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怡，白肖杰，廖 彬

(北京城市学院学工委，北京 100083)

在中国经济增速放缓的经济新常态、产业结构调整、人工智能快速发展的时代背景下，就业机会的变化使得大学毕业生面临的就业竞争愈加严峻，；产业的快速转型让高校和学生几乎不能预测出入学的专业到毕业时是否还是社会需要的人才类型。怎样才能实现学生与未来职业的匹配，从微观的角度来看提升学生在未来就业市场中的竞争力和主动适应性是重要的途径。然而现实的大学校园并不让人乐观，不少学生由于长期生活在舒适安逸的环境中，缺乏自身发展的愿望和动力，对于学业和就业处于被动的状态。根源的问题在于学生的态度层面，大学生在就业中暴露出态度上的问题主要包括：自我认识不清晰、自身缺乏主动性、进入职业岗位缺乏适应性等。这就需要通过教育手段让学生关注职业社会的变化，焕发其自觉发展的主动性，激发他们积极提升自身综合能力的主观愿望，全面提升塑造自己。

生涯咨询作为职业指导的一种专业形式，越来越受到高校的重视。北京城市学院自2015年开始在全校范围内实施“成长有约”生涯咨询项目，主要通过小组咨询的方式进行，且不同的咨询内容和方式针对不同需求的学生群体开放，每年都有近1000名同学进行了咨询辅导，深受学生和生涯咨询师的好评。生涯咨询究竟能够对学生产生什么作用，是本研究关注的问题。

一、文献综述

学者们从大学生自身、家庭、高校、社会等方面研究了我国高校生涯咨询辅导的现状。项迎芳等的研究表明当前大学生缺乏生涯发展意识和能力，生涯规划总体水平欠佳，对自己的生涯发展状况不满意度、生涯困惑度高，亟需生涯咨询辅导。潘莎莎等的研究结果表明高校生涯辅导中，学生的自我认知良好、职业价值观略微有偏颇、实践能力依旧偏弱，但总体情况良好；高校生涯辅导方面的资源投入初具规模、师资力量良好但有待提高、生涯辅导工作滞后且辅导内容片面、生涯咨询辅导体系不完善、个性化咨询辅导缺乏。

另外，陈鹏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分析了大学生生涯咨询辅导的现状：理论方面，生搬硬套西方的生涯咨询辅导理论倾向明显，本土化研究有待加强；实践方面，缺乏政策、经费保障，学习辅导人员、机构的专业化程度低。戚金波从生涯咨询辅导的思想认识、组织机构、探索角度分析了我国高校生涯辅导的问题，认为高校对生涯辅导认识不到位、缺乏专业化的师资和辅导机构、片面地分析影响学生生涯发展的因素。

生涯咨询作为职业指导的一种重要形式，也受到了研究者的关注，有学者用实验研究的方式研究了职业指导对学生的影响。谢员、龙立荣对120 名大学生进行了10 次共25 小时的辅导，使用择业自我效能感和职业选择态度问卷对实验组和对照组实施了前后测量。结果表明：干预后实验组被试的择业自我效能感和择业态度有显著性提高；对照组被试的前、后测没有显著性差异；实验组被试的择业自我效能感和择业态度显著高于对照组；干预能够有效提高大学生的职业成熟度。马蔷、佟丽君通过自编团体咨询方案，以团体生涯咨询的方式对大学生的职业成熟度进行7次干预，用《大学生职业成熟度问卷》进行前测，过程性评估采用《团体活动反馈表》，总结性评估采用《团体活动评价表》来研究团体生涯咨询对大学生职业成熟度的作用。研究表明经过团体咨询，大学生的职业成熟度得到提高，干预主要对职业成熟度中职业选择、自我认知、职业态度、职业认知及条件评估五个维度起作用，并且在职业选择维度达到极其显著的水平，大学生职业选择能力有大幅度提升。团体咨询是一种有效的提高大学生职业成熟的干预方式。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国内的相关研究呈现一些不足。第一，指导髙校生涯辅导实践的理论与实践的契合度不高，本土化研究薄弱。第二，学生的自我了解程度不够，生涯规划意识不强，接受生涯咨询辅导的意识差，生涯困惑严重，亟需生涯咨询辅导。第三，高校生涯辅导意识有待加强、体系不完善、师资缺乏、辅导课程设置不科学，工作方式不科学，实践活动程序化、形式化。学者们对大学生生涯咨询辅导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因此目前尚未形成系统的大学生生涯咨询辅导理论。

二、研究设计

(一)相关概念

态度是人的一种主观内部因素，构成心理活动的意向过程，会影响人们对当前环境的主观反应和行为意向，可以影响个体对特定对象做出行为选择。态度具有一定内在的心理结构，由认知、情感和意向(也称行为倾向)三种心理成分构成，其中情感具有核心作用。态度是可以习得的，可以在一定的环境条件下对其进行影响和改变。本研究中的职业态度内涵，主要是指能够影响学生职业选择行为的态度方面，应用韩国版“职业成熟度”量表，量表中态度维度的因子作为职业态度测量的依据。

