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玲，崔梦飞 （大连交通大学，辽宁 大连 116028）

0 引 言

当前，随着“一带一路”倡议和物流大通道建设行动的逐步实施，依托多式联运方式，科学布局物流通道和物流节点已成为我国各地规划物流发展的共识。多式联运物流通道的规划建设涉及颇多因素，仅限于达到设施设备、运输效率等技术因素改变的短期效果还远不够，长期看来，由此引起的经济要素流动性变化将对沿线区域经济的空间结构造成一定影响。在此背景下，本文以我国多式联运发展较早的辽宁省为例，研究多式联运物流通道建设如何影响辽宁省内沿线区域经济空间结构，并据此完善沿线经济主体之间的关系，对于形成区域现代化综合物流服务体系具有重要的意义。

近年来，学术界纷纷展开对物流通道相关理论的研究。赵光辉建议我国交通物流通道布局中应全面推进多式联运体系建设；黄镇东提出要建设高效畅通的物流通道必须有一个适度超前的综合运输体系；范月娇等分析了物流通道在区域经济空间结构演变中的作用机制，考察物流通道对沿线区域空间经济联系范围产生的影响，并分析了物流通道的生产服务效率；梁晨利用三螺旋模型和灰色关联分析法探究京津冀地区六条物流通道演化的内外部动力机制及影响因素；彭聪运用DEA和灰色关联模型综合评价我国5条典型跨境物流通道的竞争力。上述文献从布局规划、经济特性、形成动因等方面探讨物流通道的发展问题，其中部分研究也证明了物流通道建设会对沿线区域空间的经济联系范围产生影响，但缺乏针对于多式联运物流通道的相关研究。为此，本文通过定量测算多式联运物流通道建设对沿线节点城市经济辐射强度及范围的影响程度，以期为多式联运物流通道的规划发展及其沿线区域经济一体化建设提供理论参考。

1 模型与数据

1.1 模型构建。多式联运物流通道建设对沿线区域空间结构影响的测算思路为：构建改进的引力模型，测算同一年份通道沿线物流节点所在核心城市对周边城市经济辐射的强度，横向对比通道沿线区域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度的差异；运用经济联系隶属度模型，测算不同年份核心城市对周边城市的经济联系范围，纵向比较核心城市对周边城市经济辐射范围随物流通道建设的变化情况。

1.1.1 经济辐射强度测算模型。引力模型是以牛顿万有引力公式为原型，通过修改或引入经济变量而应用于经济学领域的用于测度城市间空间经济联系的数学模型。著名地理学家Taaffe认为“两个城市的经济联系强度与城市人口乘积成正比，与城市之间距离的平方成反比”，其典型公式为：

式中：R表示i、j两城市之间的经济联系强度；P表示各城市的人口数量；V表示各城市的经济规模；D表示两城市间的距离；考虑到辽宁省多式联运模式以海铁联运为主，本文采用城市之间的铁路交通距离；K为引力系数，通常取值为1。

针对上述传统引力模型，本文认为仅用人口规模和GDP尚不足以反映城市经济状况。另外，由于各城市经济结构不同，即便两对城市的经济指标和距离指标均相同但经济联系强度势必存有差异，此时将K赋值为常数并非合理。因此，为了提高测算结果的准确性并充分体现物流通道建设对节点城市经济辐射强度的影响，本文对模型（1）进行两方面的改进：一是增加经济指标个数，选取人口数、GDP和地区财政收入三个指标作为城市经济指标；二是修正引力系数K。选取多式联运物流通道技术水平、城市交通网络密度和地区交通预算支出三个指标作为多式联运物流通道建设对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度的影响要素，计算公式为：

式中：n=1,2,3，即分别表示多式联运物流通道技术水平（ML T）、城市交通网络密度（ND ）和地区交通预算支出（TB E）三个指标；A表示第t年节点城市i第n项指标值；A表示第t年节点城市i及其辐射范围内的城市第n项指标值之和；θ表示第n项指标权重。

最终确定节点城市经济辐射强度的测算模型公式为：

式中：RI表示第t年节点城市i对周边城市j的经济辐射强度；F表示城市财政收入。由于无法直接获取多式联运物流通道技术水平指标值，本文借鉴范月娇测算物流通道技术水平的方法，将各通道的海铁联运线路技术水平、节点城市服务水平和物流信息化水平三个指标值加总得出。城市交通网络密度则由城市交通里程与行政区域土地面积之比算得。

1.1.2 经济辐射范围测算模型。运用经济联系隶属度公式测算物流节点城市对周边城市经济辐射范围的大小，计算公式为：

式中：RS表示第t年节点城市i与周边城市j之间的经济联系隶属度；m表示节点城市i的经济辐射范围内周边城市的数量。

经济联系隶属度划分为四个等级：当RS≥15%时，属于紧密腹地；当10%

1.2 研究对象与数据来源。作为东北老工业基地唯一的沿海省份，近年来辽宁省不断推进以港口为核心的大枢纽建设，着力打造以海铁联运为重点的多式联运国际物流大通道，其中大连港和营口港的集装箱海铁联运量一直处于全国前列。因此，本文分别选取多式联运国际物流大通道在辽宁省范围内区段，即大连—丹东—本溪—沈阳（以下简称通道A）和营口—鞍山—辽阳—沈阳（以下简称通道B）两条通道，并将大连市和营口市两个交通枢纽城市作为两条通道的核心节点城市进行实例分析。

