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若宇

摘 要：在教育信息化迅猛发展的今天，混合式教学模式已逐渐成为中小学乐于采用的新型教学模式，但在与之相应的教学评价方面，由于评价的理论缺失、主体单一、方式传统、内容孤立，导致现行的传统评价体系难以达到理想的评价效果。混合式教学模式与传统教学模式不同，坚持多元化的教学评价理念，在教学评价的每个阶段，无论是方法、主体还是内容，都是灵活的、多样的、多元的。

关键词：混合式教学 多元化 教学评价

如今，我国已基本进入了后疫情时代。随着现代教育技术和信息化教育的迅猛发展，为应对错综复杂的国际疫情形势，我国各地各级各类学校都开始了将线上教学与传统课堂教学相融合的混合式教学模式的初步探索。混合式教学模式与所谓的“翻转课堂”类似，也有许多学者认为混合式教学模式就是“翻转课堂”的教学模式。混合式教学模式与传统课堂教学的“先教后学”有所不同，它明确地将学生置于课堂教学的主体地位，“先学后教”，先由学生利用网络课程资源进行自主学习，在学习中发现问题、提出问题，再将问题带到现实的课堂之中由教师进行引导或提示，从而帮助学生解决问题、习得知识、提升能力。同时，线上教学也大大拓展了学生的学习资源，使之从传统的书本与教室转入了更为广阔的网络空间。学生可自由获得相关视频、图片、文字等资料，学习过程更加个性化与便捷化。但与此同时，在线学习资源的良莠不齐与网络上井喷的不良信息诱惑又使得混合式教学的难度进一步加大，对教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其中，如何更为有效地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中进行教育评价，便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2020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正式印发了《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方案》”），对新时代教育评价工作提出了新要求。在《方案》中明确提出了“坚持科学有效，改进结果评价，强化过程评价，探索增值评价，健全综合评价，充分利用信息技术，提高教育评价的科学性、专业性、客观性”[1]的要求。在混合式的教学模式中，传统教学所依赖的单纯的纸笔测验、抄写练习、课堂表现等单一的评价方法已经难以适应新时代的教学评价需求，“多元化”的教学评价或许才是适合时代特色的评价理念。

一、中小学混合式教学评价困境

在新时代的教育评价改革中，中小学校的教育评价改革被置于重要地位。中小学生正处于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养成期，因此把握线上线下课程融合阶段的教学评价对于中小学生而言有着重要意义。然而，在现阶段的混合式教学评价实践中，却出现了许多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

（一）评价理论缺失

在对混合式教学模式的众多研究中，很大一部分研究都是以高校、高职、成人教育等为主要研究对象。在学者杨歌谣看来，由于混合式教学模式比较强调学生自学能力，较高层次的教育單位的学生具有较强的自控能力，对该种教学模式的适应性也更加大，在实践的推动下，相关的理论研究自然也呈现出较多的现象。[2]然而在现实的教学实践过程中，广大中小学校同样是混合式教学模式的实践者和研究者。尤其是如今中国进入了后疫情时代，无论是基础教育学校还是高等教育学校大多都经历了线上授课的实践。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线上线下混合式的教学模式在后疫情和“互联网+教育”的双重时代背景下必然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甚至有可能成为我国未来教育事业改革的重心所在。因此，对于基础教育阶段的混合式教学评价研究理论的不足势必会影响许多一线在职教师的教育实践。

（二）评价主体单一

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中，线上学习成为学生学习过程的重要一环。学生进行线上学习的一大重要物理环境即为家庭，父母是这个学习环境中的重要支持者。然而，在评价过程中，教师和家长的联系却并没有那么紧密。部分家长甚至对于线上授课持有负面态度，认为其难以达到与传统课堂相似的效果。在如今的教学评价过程中，家长并非是作为评价的参与者，而是作为监督者和辅助者存在，无法更为直观地参与学生的学习与评价过程，对混合式教学的了解更是不够全面。这也就导致家长与教师之间出现了矛盾。来自T省的一位拥有约两年线上教学经验的在职教师表示：“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家长一提到线上教学就哀鸿遍野，现在的教育形态不是各方面争取的结果吗？可能这就是理想与现实间的差距。”在呼唤家庭深度参与、保障线上学习品质的混合式教学中，家校间的联系反而被割裂了。

