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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散视角下《美国印第安人故事》中印第安人的文化身份建构

2022-05-30高静

今古文创 2022年45期
关键词:印第安人

【摘要】 兹特卡拉-萨是最早出版由口头部落传说衍生的传统故事的美国本土文学女作家之一。她的作品真实地反映了白人对印第安人的压迫,并致力于保护她的民族的传统、文化和身份。本文通过描述兹特卡拉-萨在寄宿学校的经历,以及这段经历是如何构建了她的本土身份。本文试从离散文学理论的视角出发,探讨《美国印第安人故事》中的印第安人作为离散者的身份追寻和构建的心路历程,以便读者能够对这部文学作品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关键词】离散文学;《美国印第安故事》;印第安人;寄宿学校

【中图分类号】I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2)45-0010-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2.45.003

一、引言

对身份的追求几乎是所有美国本土作家作品中的一个普遍的主题。在几个世纪的殖民化过程中,印第安儿童被迫从他们的本土部落带离,在白人社会中接受文化改造,在改造的过程中逐渐失去了他们的声音和印第安人身份的残余。比如这些孩子被送到诸如宾夕法尼亚州的卡莱尔 (Carlisle Indian Industrial School)寄宿学校,这所学校的宗旨就是“抹杀掉他们身上的印第安元素以便拯救他们”。在那里,他们不允许说自己部落的语言,穿自己的民族服饰,或者向自己的神祈祷。在这个文化改造的过程中,他们逐渐地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和民族的身份。兹特卡拉-萨是最早出版由口头部落传说衍生的传统故事的美国本土文学女作家之一。她的作品真实地反映了白人对印第安人的压迫,并致力于保护她民族的传统、文化和身份。她在三篇自传体文章中描写了自己的童年和学生时代,这些文章最初发表在1900年的《大西洋月刊》上,随后收录在她的著作《美国印第安人故事》(1921)中。这些故事是基于她的童年经历和周围人的经历,由此向读者展示了作为一个土著儿童在主流社会中所面临的悲惨遭遇和亲身经历。这篇论文描述了以兹特卡拉-萨为代表的印第安人在主流社会中生存所遭受的苦难和折磨,以及她在构建自己真正的本土身份的过程中所面临的障碍和坎坷。本文作者认为,在构建本土身份的过程中,兹特卡拉-萨经历了从好奇和渴望到恐惧和否认再到反抗和决心三个阶段的心路历程转变。

离散(diaspora)一词来源于希腊语 speiro,表达了播种的意思,特别是指通过将种子和花粉撒在地上使植物生长和繁殖。这个词可以追溯到圣经《旧约》中的申命记,其中diaspora被专门用来描述被迫离开故土的犹太人。离散族群的特征是族群出于某种原因被迫远离故土后,虽然努力想要向当地主流文化靠拢,但由于自身根深蒂固的文化身份,很难融入新的文化中,内心一直处于迷惘、挣扎中,但与此同时心中仍然保留着对故土家园的渴望。离散文学的研究对象就是那些远离故土家园的作家的作品。离散代表着一些人群的生活状态,他们用文字来记录自己的这种生活状态进而演变成了离散文学。因此在离散族群写作中,不仅有关于离散族裔的身份困惑和文化冲突,也有文化身份的构建和在异域生存的经历和情感体验等问题。在所有这些问题中,文化身份的建构可以说是离散族群写作的核心。本文试从离散文学理论的视角出发,探讨《美国印第安人故事》中的印第安人作为离散者的身份追寻和构建的心路历程。

