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新时代语境下主旋律电影的创作变革

2022-06-04杨辛悦

新闻研究导刊 2022年5期
关键词:主旋律电影情怀价值观

摘要:电影《我和我的家乡》不同于传统主旋律影片的固有模式,其以主流价值观的创新抒写、小中见大的微宏叙事、灵动一体的拼盘架构、庄谐并重的喜剧制作等特色,展现新时代语境下主旋律电影的创作变革。该作品对于深入探讨主旋律电影的主流意识形态传达与电影商业性、艺术性的结合,促进主旋律电影的创新发展具有重要参考价值。本文以《我和我的家乡》为例,从电影价值观的呈现、叙事方法、叙事架构、情景表达等方面,探讨新时代语境下主旋律电影的创作变革,分析主旋律电影的变革趋势。新时代语境下,主旋律电影的创新发展已是大势所趋。在变革过程中,主旋律电影应传播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更多呈现国家的繁荣昌盛、民族的自强自信,刻画平民英雄,引导大众在“小家”中见“大家”,在“大家”中见情怀。

关键词:主旋律电影;创作变革;情怀;新时代语境;价值观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2)05-0079-03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山东省艺术科学重点课题“儒家伦理对家庭剧伦理叙事的影响及作用机制研究”成果,项目编号:ZD201906127

一、价值建构:新时代语境下主流价值观的影像抒写

(一)主旋律电影的发展脉络与范本

我国的主旋律电影肩负弘扬我国主流价值观的重任,其诞生与发展有着特定的历史脉络,是一个不断尝试、开拓和丰富的过程。

1987年,“主旋律电影”概念首次提出,呼吁电影要“弘扬主旋律,倡导多样化”,目的在于“借助具有变革性、借鉴性、启发性的历史性重大题材作为电影叙事主题,充分体现与传播我国的主流价值观念、道德标准、革命信仰等意识形态,以更具大众接受度的电影艺术形式将抽象精神内容传递给大众,以期实现社会范围内的社会意识与力量的整合”[1]。在政策支持与指导下,主旋律电影很快进入高速发展时期。

20世纪八九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推进,社会急剧变革,西方多元思潮涌入。主旋律电影承担时代使命,重点强调正面宣教功能。《开國大典》《大决战》《周恩来》《鸦片战争》《国歌》等一大批主旋律电影应运而生,承担起引领主流价值的重任,通过讲述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和核心历史人物事件,展现历史内涵[2],为历史记忆提供总体性的阐释框架,为电影中人物的情感和行为赋予宏大背景下的意义坐标,帮助观众界定历史题材的边界[3]。

21世纪以来,随着越来越多商业性元素的市场化介入,主旋律电影应势而为做出改变,逐步淡化模式化“硬宣”的政治色彩,尝试建立起更多元化、人性化的叙事策略,更加关注时代变迁下的社会话语和民生百态。主旋律商业大片开山之作《云水谣》将爱情元素与主旋律糅合,战争片《集结号》强化从人性出发的英雄主义,淡化廉价和盲目的革命乐观主义[4],《战狼Ⅱ》以孤胆英雄形象,传递爱国主义情怀。

近年来,《红海行动》《中国机长》《攀登者》《流浪地球》等多部匠心独运、瞩意高远的电影接踵而至,以其旗帜鲜明的主流话语表达、娴熟的市场运作表现及强大的艺术观赏性,实现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赢,收获了极佳的票房与口碑,赢得了广大民众的主动支持,占据了国产影片市场的半壁江山。

(二)新时代语境下主流价值的具象传递

时代的快速发展给中国电影业带来巨大冲击。如何把握新时代电影发展新机遇,传达当下性的主流话语,展现时代最强音,是中国主旋律电影发展的重要课题。

2020年,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战决胜脱贫攻坚”这一宏大时代主题下,国庆献礼影片《我和我的家乡》细致且准确地选取农村医疗、生态治理、乡村支教、精准扶贫等多个主题,在国家话语的宏观背景下进行个体化创作,将意识形态和艺术创造有机结合,使主旋律的表达更具锋芒。

《我和我的家乡》选材基于时代变革对人民群众命运的影响,将焦点集中在人民的衣食住行等民生方面,用艺术的形式反映和回应时代,唤起集体回忆和公众情绪,充分展现出新农村建设对人民群众生活的积极正向影响。

一方面,以新时期的乡村风光为叙述空间,让观众将爱国主义情绪转化为建设家乡、回馈家乡的自觉行动,使主流价值观的传播落地。另一方面,通过五个不同的故事为观众绘制出一幅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的时代图景,唱响新时代的主旋律赞歌。

二、小中见大:微宏叙事的创新性赓续

(一)平民叙事下的国家形象建构

有学者将“不再是以宏大呈现宏大,而是改以微细方式呈现宏大,或者以微细传达宏大”,“由微细处入手而传达宏大题旨的叙事范式”称为“微宏叙事”[5],具体体现为“以‘小人物’写‘大时代’,以‘共同记忆’写‘历史瞬间’,让个体命运和情感与国家历史和事件‘迎头相撞’”[6]。