家校联系的割裂不但使家长对混合式教学产生怀疑，也体现了当前混合式教学模式中评价主体的单一化倾向。对于学生学习效果的评价仍然主要来源于教师对学生的单方面评价，家长被排除在评价主体之外，学生本身、专家、社会等主体大多没有参与评价，因此难以充分发挥混合式教学模式的优势与效果。

（三）评价方式传统

评价方式的传统倾向同样是难以发挥混合式教学模式自身优势的困境之一。与高等教育更为自由开放的教育理念与评价方式不同的是，中小学传统的纸笔测验、点名提问等评价方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占据着教育评价的主导地位。但由于混合式教学有其线上线下融合的特殊教学模式，传统的评价方式越来越难以满足考查学生综合素质成长、促进学生能力和素养全面发展的需求，反倒阻碍了教师的线上授课。有的教师会过分关注学生在线上课时的上课状态，在开启摄像头的情况下同时关注数十名学生的一举一动;也有的教师反复、大量提问;甚至有教师邮寄试卷，进行在线考试与监考。这样盲目地将传统课堂教学的评价方式直接全盘照搬至混合式教学中，不但效果不佳，也加重了学生和教师的负担。

（四）评价内容孤立

混合式教学与传统教学模式不同，混合式教学将学生置于更为宽广的网络空间之中，其课程是以问题为导向，发展能力为重点的。美国哈佛大学学者加德纳曾提出著名的多元智能理论，他认为人的智能是多元的，智力不是一种能力而是一组能力，不是以整合的方式存在而是以相互独立的方式存在的。每个人的智能发展各不相同，各有侧重。[3]而传统的教学评价大多只侧重于单纯的知识吸收与积累，未能从多个角度评判学生的实际能力发展水平。部分教师在混合式教学中延续了这一弊端，单纯、片面地仍以书本知识的学习为唯一评价内容，忽视了儿童在充分的学习中获得的其他能力的成长，毋庸置疑这样也是无法达到更好的评价效果的。

从以上的几个较为突出的问题我们不难看出，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中，单一、传统的评价方式无法达到较好的评价效果。对中小学生而言，混合式教学的教学评价更应是多元的、多样的。我们应积极构建一个全新的、以多元化为鲜明特点的混合式教学评价体系。

二、多元化的混合式教学评价体系

（一）多元化的评价主体

在线上线下混合式的教学模式中，单纯以教师为主体、以学生为评价对象的单一主体评价已难以达到预期的评价效果。因此，寻求多元化的评价主体便是混合式教学评价改革的一大重点。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中，执行评价的主体可以有许多。

1. 教师

教师作为学生学习活动的引路人和成绩的评定者，在多主体的教学评价中仍然需要占据相对主导的地位，以便及时对教学工作进行适当的干预和调整。

2. 学生

在注重学生自学能力与自觉意识的线上课程中，作为学习活动主体的学生对自己的学习态度、学习状态、学习情绪等进行及时的评价与修正，对于学生学习状态和所学知识的掌握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学生以自己为评价主体，同时以自己或其他同学为评价对象，对自身的学习过程与收获进行评估，同样是早期培养学生元学习能力的好方法。让缺乏一定的自控能力的中小学生进行自评与互评能力的训练，以及对其元学习能力的早期培养，无疑有助于中小学生综合素质的提升，同时也能使其根据自己当前状态自行调节学习的节奏与深度。

3. 学生家长

在线上课程快速发展期间，家庭成为多数学生进行线上课程学习的重要场所。根据皮亚杰的道德发展理论，中小学生大多都处在“他律”以及“从他律到自律”的道德发展阶段。儿童在线上进行网络课程的学习难免会遇到网络上的各种诱惑，因此，来自家长的评价便显得尤为重要。若将家长排除在评价之外，家长便难以第一时间参与学生的线上学习过程，从而对线上学习的效果产生怀疑，难以对学生在线学习的学习情境进行适时调整，影响中小学生的线上学习效率。