(二)研究框架

本研究重点是“成长有约”生涯咨询对于学生职业态度的影响机制与效果方面。文献显示认知失调理论、说服理论和平衡理论等理论或方法被证明对态度改变具有明显的效果。在态度改变理论中最有代表性也是应用最广泛的理论当属美国社会心理学家霍夫兰德等人研究设计的“态度改变—说服模型”。本研究参考了此理论模型的改变—说服框架，影响态度改变的因素按照说服者(咨询师资)、信息(咨询信息)、情境(咨询情境)进行分类。对职业态度的影响效果最终体现在学生对于自身职业态度变化的主观评价和职业成熟度中态度维度因子的评分上。

图1 研究理论框架图

三、研究成果

(一)问卷调查的基本情况

本次调研于实施生涯咨询前，按5%的比例对全校学生进行分层抽样，调查了我校不同年级、不同专业学生的职业成熟度水平。问卷以电子问卷的形式发放，共收回1391份有效问卷，问卷调查结果作为实施生涯咨询的前测数据。参与调查的学生有515名男生，占37%；876名女生，占63%；来自直辖市或省会城市的有960人，占69%，非省会城市的206人，占14.8%；乡镇或农村的有225人，占16.2%。

完成了前测问卷的收集后，主要面向大学二年级所有班级安排了小组约谈式生涯咨询，每组8-10名学生，咨询师在咨询中与学生讨论的问题主要涉及职业生涯规划、求职就业、职业定位、职业决策等方面。本研究中共有795名学生参加了生涯咨询，完成咨询后直接收集后测数据，共采集了有效数据729份。其性别组成和生源地组成等方面与前测基本一致。其中，男生278人，占38.1%；女生451人，占61.9%；来自直辖市或省会城市的有515人，占71.1%，非省会城市的104人，占14%；乡镇或农村的有110人，占14.9%。

(二)生涯咨询的效果分析

1.学生喜爱生涯咨询

在“你认为此次生涯咨询效果如何”的调查中，结果显示45%的学生认为咨询效果非常好，47.6%认为好，两者相加好评率达到92.6%。学生对于咨询总体喜爱程度的评价中，有53.4%评价为非常喜爱，40.1%评价为较喜爱，两者相加喜爱率为93.5%。

在进一步对咨询师资、咨询信息及咨询环境的喜爱程度分项调查中，从学生对于咨询师资的评价中可以看出，有56.3%评价为非常喜爱，38.9%评价为较喜爱，两者相加喜爱率为95.2%。对于咨询环境的评价中，有42.1%的学生评价为非常喜爱，40%评价为较喜爱，两者相加喜爱率为82.1%。从学生对于咨询信息的评价中，有54.3%评价为非常喜爱，36.1%评价为较喜爱，两者相加喜爱率为90.4%。

2.不同家庭背景的学生对生涯咨询效果的评价差异

对于家庭社会关系的分析，卡方检验结果显示不同家庭社会关系背景的学生对于参加生涯咨询效果的主观评价上有极其显著性差异(p=0.000<0.01)。从进一步的方差分析中可以看出，均值的总体趋势显示家庭社会关系越少的学生对生涯咨询的效果评价越高，家庭社会关系非常广泛与家庭社会关系比较少、非常少之间的差异显著(p>0.05)。

表1 不同家庭社会关系背景的学生在咨询效果的主观评价上的单因素方差分析

3.生涯咨询对不同学业情况学生产生的影响

本研究还探索了不同学业情况的学生参加生涯咨询的效果是否存在差异。从专业兴趣不同的学生对于生涯咨询效果评价来看，卡方检验的结果显示，不同专业兴趣的学生在生涯咨询效果评价上有极其显著的差异(p=0.000<0.05)，方差分析的结果显示，专业兴趣一般的学生对生涯咨询效果的评价显著低于其他组的学生，说明生涯咨询对于专业兴趣一般的学生发挥的作用比较有限。

表2 不同家庭社会关系背景的学生在咨询效果的主观评价上的多重比较

表3 不同专业兴趣的学生在咨询效果的主观评价上的单因素方差分析

表4 不同专业兴趣的学生在咨询效果的主观评价上的多重比较

在对比不同学习情况的学生对于职业态度改变的评价时，卡方检验的结果显示不同努力程度的学生在职业态度改变评价上有显著的差异(p=0.001<0.05)。从均值的整体变化趋势来看，随着学习努力程度的变化，对职业态度改变的评价呈U型分布。方差分析的结果验证了这种差异，专业学习努力程度一般的学生其评价显著低于学习非常努力、比较努力和不努力三个组，组间呈现显著差异；学习不努力的学生对于职业态度改变的评价显著高于学习比较努力、一般和不太努力三个组。这个结果说明生涯咨询对学习不努力的学生群体产生的职业态度改变的效果最大，对于学习一般学生的职业态度改变的效果最小。