与传统影片以宏伟场面和英雄人物视角展现宏大主题相比,《我和我的家乡》采用微宏叙事的手法,表现为以小人物、草根为切口的叙事视角转换,形成电影叙事的平民化视角,以“微”达“宏”。

《我和我的家乡》五个单元作品《北京好人》《天上掉下个UFO》《最后一课》《回乡之路》《神笔马亮》,从每一个微小的“我”出发,展现平凡欢笑的人生故事,传递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与真情实感,以个体的情感体验引发观众共鸣,传递“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的家国情怀,构建起一个宏大的“我”。

影片串联农村医保、科技扶贫、乡村支教、生态治理、对口帮扶五大主题单元,回眸历史经典的变化,基于变化带来的幸福感讲述小人物的小故事,展现新时代农村的深刻变革,刻画小康生活的美好画卷,唤起有关故乡的群体记忆,真实而生动。

电影在轻松的叙述节奏中,展示时代巨变下普通人对家乡、社会、国家的作用,具象化个人情感,使人们与主流思想的联系更为紧密,引发观众共鸣,使其产生镜像式的个人认同和民族认同。

(二)微观聚焦下的个体生命观照

《我和我的家乡》把视点落于普通人,积极寻找主旋律价值抒写中被忽略的微小个体,形塑了保安员、农村发明家、治沙英雄、乡村教师、驻村书记等多个平凡却温情的小人物形象。

在影片的五个故事中,历史背景不再是被叙述的主体,主人公不再是伟大奇迹的主要缔造者,普通人成为历史的创造者和书写者,观众由旁观者变为剧中人。这种源于生活的精神力量,决定了作品的厚重分量。同时,家与国不再对立,国家利益与个人利益不再是一道选择题。通过形象反差和心理反差,使人物形象更丰满、更立体,形成其专属的高光时刻,并且在宏大叙事中突出个体的参与感。

比如,《北京好人》中的保安张北京,从一开始躲避亲戚借钱,到后来尽力为亲戚看病;《天上掉下个UFO》中的农民发明家黄大宝,最初为发展家乡经济搞虚假UFO特色旅游项目,到后来凭借真智慧将村庄变成科技示范村;《回乡之路》中的治沙英雄乔树林,带领家乡人成功治沙并创业致富;《最后一课》透过浓墨重彩的师生情,既展现了中国新时期乡村建设、社会建设的新面貌,又塑造了国家文化建设和农村教育事业中的平民英雄形象。

三、拼盘架构:集锦短片式的灵动呈现

(一)分段叙事的结构范式

传统主旋律电影多采用以因果为主线的叙述方式,叙述的内容、主题和精神核心都比较简单、直接。这种程序化、模式化的叙事结构容易引发观影者的倦怠心理。

《我和我的家乡》不同于传统的线性叙事结构,其延续了2019年国庆档票房冠军《我和我的祖国》的叙事模式,采用集锦短片拼盘式的叙事架构,分段演绎五个故事,并借助当前网生代青年流行的自拍短视频作为转场,用普通人拍摄的有关家乡记忆的短视频进行衔接与过渡,讲述有关家乡的味道、特产、情感、回忆等。

《我和我的家乡》辐射的全国东(浙江千岛湖)、西(陕北毛乌素沙漠)、南(贵州黔南苗寨)、北(东北)、中(北京)五个区域,如一幅影像化的中国地图,对应不同的人文、地理、人物和情绪情景,不同的地域上演不同的故事,五个故事形散而神聚,对家乡的眷恋与深情是五个故事共同的情感内核,其将原本独立的单元故事凝结成一个整体,实现主旋律和家乡情的完美结合。

电影跳脱因果式叙事结构,具备了全新的独立性、完整性及更为灵动的叙事和表达空间,让每位导演的风格得以充分体现。

值得一提的是,分段叙事的拼盘架构集结了多位知名导演的创作,将电影总时长分解为五个小单元时长,简化了叙事逻辑,既降低单一电影故事的创作难度,节省创作时间和创作成本,又以不同的风格和题材赋予观众丰富多样的观影选择,极大拓展了受众群,推动影片实现二次传播。

(二)碎片化时代对受众口味的呼应

网络时代,短视频盛行,大众日益习惯碎片化观影,观影口味和需求越来越多样,观影耐心与专注力日渐下降,较难接受铺陈过多,笑點、情绪点、转折点间隔过长的剧情。

第4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12月,短视频用户规模达9.34亿,占网民整体的90.5%[7]。可见,短视频已成为当前大众化的视频应用,以及网民日常跨屏使用的重要平台。

《我和我的家乡》采用的短视频创作模式,充分基于当前观众的观影口味和需求,符合观众碎片化视听的审美趋向和接受机制。“联合执导+单元短片”的拼盘创作模式,使每个单元故事具有天然的时长限制,不会过多消耗观众的耐心。而浓缩的故事内容、简洁的叙事结构,以及对悬念、冲突、反转情节的强化设定与快速推进,为影片营造出一种紧张且急促的气氛,具有极强的感染力,给观众带来快节奏、高燃点的观影体验。这无疑是基于创新角度对快节奏观影需求的一种呼应。

