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培丽 王臻佳 黄训江

〔内容提要〕实现产业数字化转型，人力资本与中小民营企业创新互动十分关键，亟待以制度创新进行推动。本文以产业创新生态系统价值引领与多主体互动为理论基础，分析东北地区中小民营企业发展形成的技术需求，因缺少先进知识与技能型人力资本积极的供给响应所引发的问题，从人力资本与民营企业创新价值协同、创新主体互动以及主体间数据互动等方面，提出了制度创新方向及政策着力点。

〔關键词〕制度创新 人力资本 民营经济 创新生态 产业数字化

注：本文受2017年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东北地区创新创业与民营经济振兴举措研究（项目编号：N162410003-5）”资助。

数字经济发展日益深化，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层出不穷，产业信息化、智能化、数字化转型升级趋势增强，对先进知识与技术型人才需求进一步加大，与此同时，企业，特别是中小民营企业面临人才饥渴问题十分突出，尤其在应对数字化转型的先进知识与技能型人才短缺方面问题十分突出，是中小民营企业呼声最高的问题，是制约中小民营企业发展最大的瓶颈。因此制度环境成为各地区人才竞争焦点，建设高质量制度环境吸引人才，促进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级，成为东北老工业基地全面振兴全方位振兴的关键。

一、制度创新促进人力资本与民营企业创新价值协同

数字技术催生产业创新生态系统，产业核心焦点企业、上游供应商、下游互补企业、高校以及科研院所等主体，在共同的创新价值引领下，创新互动、能力互补、资源共享，形成产业价值共创网络。当区域内企业创新价值取向与高校及科研院所等公共研发组织的创新价值主张存在差异时，严重影响区域产业生态创新成效，甚至影响产业创新生态系统的生成。针对辽宁西部锦州、盘锦、朝阳、阜新、葫芦岛等城市的企业转型升级技术需求调查显示，在被调查的121户企业中，传统装备制造业占38%、轻工占18%、冶金占16%、石化占16%、建材占3%、医药占3%、电子占6%，绝大多数为传统产业。这些企业，特别是中小民营企业对产业成熟技术数字化转型、现场生产体系技术改造、产品工艺技术改进以及产品设计技术提高等方面有较强的、急迫的技术需求。然而，由于企业内部创新能力薄弱，且缺乏与产业生态其他主体间创新互动，这些技术需求长期得不到创新供给响应。地区内的高校及科研院所专业创新队伍每年虽完成可观的科研项目，但在响应中小民营企业技术需求方面缺少实际行动，由此形成了地区产业创新生态系统主体间的创新价值取向错位，中小民营企业获得与先进知识和技能型人才合作的机会十分有限。

以东北地区民营化程度最高、民营经济最活跃的城市营口为例。2021年，民营经济占比历史性突破81%，民营经济成为营口经济的最大特色和优势。“十四五”时期，营口市将建设成为辽宁省民营经济标杆城市，争创国家民营经济示范城市，实现民营高新技术企业和科技型中小企业数量双倍增长，非公经济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力争达到85%。在2021年8月开展的营口市民营企业创新发展专项调研中，走访了30余户中小民营企业，反映最为强烈的问题是企业亟待数字化转型，而数字化技术创新合作无门，与高校、科研院所难以建立创新合作关系。产业生态不同主体的创新价值取向缺乏协同，导致东北区域难以形成多主体协同发展的产业创新生态系统，极大影响了产业集群化、规模化、高质量发展，中小民营企业发展缺乏必要的产业创新生态制度环境支撑。

发挥东北地区高校及科研院所科技资源存量优势，盘活地区人力资本，积极探索制度创新，加大制度供给。首先，进一步认清中小民营企业创新创业发展是东北老工业基地全面振兴全方位振兴的重要市场主体，是东北地区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的生力军，在事关促进人力资本服务中小民营企业创新创业发展制度创新中进一步解放思想。其次，建设中小民营企业科技服务平台，链接中小民营企业科技服务需求与科研机构科技服务供给，同时对各地“科技大市场”中小民营企业科技服务给予专项补贴。再次，借鉴挂职科技副县长、驻村扶贫工作队、机关事业单位派驻村党支部书记等制度创新经验，探索科技人员对接产业链、产业园区、产业集群，开展中小民营企业科技服务新模式。第四，认清数字经济范式下，中小民营企业创新创业代表地区未来产业升级方向的新特点，“专精特新”民营企业依据环境变化对产品进行与时俱进改进，在核心业务基础上进行相邻业务领域拓展，并且加速国际化，其发展决定地区产业创新生态市场竞争地位，并且引领地区产业创新生态系统创新方向，有必要出台组合政策，实施专业科技人员服务中小民营企业创新发展专项行动，更大程度上认可专业科技人员服务中小民营企业的服务价值、服务成果、服务行动，在对专业科技人员工作业绩考核、创新成果评价、职级晋升评聘等工作中，认可并鼓励专业科技人员面向中小民营企业开展科技服务，促进地区人力资本与中小民营企业创新价值协同。

