【摘要】学术书评是对新出版学术著作的介绍和评价，是了解所在研究领域发展前沿的重要手段，为知识构建和学术交流提供平台。本文以Hyland的元话语理论为基础，从英文国际期刊中选取60篇学术书评自建小型语料库，对比本族语与非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中元话语标记的分布异同。

【关键词】元话语;学术书评;语料库;对比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2）24-0105-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2.24.033

一、引言

在语用层面上，元话语是学术语篇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元话语能够让使用者“根据两个基本的语用原则：合作和省力达到其特定的语用目的” （Fuertes-Olivera et al.2001）。作为一个中心语用建构，元话语“让我们看到作者是如何试图影响读者对文本的理解以及他们对文本内容和读者态度的”（Hyland 1998）。元话语通常被定义为用来组织语篇或作者对待语篇内容或读者的立场的语言资源（Hyland 2000：109）。通过明智地添加元话语，作者不仅可以将枯燥、难懂的文本转变为连贯、易读的文章，还可以将其与给定的上下文联系起来，传达其个性、可信度、读者敏感性以及与信息的关系。从语用学的角度来看，元话语标记既能传达作者的言外之意，也能传达言后之意，这取决于读者、交际目的和特定语境。毫无疑问，隐藏在这些标记后面的是作者被反复灌输的一种渴望，即确保言外之意的结果，并控制其主要概念话语的言后效应（Mao 1993）。元话语重要的语用功能增加了读者最终得到与我们认为我们正在写的信息相当接近的信息的可能性。

随着知识和信息的快速发展，几乎所有的学术期刊上都可以很容易地找到书评，这是帮助学者跟上其领域最新发展的主要方式。作为学术写作的一种类型，学术书评描述并批判性地评估一本书的结构、内容、质量及其对目标读者领域的贡献，支持知识的生产和学科社区的社会凝聚力（Hyland 2000：43）。为了说服读者，作者必须以一种让潜在读者觉得最有说服力和吸引力的形式来呈现命题材料。在建构这一文本角色的过程中，元话语始终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元话语标记加上扎实的主题知识背景，才可以形成结构良好且连贯的书评。

迄今为止，已有大量的研究分析了元话语在不同语境中的使用，包括研究文章、学位论文和教科书。然而，与近年来对其他学术写作体裁的研究相比，书评体裁的研究相对较少。虽然一些研究为书评中元话语特征的具体方面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但其关注点仍然有限。基于此，本研究旨在探究本族语和非本族语者英语学术书评中的元话语分布特征。

二、文献综述

对元话语重要性和书评性质的深入研究，激发了人们对学术书评中元话语运用的研究兴趣。从书评的角度考察元话语相关文献，可以发现元话语研究范式从学科、语言和体裁三个维度对比较研究给予了高度重视。

Tse和Hyland（2007）是在书评中探索元话语的早期尝试之一，他们通过对来自三个不同学科的84篇书评文章的分析表明，元话语标记的使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研究领域。类似地，Birhan（2021）在三个学科99篇书评文章中探索了引导式元话语和互动式元话语的使用，软学科作家使用了更多的元话语标记来进行学术批评和读者互动。相比之下，Zal和Moini（2021）只比较了软学科和硬学科书评中的互动式元话语资源。结果表明，硬学科领域的知识相对倾向于分析性、结构化和累积性，以建立经验一致性，而软学科领域强调解释、多样性和相互理解，也允许读者有更多的宽容度。

此外，还应提及对不同语言中元话语标记的一系列研究，这些研究主要证实了语言和文化语境对书评写作中元话语标记使用的影响。在中英文书评方面，何宇菲（2016）和李玉（2018）对元话语进行了比较研究。何宇菲（2016）比较了中英文书评中元话语使用的异同，重点关注了通过元话语构建的学术身份。通过元话语的使用，英语书评者倾向于塑造更鲜明的评论人的学术身份，而汉语书评者倾向于塑造更鲜明的介绍人的学术身份。李玉（2018）结合不同的语步，着重对英汉学术书评中元话语特征的分布进行了跨文化分析。与中文书评相比，英文书评使用了更多的元话语资源，甚至是每一类元话语。

不同体裁是否会对元话语的数量和类型产生影响，一直是研究者关注的焦点。一项比较研究（Gezegin & Baş 2020）调查了互动式元话语特征在研究文章和书评的结论部分的分布情况。研究结果表明，这两种体裁在如何使用互动式元话语标记构建作者立场方面存在着显著差异。通过使用数量丰富、种类多样的态度标记，书评家在他们的结论中更具评价性。相反，在研究文章中更多地使用模糊限制语使得作者的主张读起来更为严谨。

