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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缺时间

2022-05-30张达明

小品文选刊·印象大同 2022年9期
关键词:寿星文学艺术天津大学

张达明

今年3月11日,农历二月初九,是著名作家、文化学者冯骥才先生的80大寿。对于人生的这个重要节点,冯骥才该如何度过?他素来看重人生的重要节点,喜欢将每个重要节点过得“深”一点,在记忆中刻下一个印记,让生命多一点纵向的东西。因此,他不想将自己的80岁生日过得太平常,更不想和有的人过80岁生日那样,很多人前去祝寿,寿星穿上唐装,后边摆一个寿星佬,旁边摆上果篮、鲜花,大伙儿给寿星鞠躬拜寿,“我不想这么过,我希望加一点东西。”在生日的前一周,他就做好了打算:生日那天,和105岁的老母亲吃一碗面,“我觉得这是有特别意味的、深长的场景,我会有很多触动,说不定我会把这次吃面的感受写下来。”然后,他还要去做另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3月11日早上8:10,冯骥才醒了,而这个时间点,恰是他1942年农历二月初九出生的时间!这让他感到分外奇妙。冯骥才平日不讲究衣着,而在这个特别的日子,他特意穿上灰白相间的条纹衬衫,灰色羊绒衫,灰色细格西装,然后步履轻快,满面笑容地和妻子一起去看望母亲。

冯骥才于中午12:00来到母亲家,母亲早已收拾妥当,在静静等候儿子。餐桌上炒鸡蛋、豆芽、黄瓜丝等佐面食材也已备好。母亲满头银丝,皮肤白皙,笑容中透着慈爱。冯骥才紧挨着母亲坐下,轻轻摸了摸母亲的脸颊,一股幸福暖流顿时涌遍全身,感觉就像小时候母亲抱着自己时那样。他深情地对母亲说:“80年前的今天,您把我奉献给了大地。我要为大地多做好事,不辜负您,让您的奉献放出光彩。”然后用手机和母亲自拍合影,把这一瞬间的幸福,分享给亲朋好友。

冯骥才要给80岁生日“加一点东西”,是在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举办一个活动,这个活动不是为祝寿,而是借此做一点研究。下午2:30,冯骥才如期来到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2001年,他被天津大学聘为教授,从此就“把‘天大(天津大学)的事当成天大的事”,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将“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建成一座关切社会现实而又高擎理想主义的人文学院。他把毕生的艺术珍藏搬进学院博物館,用自己丰富的人生经历,滋育学生的心田,为国家培养人才。

在简朴而隆重的生日会上,教师代表动情地说:“冯先生就像大鸟帮助小鸟学会运用自己的翅膀,一直展翅托举我们,引领我们,保护我们,无论寒暑,更无惧风雨。”学生代表说:“我们从跟自己爷爷同龄的冯先生身上读到了中国文人的道义和担当,自然而然融汇了‘朝气蓬勃与‘福寿绵长”。冯骥才感动地说:“我们的时代和民族都需要年轻一代人的真诚和承担。我跟你们在一起,交换新鲜的想法,你们也帮助我,让我年轻。跟你们在一起,我就永远跟时代在一起。”

冯骥才致力于文学、绘画、文化遗产保护和教育事业,其间,有20年时间阔别文学界,投入到民间文化遗产的抢救工作,而今由于年龄原因,已无精力再为文化遗产保护而四方奔走,便又重返文坛,?除稍早出版的《俗世奇人》《书房一世界》等,今年还出版了散文集《画室一洞天》和《多瑙河峡谷》。“虽然和文学阔别了20年,但从写作的意义上,我始终未曾离开文学。因为我热爱文学,我对文学的热情是天生的,我觉得对文学对艺术的热爱都是天性。当我有了对生活的热情的时候,必须要用文字表达,那就是搞文学的人的一种天性。我现在有了时间写作,很多东西便一拥而来,甚至同时几个想法都会来,因为过去压抑的时间太多了,20年生活积累得太多了,看得太多了,认识得也太多了。”

他还笑说了自己曾经的内心秘密:“那时候看到自己同辈的作家或者年轻人出新书的时候,心里会有一点苦涩,但是仅此而已。因为我知道我做文化遗产抢救的事情太重要了,而且我必做不可,我不能选择。而现在重新回归文学,和20年前的写作大为不同,我觉得文学还应该有一个重要使命,就是给文学留下审美形象,你对于时代的思考,对于生活的认识、理解,包括哲思,都要通过审美的形象、氛围、意境去体现出来。”

80岁,对于冯骥才先生来说,无疑是人生旅途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为此他格外感慨:“我毕生都在为四件事而努力,一个是写作,一个是绘画,一个是文化遗产保护,还有一个是教育。有人问我80岁了,为何还让自己如此忙碌,我的答案就一个字:‘爱。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时间。我希望再多一点时间,因为我想干的事太多了。”

选自《思维与智慧·上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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