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朵朵（四川合江县教师进修学校）

关于雪的远距离抒情

你说，带一把玉龙雪山的雪回来

此刻它正在下着，在我虚构

而又非虚构的一首诗中浮出水面

有人写完诗，不读出声，不吟

只燃香，喝茶。独自愉快

我潮湿的香沉睡。我的茶水是凉的

我喊着自己的名字在嗤笑的风里

玉龙雪山的水车不见转动。转动的是

经幡，转经筒。它们年复一年

有着无所事事而安静的内心

雪总是会下的。毋庸置疑

在丽江，你手持一杯自己调的鸡尾酒

有人说，带不回来雪；有人说

至少有二十种办法带回来

我选择相信直觉，只跟着它回家

洱海停泊的不系之舟，装不完云朵

你5596米的高度成为雪中唯一风景

雪多么遥远，又多么迫近

心之所系的地方，雪都在路上，用盛大的

脉搏抒情，种来年的花朵和虫声

雪原·棉花是一种哲学

走根的岁月，皱纹在加深

雪填平沟壑纵横的大地

这是一个隔靴搔痒在疼与不疼之间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过程

这些松软的负累

以晶莹透明发光的假象，迷惑你

你的脚掌会告诉你答案

你的脚印喻示了某种方向

雪在加深，朝着哲学的高度

藏在洞里的小松鼠

抖着棉花一样蓬松的尾巴

咀嚼一冬的干粮

贡嘎雪山

雪在这里是图腾

是被阳光点燃的黄金

是祭品，被自然之手摆上虚无的神坛

更多时候，这发亮的、晃眼的

白，是一种震撼直抵灵魂

光芒万丈，纤尘不染

比雪更白、更不可测的是云

比山更高、更辽远的是天

比无限更无限，比圣洁更圣洁的

是内心巨大的宁静

现在它们降下来，自由呼吸

卷动起一只只鲲鹏扶摇而上

仿佛宇宙间的漂浮

在幽蓝和幽蓝、梦幻和梦幻之外

山们崛起，如嚎啸的兽凛然耸立

吞吐清粼粼的波光

将万物绘作倒影，冰封时空

唯留日月群星，见证宏大与苍茫

向着贡嘎雪峰滚动，我是旋转的大地上

飘泊的雁行者，漫漫长路中

一朵小小雪花。纤弱，被风吹拂

风不停，我不停，我无法让风停下

或许也无法抵达。但谁也不能阻止我

继续前进，并且始终怀揣亿万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