总体而言，以往的研究大多没有考虑到元话语在本族语和非本族语者书评中的比较，这可以丰富元话语框架的应用范围。其次，考虑到英语在学术出版中的主导地位，寻求英语出版的中国学者面临着相当大的挑战。本文希望能帮助国内学者在国际期刊上发表学术书评，提高他们撰写学术书评时的批判性评价意识和与读者的互动意识。因此本文的研究问题是：

1.本族语与非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中元话语的分布有什么相似之处？

2.本族语与非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中元话语的分布有什么不同之处？

三、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定量的研究方法，基于语料库旨在探讨本族语与非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中元话语分布特征的异同。

（一）语料库描述

该研究使用的语料是从Applied Linguistics、Journal of Pragmatics、Lingua三本国际学术期刊中检索到的60篇英文学术书评，其中包括30篇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和30篇非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值得一提的是，书评的选取是基于研究者的机构隶属关系。语料选取期限为5年（即2016年至2020年）。為了比较本族语和非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中元话语的分布特征，研究自建了两个语料库：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语料库和非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语料库（总词数分别为70360和51803），其中只有书评的正文被包括在内。

（二）研究框架

自元话语概念出现以来，对元话语类别的探索从未中断过。因此，人们提出了多种元话语框架，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实践研究的发展，这些元话语框架在理论上进行了调整。就其涉及范围而言，这些框架从单纯的引导功能（Mauranen 1993）到更为广泛的引导和互动功能（Vande Kopple 1985;Crismore et al. 1993; Hyland 2005），到不包括立场标记的引导功能和互动功能（Ädel 2006）。本研究基于Hyland（2005）的元话语框架，该框架在前人分类法的基础上，对元话语的类别进行了更准确地重组。该框架包括引导式元话语和互动式元话语。引导式元话语引导读者理解篇章内容，由过渡语、框架标记、回指标记、言据标记和语码注释语组成;而互动式元话语负责实现与读者的互动，包括模糊语、增强语、态度标记、自称语和介入标记。

（三）研究步骤

首先，利用AntConc 3.5.8软件在两个语料库中分别提取元话语标记，生成频率计数。然后根据上下文手工检查产生的索引行。值得注意的是，一小部分元话语标记是多功能的。例如，“we”包括排他性的“we”和包含性的“we”。前者属于自称语，后者属于介入标记。这类元话语标记被分配到两个类别，每个类别将分别计算。这种方式将提高引导式元话语和互动式元话语的总频率;但这并不会影响两语料库间的比较，因为总体分类是一致的。最后，使用SPSS 23.0统计软件对元话语标记进行统计，并采用卡方检验来衡量本族语与非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的元话语分布是否存在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性差异。

四、结果与讨论

（一）元话语分布的相似性

研究首先论证了元话语在两个子语料库中的分布相似性。定量分析发现，引导式元话语标记的原始数量均高于互动式元话语标记：本族语语料库（4976>1941）和非本族语语料库（3877>1093）。这一结果与李玉（2018）的发现一致。引导式元话语在学术书评中的主导地位在于其“通过指示语篇组织、澄清命题联系和意义指导阅读过程”（Hyland 2005：92）的作用。因此，无论是本族语者还是非本族语者都会使用大量的过渡语，过渡语是两个子语料库中最常出现的引导式元话语标记之一。过渡语通过传递命题之间的逻辑联系来帮助语篇衔接。从语用角度来看，它们通常明确地对推理过程的信息进行编码，以引导读者做出解读（Blakemore 2002）。

继过渡语之后，框架标记和内源标记也是两个子语料库中经常出现的引导式元话语标记。本文在两个子语料库中对框架标记语的大量发现表明，学术书评通过明确标记语篇结构和边界来组织语篇和减少读者处理工作量的语用功能。内源标记语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文本重复（Abdi et al.2010），并通过引用文本的不同部分，引导读者对语篇进行有意的解读（Hyland 2005）。然而，这一结果与李玉（2018）的观点相矛盾，即言据标记被发现是书评中第二常见的元话语标记，可能是因为它们在实现说服性目标方面贡献很大。互动式元话语标记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子范畴是模糊语，这表明在学术书评中表达适当精准的必要性，也显示了书评者的谨慎和谦虚（Hyland 2005）。最不常见的互动式元话语标记是自称语和态度标记。这两种标记较少使用的原因是学术书评体裁在说服力方面需要客观性。

