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科技创新能力关乎产业和国家长期发展，日趋成为各国竞争的重点。当前，中国高技术产业蓬勃发展，但面临各国更为严苛的技术性贸易壁垒的挑战。文章基于年2003年-2020年中美两国的相关数据，运用逐步回归法实证分析了技术性贸易壁垒对中国高技术产业创新能力的影响。结果表明，美国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实施显著促进中国高技术产业的创新能力。

关键词：技术性贸易壁垒;高技术产业;创新;短期影响;长期影响

一、引言

技术性贸易壁垒（TBT）是指一国运用技术法规、标准等手段和方法实施贸易进口管制的技术性措施。由于关税、配额等传统贸易壁垒的限制日趋明显，有着隐蔽性、灵活性等特点的TBT逐渐成为了世界各国维护本国产业发展、限制进口的重要贸易手段，其中又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为甚。

得益于改革开放，中国贸易经济发展迅猛，但从整体上来看，中国嵌入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的地位不高，产业技术水平较低、自主可控能力较弱，这使得中国产业，特别是高技术产业的发展极易受到TBT实施的影响。中国要进一步完善对外贸易结构，加快由贸易大国过渡为贸易强国，必须关注TBT的实施对高技术产业发展，尤其是对其创新能力的影响。因此，研究TBT实施水平对高技术产业创新能力的影响，对于实现中国高技术产业的长期可持续发展以及优化中国的出口贸易结构都具有重要意义。

二、文献综述

学术界围绕TBT对产业的影响展开了一系列丰富的研究，大致可归纳为贸易效应和技术效应两个方面，研究角度涉及国别、行业、企业。由于目前关于TBT贸易效应的研究已较为完善，且本文主要研究技术效应，故对于贸易效应的研究不再展开。

关于TBT技术效应的研究，Nicholas等（1985）探讨了强制性产品质量规制对技术变革的作用，并提出政府可以通过调整规制措施来引导技术变革。黄倪丽等（2006）认为技术先进国家实施的技术标准和法规对中小出口企业有着示范作用，但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企业进行自由创新。也有学者从博弈模型、数理模型等角度研究了TBT的影响途径和机制，如巫强等、杜凯等、姚明月等。实证方面，李平等（2014）通过构造动态面板模型研究发现非关税壁垒正向影响企业研发投入的增加。徐惟等（2018）分析得出，TBT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企业技术创新，且其影响效果具有时滞性。

总体上来看，关于其技术效应的研究近年来才逐渐得到国内学者的重视。本文将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采用逐步回归法实证检验TBT实施水平对中国高技术产业技术创新的影响。

三、中国高技术产业发展及技术性贸易壁垒现状分析

1.中国高技术产业发展现状

高技术产业的发展依赖于当代尖端技术和前沿研发成果，较其他行业而言通常具备较高产业附加值并且研发投入及研发人员比重更大。参考《高技术产业（制造业）分类（2017）》、HS编码表并综合考虑数据可得性，本文研究范围包含医药制造业（3001-3006），航空、航天器及设备制造业（8801-8805），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8517-8548），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8470-8473），医疗仪器设备及仪器仪表制造业（9001-9033）。

中国入世以来积极参与国际市场竞争，出口能力和规模不断提升，对外贸易实现了长足发展，带动了包括高技术产业在内各行业的发展。近十年来，中国高技术产业贸易额在波动中总体保持增长，2020年达到了14584亿美元（如图1）。

从高技术产业的创新能力来看，2011年-2020年中国高技术产业的创新热情不断上涨，专利申请数量不断增加，由101267件增长至348522件，增长率高达244.16%。同时，技术市场交易活跃，2020年市场成交额达到了28252亿元，有力促进了科技成果的转化和经济发展（如图2）。

中国高度重视科技创新，先后出台了多项技术创新导向的发展战略并实施了财政、税收等配套政策，对高技术产业的发展有着很大推动作用。中国高技术产业交易总量大、发展速度快，但与美国等发达国家横向相比，起步较晚、基础较弱，自主创新能力仍有待提高，因此更需要采取针对性措施来促使企业乃至整个行业重视技术创新，提高产业创新和自主可控能力，更高层次地嵌入全球价值链分工合作中。

2.技术性贸易壁垒实施现状

由于本文基于WTO制定的《TBT协议》，根据存量指标法，即采用TBT通报数作为量化指标。从总量上看，2000年-2020年世界各国TBT累计通报量稳步增长，2020年达到26795个，历年TBT新增通报量虽有波动但整体也呈现增长趋势（如图3）。其中，各国针对高技术产业的TBT累计通报量也呈现增长趋势，由2000年的185个增长至2020年的3510个（如图3）。这说明，各国为保护本国产业发展采取了更为严苛的TBT，中国高技术产业的发展将面临严峻考验。

从国别来看，美国TBT累积通报量远超各国。2000年至2020年，美国TBT通报累计量由203个增加至1847个，历年TBT新增通报量也大致保持上升趋势，贸易壁垒强度不断提升，其中针对高技术产业的TBT通报累积量也从12个增加至364个。另外，截至2022年3月，美国针对中国高技术产业共提出了5项特别贸易关注，占世界各國提出的特别贸易关注数量的三分之一。作为科技强国，美国的TBT体系较各国更为完善，其TBT实施水平也始终保持在世界前列，不可避免地影响了中国高技术产业的发展。

