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玉祥

晚霞铺地。

白兔兔脚踢霞光，一蹦一跳地走着。黑猫猫赶上来，说，白兔兔我们玩会儿吧。白兔兔仍一蹦一跳地走着。黑猫猫突然堵到白兔兔面前，说，课外作业不多，我们玩会儿吧。白兔兔推开黑猫猫，说，我还要割猪草呢。而后，白兔兔就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白兔兔放下书包，就搲了盆猪食往猪圈跑，猪高兴得嗷嗷叫。白兔兔说，好好吃，我再去给你备吃的。说完，白兔兔背了篓子，往后山去了。

正是初春，霞光与油菜花的金黄交织在一起，好美妙。白兔兔就是在这样的美妙里来到后山的。这里疯长一种草，猪爱吃。白兔兔放晚学后，就过来割一篓子，准备夜草。白兔兔割着草，就想到黑猫猫那张期盼的脸。一会儿做完作业，就去找黑猫猫。白兔兔想好了。

晚霞啥时候溜的，白兔兔全然不知。白兔兔是在篓子满后，才发现的。这晚霞好没礼貌，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白兔兔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样想。

白兔兔学习好，做作业快。她收起作业本，想去找黑猫猫玩会儿，但外面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布蒙住了，白兔兔只好退回屋。

白兔兔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学习的内容。白兔兔习惯睡前把当天学习的知识在脑子里回放一遍。白兔兔想着想着，打起了瞌睡。

黑猫猫走过来，一把抓住白兔兔的手，就往油菜花地跑。有蜻蜓飞，有蝴蝶舞，有蜜蜂嗡嗡唱。黑猫猫放开白兔兔的手，给她一只玻璃瓶。黑猫猫说，比捉蜜蜂，看谁捉得多。好呀，白兔兔不甘示弱。明媚的阳光，金灿灿的油菜花，两个娃东一蹦，西一跳，捉起蜜蜂来。春天，空气里飘着香，在这样的香氛里，黑猫猫的瓶近乎满了。白兔兔的瓶，里面才见几只蜜蜂。黑猫猫站定，举瓶，说白兔兔你输了。白兔兔不服，说事先没有规定时间，说她可以将瓶子捉满的。各执一词，就吵起来，就打起来。黑猫猫吃亏了，捡起块坷垃向白兔兔砸来。白兔兔一躲，一惊，醒了。浑身是汗。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白兔兔抬头望向窗外。窗外，仍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布蒙着。白兔兔只好收回目光，睡了。

白兔兔睡醒时，天已泛白。

白兔兔爬起来，就去厨房了。早饭原本是爷爷做，白兔兔读四年级后，就不让爷爷做了。白兔兔说，我都讀四年级了呀！白兔兔洗米熬粥，这是她最拿手的了。粥熬好后，还要给猪煮食。以前，是不煮猪食的。白兔兔不知打哪儿听说，熟食喂猪，长得快。这以后，白兔兔天天早起，煮够猪吃上一天的食。煮猪食挺麻烦的，但白兔兔不怕。水烧开后，倒入米糠、剩菜剩饭、菜叶什么的，再煮沸，等煮好后，天也就大亮了。白兔兔将刚煮好的食搲进盆，等凉后，端给猪。远远地，就听见猪高兴得嗷嗷地叫。白兔兔喜欢这样的声音，知道这是不会说话的猪对她的夸奖。听着这样的声音，她心里美美的。

一天课间，黑猫猫说，白兔兔，你家那猪金贵呀，猪食还要煮熟，夜里还上草。马无夜草不肥，你家那是猪啊！白兔兔反问，谁说猪食就不能煮熟了，谁说猪夜里就不能上草了？黑猫猫见白兔兔生气了，立马说别气呀，其实就是想放学后跟你玩啊。

放学后，白兔兔带上黑猫猫去后山了。只是这次后，黑猫猫再也不跟白兔兔去那个地方了。按黑猫猫的话说，她是被白兔兔骗了。她们到后，白兔兔变戏法似的塞给她一篓一刀，比赛割草。割草这活儿，白兔兔轻车熟路，她就不然了，手磨出泡泡不说，还输得很惨。

日子一跳，暑假到了。

白兔兔揣着期末测试的成绩单，一蹦一跳地往家赶。远远地，看见爷爷，还有那头猪。白兔兔把成绩单递给爷爷，爷爷褶皱的脸上笑得疙疙瘩瘩。爷爷看着她，说还有张成绩单呢！

还有张成绩单？白兔兔不解。

爷爷目光定格在那头猪，说这张成绩单，同样优秀。

白兔兔明白了，眼泪都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