综上，无论是英语本族语者还是非本族语者，在学术书评中都使用了更多的引导式元话语而不是互动式元话语来明确地构建文本。书评作者在使用过渡语引导读者、框架标记和内源标记组织论点，较少使用自称语和态度标记以增强说服力的中立性方面有一些共同之处。

（二）元话语分布的差异性

虽然本族语与非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在元话语的使用分布上有一些相似之处，但当前研究中也呈现出一些差异性。

首先，根据卡方独立性检验的结果，相对而言，非英语本族语者倾向于使用更多的引导式元话语（observed count 3877>expected count 3701.5，p<0.05），而英语本族语者倾向于使用更多的互动式元话语（observed count 1941>expected count 1765.5，p<0.05）。这一结果表明，英语本族语者比非英语本族语者更注重与读者的互动。

其次，在引导式元话语的五个子范畴中，非本族语者在学术书评中使用的过渡语（observed count 2691>expected count 2521.6，p<0.05），框架标记（observed count 530>expected count 454.1，p<0.05）和内源标记（observed count 317>expected count 277.6，p<0.05）明显更多。然而，与非英语本族语者相比，英语本族语者更多地使用了引导式元话语的其他子类别。具体来说，英语本族语者比非英语本族语者更倾向于使用言据标记（observed count 196>expected count 146.6，p<0.05），这可能符合英语学术写作中学术批评式的刻板印象。因此，可以得出结论，本族语者英语学术书评非常注重信息的来源。

此外，英语本族语者比非本族语者使用更多的语码注释语（observed count 537>expected count 477.2，p<0.05），这表明英语本族语者更倾向于显性交际（Murillo 2004）。

与引导式元话语相比，本族语者语料库对互动式元话语特征的包含率显著高于非本族语者语料库。这表明，在本族语者英语学术书评中，作者和读者之间建立了更强的互动。在几乎所有的互动式元话语子类别中，元话语标记在本族语者语料库中的分布显著高于非本族语者语料库。有趣的是，本族语和非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在使用态度标记上的差異不大（p>0.05）。通过暗示对所评书籍的共同态度、价值观和反应的假设，作者既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又将读者拉入一种共识的“阴谋”之中，以此通常很难对这些判断提出异议。因此，学术书评的评价性和说服力可能对这一现象产生了影响。

五、结语

本文探究了本族语与非本族语者英文学术书评中元话语分布的异同。无论是英语本族语者还是非本族语者，都更多使用了引导式元话语而非互动式元话语，以达到明确表达的目的，这是学术写作的一般特征之一。在本族语和非本族语子语料库中大量使用过渡语、框架标记和模糊语等元话语标记，进一步显示了学术书评独特的评价性特征。然而，以英语为母语的作者倾向于使用更多的言据标记和语码注释语，说明他们在书评中更注重资源的引用和沟通的明晰性;并且倾向于使用更多的互动元话语，尽可能使读者参与到文本中来。

综上所述，本研究对英语学术书评写作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首先，有助于作者了解元话语标记在书评写作中的意义和地位。要写出一篇条理清晰、令人满意的书评，作者需要知道如何正確使用元话语标记。其次，不同的元话语使用方式表明了英语本族语者和非本族语者两种不同的修辞偏好。如此一来，中国学者能够更清晰地意识到英语本族语者元话语的使用特征，撰写更能被国际读者接受和认可的书评。

尽管到目前为止提出了这些主张，但有必要指出这项研究的局限之处。首先，所建语料库相对较小，建议未来研究使用更大的语料库，以进一步验证当前的发现。其次，研究着眼于整篇书评中的元话语特征，不清楚元话语资源在书评不同部分中的分布和作用。因此，元话语资源在书评不同部分的具体特征仍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参考文献：

[1]Hyland，K.Metadiscourse：Exploring Interaction in Writing[M].London：Continuum，2005.

[2]Zal，N.&M.R.Moini.The use of interactional metadiscourse markers in English book reviews across disciplines[J].Journal of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2021，12（3）：477-488.

[3]何宇菲.中英文学术书评中元话语与学术身份构建[J].中国社会语言学，2016，（2）：36-49.

[4]李玉.英汉学术期刊中应用语言学书评比较研究：语类与元话语[D].上海外国语大学，2018.

作者简介：

邵淑倩，女，汉族，山东潍坊人，鲁东大学，外国语言文学专业，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外语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