二、离散者心路历程探究

(一)第一阶段:好奇和憧憬

在《美国印第安人故事》的第一部分“Impressions of an Indian Childhood”中,兹特卡拉-萨通过讲述她在保留地的童年生活,以及印第安人的风俗习俗和传统,勾勒出了一幅和谐的印第安人生活的画面。保留地的生活方式对兹特卡拉-萨的身份有很大的影响,在那个时候,她生活在一种“天堂般的生活中”,她将自己的生活描述为田园诗般的宁静,“我像撩动我头发的风一样自由,和跳跃的小鹿一样自由。这些都曾是我母亲的骄傲,包括我那不羁的自由和饱满的精神头儿。她告诉我除了不要将我的意志强加给别人,我可以无所畏惧。”(5)。而且保留地的族人们都很爱护支持孩子们,对他们非常有耐心。此外,兹特卡拉-萨和她母亲的关系非常亲密,对她来说母亲就是她的榜样和老师。比如教她如何礼貌对待长辈,如何做串珠和烹饪,并告诉她关于印第安精神和勇敢的战士的故事,所以母亲的存在对兹特卡拉-萨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此时,她对自己的本土身份有着强烈的信念。然而,在那个时期,殖民者打算改造印第安人,以便教授他们美国人的生活方式。在美国政府和大多数白人眼中,这种扼杀印第安人元素的行为是为了拯救他们,是为了使他们更好地融入社会。(刘)因此,尽管与母亲在保留地过着平和满足的生活,兹特卡拉-萨仍然像其他孩子一樣,对保留地以外的世界感到好奇,并且渴望接受教育。她想探索曾经听说过的东方世界。在“The Big Red Apples”这一部分中,作者从她的朋友朱迪温(Judwin)那里听说了两位有着“宽广胸怀”的传教士的故事,朱迪温将与这两位传教士一同前往东方。小兹特卡拉-萨渴望了解更多关于传教士的信息,甚至对东方的生活感到好奇。她试图与她的母亲交谈。“妈妈,我的朋友朱迪温带那两个传教士们回家了。他们说要带她去一个比我们这儿还漂亮的村庄。我充满渴望地说,内心希望自己也能去。”“我从来没有见过苹果树。我一生中从未品尝过超过一打的红苹果……我很想在它们中间漫游。”“哦,妈妈,并不是我想离开你,我是想去看看东部的精彩世界。”(23)从她的话语中我们可以看出,兹特卡拉-萨对保留地之外的东部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渴望。在印第安传统中,大人们都很尊重小孩子的想法,所以兹特卡拉-萨的母亲经常让她自己做决定,比如说做串珠的时候选择哪个颜色。但也有例外,当传教士希望带她的女儿到白人学校时,她做出了决定,那就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到白人的社会里接受教育改造,因为她知道白人的真实面目。但是最终兹特卡拉-萨还是不顾母亲的反对和警告,在八岁时去了白人的寄宿学校。所以在第一个心理变化阶段,兹特卡拉-萨对于未知的东方世界是处于充满好奇和渴望的。

(二)第二阶段:恐惧和否认

兹特卡拉-萨刚到寄宿学校不久,陌生的文化和宗教都让她对这个新环境充满了恐惧。她在“The school Days of an Indian Girl”一章中谈到了刚到学校的经历,她指出学校教育逐渐剥夺了她的印第安身份,并对她的精神进行了虐待。比如,禁止孩子们说本土部落语言,穿本土服装等等,这些都是同化的一部分。而事实上,这也是一种摧毁印第安传统文化的方式,其目的就是使印第安人融入主流社会中去。在“The Land of Red Apples”中,兹特卡拉-萨在面对诸多突如其来的变化时,感到非常害怕、不安和不自在。首先,在前往寄宿学校的火车上,白人孩子们一边盯着她,一边指着她的鹿皮鞋。这种行为在印第安人的世界里是不能接受的,也让小兹特卡拉-萨感到非常不舒服。其次,在寄宿学校里,兹特卡拉-萨遭到了强制同化。起初,她在白人学校里穿着传统服装和鹿皮鞋,梳着长长的辫子。然而,传教士对于她这样的着装非常的不满意进而强迫她做出了一些改变,希望她的外表和行为更加像一个白人孩子。但是这些改变带给她的只有恐惧和害怕。“我的身体颤抖更多的是因为恐惧,而不因为我脚下踩得雪。”“我从藏身之处向外窥探,每当听到近处有脚步声,我就害怕得直打哆嗦。”(33) 而最大的恐惧就是她最珍爱的辫子被剪掉了,这件事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伤疤。当兹特卡拉-萨听到朋友朱迪温(Judwin)说白人会来剪掉她们的辫子,她就试图逃脱,却发现她的鹿皮鞋已经在她不注意的情况下被换上了白人的鞋子。她选择跑去躲在房间的床底下,但最后还是被找到了。她在书中这样描述失去辫子的场景:“我记得我被拖了出来,尽管我拼命地踢和抓来反抗。我被强制带到楼下,紧紧地绑在椅子上。我大声喊着,摇着头,直到我感到冰冷的剪刀刀片抵住了我的脖子,听到它们咬断了我的一条厚辫子。然后我失去了我的精神。自从我被从母亲身边带走的那天起,我遭受了极大的侮辱。”(35)对于印第安本土人来说,他们为自己的辫子感到骄傲,因为辫子对他们来说是身份的象征。而剪掉辫子代表懦弱的人,这表示他们没有反抗或保护自己文化身份的意愿。兹特卡拉-萨非常珍爱自己的辫子和服装,是因为它们让她想起自己是谁:一个土生土长的印第安儿女。同时它们也能让她想起自己的故乡,让她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新环境里感到一丝慰藉。传统服装和发型是印第安人身份认同的一个重要因素,剪掉辫子,穿西方风格的衣服,几乎等于杀死了小兹特卡拉-萨。除此之外,语言是白人的另一种同化工具。在寄宿学校里,印第安儿童是被禁止说自己的部落语言并强制学习英语的。对于兹特卡拉-萨来说,生活在一个她无法理解其语言的世界里是不安和孤独的,本土语言是唯一能让她感到舒适的东西。与此同时,禁止孩子们说母语会使他们无法发声。在社会中,沉默意味着隐形或毫无意义,由于原住民的声音无法被听到,他们的故事就会丢失。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权利和身份将不复存在。兹特卡拉-萨对于这些强制改变是反对和否认的,她用自己的方式进行了反击。比如当她知道辫子将被剪掉时,她并没有顺从的接受这样的对待,反而说:“不,我不屈服! 我要先斗争!我回答说。我记得我被拖了出来,尽管我通过狂踢乱抓来反抗……我大声哭了起来,一边摇着头……然后我就失去了我的精神。(91)