四、庄谐并重:喜剧化的情景表达

(一)“主旋律+喜剧”的类型化建构

作为“主旋律+喜剧”的范例,《我和我的家乡》与《我和我的祖国》相比,故事题材的切口更小,历史的横截面更窄。《我和我的家乡》中的幽默诙谐元素和喜剧性的情感表达,更易触及人们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覆盖的受众群更广,更有利于主流价值的传播。

影片中的五个故事均为喜剧,以小品式的段落组合,集结了中国电影界的喜剧天团,加之几位导演风格互补,兼具笑点与温情。将令人捧腹的喜剧元素作为外衣,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则为内核,两者共同展现影片的审美价值。此外,对宏大主题进行降格处理,用接地气的方式表达,准确把握喜剧尺度,建构起主旋律喜剧片特有的范式。

并且,影片中大量喜剧取向的互文叙事也为观众带来诸多惊喜,进一步强化了影片的趣味性。如葛优饰演的张北京曾出现在《我和我的祖国》中的《北京你好》单元,其性格人设一以贯之,《神笔马亮》中“西虹市”空间设定与开心麻花的喜剧作品《西虹市首富》形成互文,《天上掉下个 UFO》中与《唐人街探案》相同的人设组合,以及借用《大话西游》经典梗的爱情宣言等,互文叙事自然而然地激发观众的情感共鸣。

总体而言,《我和我的家乡》体现出极强的可复制性,让创作者能从“主旋律+喜剧”的角度,跳脱出国庆档和献礼片单一、刻板的叙事窠臼,从而获得喜剧技巧上的解放和自由。

(二)笑泪交织中对乡愁进行再定义

作为一部喜剧片,《我和我的家乡》并没有仅让观众“一笑而过”,而是在情感层面引发了更广泛的讨论和更深入的思考。通过每个笑点与泪点的交织,对乡愁的定义进行更具象化的阐释。如乡音、家乡美食等符号下引燃的乡情,现代化社会带给游子的“无根”等集体心理,因家乡繁荣而激发的自豪感……观众在欣赏电影的同时,会对自己和家乡的对位或错位关系进行回睨和反思。

在浓厚的国庆节日气氛里,《我和我的家乡》加深了亿万人民对祖国的热爱和对家乡的思念,影片对中国古典美学中“家”的概念进行了审美意义上的拓展,对观众心中对于“家”的想象进行了心理层面的补充,这也正是影片最感人的情感密码。

《我和我的家乡》立足时代发展,多角度展现城乡差异和家乡变化,影片所展现的脱贫攻坚工作中蕴含的深厚的大众人伦情感,使“乡”有了“家”的意义,深深打动观众,引发观众共鸣。并且,影片一改传统主旋律电影的烦冗枯燥,采用喜剧性的修辞手法幽默地书写原本严肃的主题词,浓郁的乡土气息与小人物的命运交织在一起,既重塑了独具中华文化的民族情结,也厚植了浓郁的家国情怀,冲淡了固有模式下乡愁悲伤、压抑的情绪色彩,使欣喜归乡的感觉油然而生。

五、结语

在新时代语境下推出的主旋律影片《我和我的家乡》,与传统主旋律影片存在明显差异。《我和我的家乡》无论是内容还是方法论,均对主流电影进行了创新,呈现出主流电影的多元变化趋势。影片中的叙事表达和人物塑造,均以全新视角呈现,从主流价值观的影像抒写、微宏叙事的创新性赓续、集锦短片式的灵动呈现及喜剧化的情景表达等方式着手,融入人物书写、叙事风格、诗意影像等多类元素,在刻画历史的同时还原历史,拉近时代间的距离,也凸显主旋律电影的发展新趋势。

参考文献:

[1] 任丽颖.《我和我的家乡》:主旋律电影叙事新尝试[J].电影文学,2021(7):131.

[2] 周粟.当下新主流电影中的“微宏叙事”转向:类型互渗与仪式建构[J].艺术评论,2021(3):73.

[3] 白蔚,张晓茜.主旋律电影的意识形态传播策略:基于青年受众的研究视角[J].电影文学,2020(16):9.

[4] 高山.中国主流大片的方向:电影《集结号》学术研讨会综述[J].当代电影,2008(2):61.

[5] 王一川.《古田军号》:今昔对视中的微宏叙事[J].电影艺术,2019(5):45.

[6] 尹鸿,梁君健.在多向选择中创新突破:2019年国产电影创作备忘[J].当代电影,2020(2):16.

[7] 王晓红,郭海威. 2019年我国短视频发展十大态势[J].新闻与写作,2019 (12):14.

作者简介 杨辛悦,本科在读,研究方向:影视艺术、媒介观察。

猜你喜欢

主旋律电影情怀价值观
章太炎诗中的忧国忧民情怀
我的价值观
价值观(二)
价值观(一)
主旋律电影中的精神内涵及当代启示
主旋律电影的思想政治教育价值研究
本·阿弗莱克主旋律电影的独特呈现
主旋律电影在国民教育中对民族精神的传扬
没有情怀的司机不是好交警
知名企业的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