4. 社会大众

以社会和大众传媒为评价主体，在传统的教学过程中难以实施，但在混合式的教学模式中却成为可能。学生的学习过程部分被转移到了移动互联网上进行，这也就意味着承载着大众传播媒介的互联网同样可以成为学生学业成果展示的平台。教师将学生的阶段学习成果以多样化、趣味性的方式上传至网络，由社会大众进行鉴赏与评价，不仅有利于更为直观地得到社会对于学生学习成果的反馈，也有助于教师把握时代前沿，更加科学合理地调整教学内容。

除此之外，还有专家主体评价、学校评价、政府评价等一系列可供加入的评价主体。多元化的评价主体适应了混合式教学模式对于综合全面评价的需求，也是混合式教学评价体系的重要一环。

（二）多元化的评价方法

傳统的教学模式所采用的评价方法以纸笔测验、课堂答疑等为主，但在混合式的教学模式中，学生先在线进行知识的学习，后进行问题的探索与解决，传统的纸笔测验等方式无论是在线上进行还是在线下进行都难免会延缓学生的学习进度，降低学生的学习效率。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之中，教师可以利用在线网络课程平台的技术优势或线上线下结合授课的形式进行较高自由度的教学评价。中小学同样可以借鉴在高等教育中被广泛运用的授课平台与评价方式，且结合中小学生学习的年龄特点与学科特色进行评价，如在欧美各国被广泛使用的开元教学软件Sakai，或是我国各高校所主要采用的在线教学平台“雨课堂”“中国大学生慕课”等在线教学与评价工具。在“雨课堂”等在线平台中，学生可以在线提交作业、参与讨论、上传作品，而国外的Sakai 平台还可以帮助学生轻松建立电子档案，并帮助教师管理学生的电子档案。教师可根据学生提交的作业及在线学习情况给出分数，分值按20%计入期末总成绩。[4]这就将学生的档案袋评价与线上电子课堂融为一体，不但体现了线上评价方式的灵活性，更拓展了教学评价的方法视野，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评价手段。

同时，结合中小学的综合实践活动课程与各门分科课程的学科特色进行评价方法的创新同样可行。如兼具人文性与工具性的语言类学科，如语文、英语等，可通过举办线上辩论会、学科微电影短剧拍摄等形式进行评价;而科学性与生活性较强的学科，如数学、科学等，便可以采用专业知识答题竞赛、微实验日志写作、观察日记撰写等形式对学生的学业成果进行评价。将传统的纸笔测验等评价形式作为一个较长的学习阶段结束后的总结性评价来完成，采取更加灵活多元、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形成性评价作为评价工作的主体。这种综合多种手段的评价，既可以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和提高学生参与评价的积极性，又可以全面客观地开展评价工作，提高评价的效度和信度。

（三）多元化的评价内容

《方案》中明确指出，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要注重改革学生评价，促进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完善综合素质评价体系。混合式教学评价体系应当是对学生的各方面能力进行全方位的综合评价，除了对于学生知识的掌握程度进行评价外，更应立足于对学生学科能力的进步和核心素养的成长进行评价。从较为传统的“三维目标评价”（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与价值观），到如今的“核心素养评价”，教学评价的内容维度进一步细化，更加重视学生多种能力、多种素养的培养。在加德纳的多元智能理论中，人的智能是多元的，每个学生都在不同程度上拥有语言、数理逻辑、视觉空间、身体运动、音乐、人际交往、内省和自然环境八种智能，并且同时拥有多种智能以及多种智能发展的潜力，这启示我们对于学生的评价应从更宽广的视野以及更多的维度进行综合考量。

混合式的教学模式十分重视线上线下的交互式学习，这不但给教师的现代化教育技术带来了一定的难度，更考验学生在繁杂的知识海洋中提取所需知识并加以整合和归纳的能力。比起知识本身，混合式教学模式更加注重学生获取知识并利用所获取的知识解决问题的能力。因此，在混合式教学评价体系中，对于学生的学业成果评价不仅应关注知识，而更应关注学生对于知识的获取与整合过程，以及在这一过程中学生所获得的来自各方面的能力发展。同时，多元智能理论启示我们，对学生的评价内容要全面综合考虑学生个体差异和不平衡性，因此评价目标应该包括语言知识与技能的评价、学习能力与态度的评价、创新能力评价、自主学习能力评价、团队合作意识评价等。[5]