由于辽宁省在2015年首次提出建设海铁联运国际物流通道，因此本文选择2014年和2019年两年数据进行分别计算，以比较通道建设前与建设后沿线区域经济空间结构的变化情况。主要指标数据均来源于《辽宁省统计年鉴》和各城市统计年鉴，城市交通里程和城市间铁路交通距离两个指标值由Arcgis10.8软件相关功能进行处理得出。

2 实证分析

2.1 通道A对沿线区域经济空间结构影响的测算结果。通道A以大连市为物流节点核心城市。根据式（3）和式（4）分别计算2014年和2019年大连市对周边城市的经济辐射强度和隶属度，计算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2014年和2019年大连市对周边城市经济辐射强度及隶属度

从通道A沿线核心物流节点对周边地区的经济影响来看，相较于2014年，2019年大连市对周边城市的经济辐射强度有所下降，而对大部分周边城市的经济联系隶属度有所增加。其中，距大连市铁路里程较远的锦州市（403公里）、葫芦岛市（441公里）、铁岭市（451公里）等城市的经济联系隶属度值均变大，表明在多式联运物流通道的影响下大连市的经济辐射范围呈现出扩大趋势。综合而言，沈阳市、营口市和鞍山市属于大连市的紧密腹地；丹东市、盘锦市、辽阳市和锦州市属于竞争腹地；本溪市、抚顺市等其他城市则为边缘腹地。

2.2 通道B对沿线区域经济空间结构影响的测算结果。通道B以营口市为物流节点核心城市。同理根据式（3）和式（4）分别计算2014年和2019年营口市对周边城市的经济辐射强度和隶属度，计算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2014年和2019年营口市对周边城市经济辐射强度及隶属度

从通道B沿线核心物流节点对周边地区的经济影响来看，相较于2014年，2019年营口市对周边城市的经济辐射强度也略有下降，而对绝大部分周边城市的经济联系隶属度有所增加。综合而言，鞍山市和沈阳市属于营口市的紧密腹地；大连市和辽阳市属于次紧密腹地；盘锦市属于竞争腹地；锦州市、本溪市等其他城市为边缘腹地。

从两条通道的计算结果来看，一方面，物流通道沿线核心节点城市对周边城市经济辐射强度略显减弱。主要原因在于，现阶段多式联运物流通道处于建设初期，其沿线物流节点和运输线网的服务功能及技术水平尚未完善，仍旧存在省内港口集装箱海铁联运业务发展缓慢、铁路线网建设滞后等问题，不利于通道沿线城市间商品、信息和技术的顺畅流通，从而影响通道建设对区域经济带动作用的进一步发挥。此外，省内各城市GDP和地方财政收入等经济指标值的明显下跌也是削弱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度的重要原因之一。另一方面，与沿线核心城市接壤、相邻的紧密腹地和次紧密腹地城市的经济联系强度和隶属度普遍较高，同时核心城市对边缘腹地城市经济联系隶属度值的增加也反映出建设物流通道能够拓宽核心城市的经济辐射范围。值得注意的是，大连、营口、沈阳和鞍山四个城市的空间经济联系强度和隶属度明显高于其他地区，说明其已形成通道间相互融合发展的经济中心，通道沿线核心城市群的辐射带动作用将逐步显现。

3 结论与建议

本文运用改进引力模型，对比分析2014年和2019年多式联运物流通道建设影响下辽宁省沿线核心节点城市对周边城市经济辐射强度和范围的变化情况。主要结论为：（1）受多式联运物流通道各环节功能薄弱和全省经济滑坡的影响，从2014年到2019年两条通道沿线物流节点所在核心城市对周边城市的经济辐射强度呈下降态势。（2）建设多式联运物流通道能够增强沿线核心城市的经济辐射能力，扩大其经济联系范围。

以上结论表明，辽宁省多式联运物流通道在“一带一路”战略的带动下已初步发展，但短期内由于通道自身技术、全省经济水平等原因，尚不足以有效发挥其对沿线区域经济空间结构的正面效应。因此，本文结合辽宁省实际情况，从通道建设角度出发，提出以下两点建议：第一，提高多式联运物流通道技术水平需以完善物流节点的综合服务功能为重。大连港和营口港作为通道沿线的多式联运枢纽节点城市，应以多种运输方式融合发展为目标，在完成现有海铁联运资源优化配置的基础上，积极拓宽货源渠道，适当扩大物流基础设施设备的规模。两港可优势互补，进行多式联运业务的合理分工，在技术、资金、运营等方面开展深度合作以达到共赢。同时，通道沿线其他物流节点城市应推进物流中心、物流园区、物流基地等各类枢纽建设，加快专业运输装备技术升级，实现多种运输方式在节点枢纽上的有效衔接及其与节点能力的适度匹配。第二，发挥多式联运物流通道的区域经济带动作用需以完善多式联运运输网络为依托。多式联运物流通道对沿线周边地区的经济辐射主要以运输线路为媒介，为此应以通道运输线路建设为着眼点，尤其要对具有经济发展潜力的周边城市合理规划铁路、公路网络的建设并提升机场连通度，推进物流信息化技术开发，从而增强其与通道沿线核心城市之间的经济联系，以此在建成顺畅、高效、完善的区域现代化综合物流服务体系的同时，实现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