二、制度创新促进人才资本与中小民营企业主体互动

东北地区工业化基础与工业化程度较高，产业创新生态系统中的高校、科研院所、研发机构等公共研发组织的创新支撑能力较强，是东北地区先进知识与技能型人才重要汇聚平台。先进知识与技能型人力资本对中小民营企业数字经济知识吸收效率的提高十分关键，对数字技术应用及其匹配市场需求程度作用突出。然而，东北地区人力资本与区域经济发展匹配度水平偏低，辽宁0.611、吉林0.690、黑龙江0.725，均低于国内领先地区北京0.894的水平，激发数字经济先进知识与技能型人才创新活力，提高地区人力资本在区域经济发展中的更大作用十分紧迫。建设区域高质量制度环境，打造先进知识与技能型人才服务中小企业民营企业互动平台，挖掘地区内几百家科技服务机构以及大中型企业人力资本潜力，以政府提供中小企业科技服务资金担保为牵动，调动科技人员服务中小企业的积极性。

一方面，科技人才大多聚集于大型国有企业或体制内的高校、科研机构等组织，另一方面，东北地区产业创新生态系统重要创新主体的中小民营企业与这些科技人才缺乏互动。如何鼓励体制内科技人员每年为中小民营企业工作一定时长、帮助中小民营企业解决一定技术难题、取得一定技术成果等，是东北地区制度创新的重要方向。设立地区科技人才中小企业科技服务奖励基金，出台科技人才与中小企业合作创新补贴政策，加大科技人才与中小民营企业合作创新成果保护，促进科技人才与中小民营企业创新互动，是区域制度环境发挥重要调节作用，消除科技人才隶属关系与中小民营企业人才需求错配的现实途径。

东北地区市场经济成熟度提升潜力较大，创新创业制度质量提升有赖于数字经济深化发展，特别是经济制度、法律制度、竞争制度等方面，中小民营企业数字化转型需求为制度创新提供重要指向。中小民营企业数字化转型，严重依赖数字化产品设计、数字化资源配置算法建模、数字化运行系统开发等技术，这些数字化新型技术服务明显不受地理限制，为体制内科技人员服务中小民营企业创造了有利条件。鼓励科技人员数字化技术创新创业，提供初始创业资本金补助，提供停薪留职创业过渡期基本生活费制度安排，提供社保医保等人事隶属关系及待遇长期保留制度安排，提供中小民营企业数字技术服务购买专项补贴等，营造日益优化的地区创新创业制度环境。

三、制度创新促进人力资本与中小民营企业数据互动

伴随产业数字化转型持续深化，制造、金融、贸易、医疗等众多产业的头部企业突破原有的企业内部优化、自我提升的局限性，转向全局优化、产业赋能、协同创新的数字化战略，协同云厂商、专业咨询服务机构、软件服务商和系统集成商等，形成面向垂直领域的产业云平台、产业一体化供应链平台、工业互联网平台、产业大数据中心等。为此，我国“十四五”时期重点推进“上云用数赋智”行动，助力数据赋能全产业链协同转型，这一进程为东北中小民营企业链接产业生态实现数字化转型提供重大机遇与挑战。

长期以来，东北地区产业创新投入不足，以辽宁为例，“十三五”时期，全省R&D投入强度一直维持在1.55%左右，低于全国平均水平近0.5个百分点。进入“十四五”时期，东北市场主体数量显著增长，至2022年1季度，辽宁省市场主体总量突破450万，吉林和黑龙江省市场主体总量均突破300万，其中绝大部分是中小民营企业。在实施“上云用数赋智”行动中，通过政府购买服务、专项补助等方式，激励产业链头部企业数据平台面向产业链中小民营企业提供优惠服务，推进供应链要素数据化、数据要素供应链化，借助产业链头部企业人力资本优势，促进中小民营企业参与产业链数据协同。

东北区域中小民营企业创新创业发展，对数字产品和服务形成强劲需求。国内外数据云服务提供商阿里巴巴、华为、腾讯、浪潮、西门子、微软等，纷纷布局东北市场，发挥其网络、计算和存储以及IT架构优势，与本地企业合作开发产业特定场景数据系统，将加速东北本地企业将数据资源从本地部署向云和混合数据中心的转移。区域内中小民营企业作为产业创新生态系统主体，明确数字化创新战略，增强产业链数字化参与度、嵌入度以及互补度，实现中小民营企业与产业链头部企业数据互动、与产业生态利益相关者数据互动、产业数据服务提供商数据互动。地方政府加快产业数字化共性和关键技术突破，完善数字基础设施，征集并挑选出具备雄厚技术基础、创新能力的企业，实施数字孪生专项创新计划，并普惠服务中小民营企业；协助数据服务提供商免费提供数字化基础业务服务，在增值服务中按使用效果合理收取租金以补偿基础业务投入；加大对数字化转型共性技术与关键技术开发平台、开源社区、共性解决方案、基础软硬件等支持力度，鼓励相关代码、标准、平台开源发展等，是新时期东北地区制度创新的重要着力点。

与此同时，以分布式计算系统为基础，大规模预训练模型在众多人工智能（AI）任务中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性能水平，结合东北丰富产业应用场景，数据量将飞速增长，数据头部企业AI大模型成为规模化产业创新基礎。以此为基础，面向差异化、个性化需求，借助本地众多中小民营企业，开拓区域终端AI模型应用市场，赋能传统产业数字化、智能化转型，在东北地区法律、医疗、教育等领域不断拓展应用，将极大促进东北地区法律制度创新、经济制度创新、市场制度创新。

（作者单位：东北大学工商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