三、多元化的混合式教学评价实践路径

（一）诊断性评价——家校合作，创设情境

在诊断性评价阶段，应深入推进家校合作工作，可采取问卷、表格、在线家庭访问等形式对学生的线上学习环境进行初步评估，以确定学生在线学习的可能状态与改进措施，及时对家庭学习环境中可能出现的问题进行处理与调整。教师同时可采用多种形式对学生的已有知识和学习资源进行进一步评估，并结合所需要教学的内容和学生的能力对线上教学所需要的教学资源进行审核和筛选，并且结合已有资源进行家校合作，尝试为学生提供更为适合进一步学习的学习情境，使学生在线上学习的过程中获得与课堂教学相似乃至更胜一筹的参与感，提升线上学习体验。

（二）形成性评价——丰富活动，多元交互

形成性评价是在教学过程中，随着教学活动的进行而同步地对学生的学习效果进行评价，其目的在于实时对教学过程进行改进和完善。而在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过程中，形成性评价的形式和主体都将变得更加灵活多样，更具有交互性和趣味性，更能够体现学生综合素质与能力的发展。在授课过程中教师可采取丰富多样的学习活动来代替传统的提问和发言型交互，采取多维度考核评价，全方位体现过程成绩。[6]学生可以实时进行在线学习资源的收集与整理，与同学和老师共同互动，由师生双方共同进行评价。在学习活动中，教师为整体的调控者与评价者，学生则拥有评价者与展示者双重身份，二者可以随时进行互换，随时讨论活动过程与结果。在这一过程中，学生自评、互评与教师评价相结合，且可采取不同评价方式。评价方式多样，由师生自由从不同角度进行评价，教师整体调控教学过程，做到教学评一体、共同进步，过程性评价的全面、有效可以在混合式学习中真正起到规范行为、促进学习的作用。[7]

（三）总结性评价——测验为主，展示为辅

在总结性评价中，传统的纸笔测验仍然应占据相对主要的地位。在纸笔测验中，教师可以对学生的学习成果进行全面而系统的整理与分析，进行科学的量化分析，但同时不应抛弃混合式教学所带来的灵活多样的新的评价方式。教师应以纸笔测验为主、学生的学业成果展示为辅，可以使用档案袋评价、学习成果在线展示、开放性作业或课外辅助学习等评价方式，邀请社会各界、学生家长、学生、教育行政部门等多个主体，从多角度对学生一个阶段的学习成果进行评判和展示，如课外书阅读报告会、软件学习操作展、小作文写作等。教师也可以由学生根据自身的兴趣与特长进行课外拓展，从而丰富总结性评价的评价方式，并全方位总结学生某一阶段的学习成果。

四、结语

综上所述，在“互联网+教育”蓬勃发展的今天，混合式教學模式也在不断呼唤着新的教学评价体系。旧式的、传统的评价体系终究会被新型的、先进的、科学的评价体系所取代。这样的评价体系应当是灵活的、多样的、多元的。多元化的教学评价模式不仅适用于高校的课堂教学，同样也能够给中小学新时代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教育评价改革以启迪。多元化的发展趋势较传统评价模式而言无疑更为适合中小学生身心发展规律，值得我们进一步思考与探究。

参考文献：

[1] 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J].新教育，2020（34）：10-13.

[2] 杨歌谣.混合式教学模式下教学评价的文献综述与展望[J].高教论坛，2019（2）：64-67.

[3] [美]霍华德·加德纳.多元智能[M].沈致隆，译.北京：新华出版社，1999：14.

[4] 刘佳.“多元智能”理论下大学英语教学多元评估模式的构建[J].新课程研究（中旬刊），2018（6）：123-126.

[5] 王东.多元智能理论视角下“大学英语”教学评价体系的构建[J].淮海工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9（3）：135-137.

[6] 郭建东.混合式教学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与应用研究[J].成人教育，2020（12）：19-25.

[7] 李睿.混合式学习：美国中小学的“整合”式教学策略[J].中小学管理，2016（8）：31-33.

基金项目：江苏师范大学2021年研究生实践创新计划项目课题“后现代课程语境下小学语文教师课堂话语运用调查研究”（2021XKT0462）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