四、技术性贸易壁垒影响产业创新能力的实证分析

1.变量选取与模型构建

中美两国互为重要贸易对象，长期贸易往来密切，同时美国TBT通报累计量始终居于世界前列，对高技术产业的发展影响较大，故以下将以美国为例分析TBT的实施对中国高技术产业创新能力的影响程度。基于杜凯等与徐惟等关于TBT倒逼机制的研究，同时引入创新要素投入等要素，本文构建时间序列模型如下：

lnTIt=∝0+β1lnTBTt+γ1lnGDPt+γ2lnRDIt+γ3lnRDPt+u（1）

考虑数据可得性，模型包含的样本为2003年-2020年中美两国的相关数据。其中，下标t表示年份;TI为中国高技术产业的技术创新能力，以专利申请数量作为代理变量;TBT为美国针对高技术产业实施的TBT数，由于TBT具有长期影响故采用累计通报数量;GDP为中国国内生产总值，体现了中国高技术产业的产业发展基础;RDI为中国高技术产业的研发投入;RDP为中国高技术产业的研发人员数量。各变量中，除TBT的数据来源为WTO I-TIP数据库外，其他数据来源均为国家统计局年度数据。另外，由于国家统计局仅提供了2010年-2020年“高技术产业专利申请数”的数据，为保证数据连贯性，实证部分采用“高技术产业发明专利申请数（大中型工业企业口径）”数据表示TI。模型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2.模型检验

为了保证数据回归的有效性，首先采用ADF检验法对各时间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原始变量均通过5%的显著性检验，故拒绝原假设，变量平稳。

为了检验长期内被解释变量lnTI与关键解释变量lnTBT之间是否具有协整性，本文采用EG两步法进行了协整检验。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残差的ADF检验值为-3.394863，在10%的置信水平下显著，因此专利申请量与TBT通报量之间存在长期协整关系。

3.模型估计与结果分析

通过协方差分析，lnTI与lnTBT、lnGDP、lnRDI、lnRDP的相关系数均在0.90以上（如表4），说明专利申请量与TBT通报量等解释变量之间正相关关系显著。同时，各解释变量之间相关度也均在0.90以上，不能排除模型存在多重共线性的可能性。

为了消除多重共线性的影响，提高模型的解释效果，对模型采用逐步回归法并剔除影响较小的变量。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模型调整后的R2为0.997730，且F统计量的伴随概率为0.0000，回归方程拟合度高，被解释变量与三个解释变量之间存在显著线性关系。经过LM检验，一阶滞后项的P值为0.1342，故模型不存在自相关性。

回归结果显示，高技术产业发展基础、美国TBT通报量与高技术产业的研发人员数量显著影响中国高技术产业的创新能力。由此可见，美国作为技术水平高度发达的国家，其TBT的实施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倒逼中国高技术产业进行创新，有助于中国高技术产业提高创新能力。同时，产业发展基础与研发人员数量也能够正向影响产业的技术创新能力，且前者作用更为明显。

进一步考虑高技术产业的研发投入对创新能力的作用。技术创新具有较高风险，高研发投入所带来的创新能力提升具有不确定性。同时，技术创新成果受行业创新周期影响，高技术产业的发展非常依赖精尖工艺及前沿研发成果，并且技术创新周期较长，当期研发投入的作用可能存在滞后性，很难显著转化为当期的技术创新成果。因此，研发投入较中国GDP、TBT通报量及研发人员数量对高技术产业的创新能力影响较小。由于本文主要研究TBT对高技术产业的影响，故不再对其他控制变量的具体影响进行研究和检验。

五、结语

国际竞争愈发激烈，各国为保护本国产业发展采取了更为严苛的TBT，中国高技术产业的长远发展将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如何有效应对并实现行业的长期可持续化发展至关重要。为了降低损失、尽快跨越TBT，中国政府、行业和企业应共同努力，积极应对。

从宏观层面，政府应充分运用WTO规则，完善法律体系建设，提升应对TBT的能力。首先，遭遇TBT时积极应对，依据WTO规则对其合理性、合法性进行分析，坚定维护中国正当权益。其次，建立健全TBT预警与应对机制，实时监测TBT发展动态并及时将相关情况通报给相应的高新技术出口企业，帮助企业采取应对措施。最后，重视企业的自主研发并给予适当支持，如制定实施并不断完善财政补贴、税收优惠等多方面的针对性政策，促进企业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从根本上跨越TBT。

从行业层面，加强行业协会的服务作用，保持与政府TBT信息咨询机构的联系，并将相关信息传递给企业，协调好行业内企业的关系，形成企业合力。同时，积极听取出口企业的意见和建议，并逐步与国际接轨，适当引进国际技术标准，及时调整国内产业相关技术标准，同时为企业提供咨询服务。

从企业层面，短期内，企业可以通过优化生产流程、转移生产环节等方式规避TBT，降低损失。评估遭受TBT影响较大的生产环节，并尝试通过投资建厂、收购跨国企业等对外直接投资方式转移至自由贸易区等享受贸易优惠政策的地区。长期内，根据企业特性调整生产要素投入比重，重视研发创新，努力提高自身的科技创新能力，力争从根本上跨越T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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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赵晨露（1999- ），女，汉族，浙江省金华市人，江苏大学财经学院，本科生，研究方向：国际经济与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