(三)第三阶段:抵抗与决心

尽管经历了那些令人失望的事情,兹特卡拉-萨还是在这所白人学校里学习了三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变得更加勇敢,不再沉默,并积极调整自己。为了重获自我,坚定身份,她努力学习,尝试融入主流社会中。学校的经历虽然给她带来了痛苦,但也使她变得更加坚强。语言同样也成了她抵制同化的一种工具,因为它是表达个人声音的最佳方式。比如兹特卡拉-萨认真地学习英语,成了一个流利的英语使用者,她赢得了许多演说奖,并获得了奖学金去攻读大学学位。至此,她通过进入大学并赢得演讲比赛来表达对主流社会的抵制,因为她想向评委和白人观众们展示,作为一个印第安女性,她在这个社会中同样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优秀学生。“在我退下的脚步声中,我惊奇地收到了同学们送来的一大束系着飘逸丝带的玫瑰花,后来,评委们的决定让我获得了第一名。”(101)兹特卡拉-萨试图用自己的能力来说服白人社会:印第安人拥有与白人同等的能力。数年之后,她从大学毕业去了一个寄宿学校当老师,到再后来她决定辞去教师的工作,成为一名作家。这一步步走来的经历是曲折和痛苦的。但她始终没有退缩,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能勇敢面对,势必会被排除在主流文化之外,成为痛苦的边缘人。特别是当她再次回到自己的印第安部落时,了解到印第安人所遭遇的悲惨的境况:白人定居者用武力夺去了他们的土地、食物和工作,而印第安人所能做的唯一的反抗就是詛咒他们。这种无助让作者对自己的本土部落充满了深深的同情。所以在故事的最后兹特卡拉-萨选择成为一名作家,用文字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发出反对主流文化的声音,用来保护她的印第安人的信仰、传统和文化。在《美国印第安人故事》中,她描述了白人学校的残酷性和影响力,也大声呼唤反对种族主义。她批评了主流文化的价值观和白人世界所遵守的人类和道德法律的虚伪性。同时也描述了印第安部落的生活,他们的习俗和法律,以及与自然的关系,创造了一个栩栩如生的文化形象。至此她建立了一个新的身份,这个身份既不属于印第安人,也不属于主流社会,她不再是一个生活在保留地的沉默的美国原住民,也不再是一个想要融入主流社会实现美国梦的美国公民,她成为一个为她的人民发出声音和争取民族权利的战士。兹特卡拉-萨希望向白人社会展示,尽管白人试图抹去他们身上的印第安身份残余,但文化在美国印第安人社会中早已存在。她选择文学作为她的战场,英语作为她的武器,通过创作这些描绘美国原住民真实形象的故事,来增强她反对压迫者的声音。

三、结语

在《美国印第安人故事》中,兹特卡拉-萨通过讲述个人的生活经历来揭露印第安人生存的现状和困境。在寄宿学校的经历以及长期的离散生活使她身陷文化身份困境之中。在构建自己的本土身份的过程中,她明白了对于印第安人而言,面对压迫性的社会环境,只有通过认同民族传统,主动追求话语权利,才能不被主流文化所同化,最终重获文化身份,彰显生命的张力。而作者也正是通过她的自传体小说《美国印第安人故事》来为自己以及她的印第安部落发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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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杨佳祺.家和身份:美国印第安文学的归家路[D].厦门大学,2017.

作者简介:

高静,女,汉族,河南南阳人,西安外国语大学英文学院,2020级在读硕士研究生,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研究方向:美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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