表5 不同学习努力程度的学生在职业态度改变评价上的单因素方差分析

综合生涯咨询对不同学习情况学生影响可以发现，学业情况处于一般的学生评价普遍较低，各类指标的均值排序均呈现为U型，即学业情况处于两端的学生对于咨询的效果比较认可，说明生涯咨询对于学业情况处于两端的学生产生的效果较大，这些学生群体可以成为今后生涯咨询的重点人群。数据中还反映出，生涯咨询对学习最不努力的学生的影响最大，这个结果有非常重要的实践意义，生涯咨询可以成为调整不努力学习类学生群体态度的有效教育方法。

4.生涯咨询对职业态度作用的总体评价

从学生对于生涯咨询对职业态度的影响评价可以看出，有14.2%的学生评价为影响非常大，65.9%的评价为影响较大，两者相加影响大的比率为80.1%。通过对比学生参加生涯咨询前后职业成熟度的变化情况，可以揭示生涯咨询对职业成熟度五个维度的影响作用。从目前的数据情况来看，前测中学生有274人，参加生涯咨询后反馈的有效数据有729份。通过均值比较及独立T检验可以看出，生涯咨询后学生的总体职业成熟度的分值为112.52，高于前测数据3.42，具有极其显著的差异(P=0.001<0.01)。具体到职业成熟度的五个维度上可以发现，在职业目标和职业自信两个维度上没有显著性差异，而职业价值、职业自主、职业参照三个维度上都有显著性差异。职业价值的后测均值高于前测均值0.92，具有极其显著差异(P=0.005<0.01)；职业自主的后测均值高于前测均值2.13，具有极其显著差异(P=0.000<0.01)；职业参照的后测均值高于前测均值0.53，具有显著差异(P=0.01<0.05)。

表6 不同学习努力程度的学生在职业态度改变评价上的多重比较

表7 学生前测与后测在职业成熟度五维度上的交叉列表

表8 学生前测与后测在职业成熟度五维度上的独立T检验

为了进一步探求在职业态度上的影响，本研究按照职业成熟度量表的结构将同类数据合并计算，之后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的方法，比较了职业成熟度前后测均值的变化。数据分析表明：职业认知的变化没有显著差异，而职业态度的变化具有极其显著的差异(P=0.000<0.01)。

由此可见，生涯咨询对于显著提升了学生的职业成熟度，而其主要的作用体现在对于职业态度的影响，具体是对于职业态度中职业价值和职业自主两个方面的明显影响。

(三)生涯咨询效果影响因素的回归分析

前面的分析，证明了生涯咨询得到了学生的欢迎和喜爱，并且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学生的职业态度，从而提升了其职业成熟度的总体水平。但这些效果是由什么外部刺激因素带来的呢。本研究在前期的文献研究基础上，设立了咨询师资、咨询信息、咨询环境三个外部刺激主要的影响变量。

表9 学生前测与后测在职业成熟度两大维度上的独立T检验

将咨询师资、咨询环境、咨询信息三个方面的喜爱程度作为自变量，将生涯咨询对职业态度改变作为因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逐步回归的结果显示咨询信息、咨询环境和咨询师资三个变量先后进入了回归方程，说明三个变量对职业态度影响评价的贡献都是显著的。在对模型进行的F检验结果表明，F值为76.432，对应的概率值p= 0.000(p<0.001)，R2=0.179，结果显示通过了F检验，表明自变量与因变量之间的线性关系显著。从对系数的t检验中也能看出，y与x1、x2的线性关系极其显著(p=0.000<0.05)；共线性的诊断结果表明，VIF值远小于10，变量间不存在共线性；通过对标准化残差的直方图和标准化残差的P-P图，可以看出残差服从正态分布，P-P图中的各点基本在正方形的对角线上，从残差散点图上都可以判断方程满足残差齐性的假设前提。以上的检验结果都表明适于建立线性回归方程，模型具有统计学意义。

模型的标准化回归方程为：y = 0.211x1+0.131x2+0.133x3

方程中y代表学生对职业态度的影响评价；x1为咨询信息；x2为咨询环境；x3为咨询师资。从标准回归方程的系数中可以看出，影响职业态度改变的第一位外部刺激因素是咨询信息，之后是咨询环境和师资咨询师，其系数相差不大。

表10 各外部刺激因素的喜爱程度对职业态度改变的影响分析(多元线性回归)

生涯咨询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提升学生对自我和职业的认知，调整学生形成积极、主动的情感状态，激发起为迎接就业挑战而充分发展的行为意向。本研究验证了生涯咨询在学生职业态度转变方面发挥的积极作用，尤其对家庭社会资源不足及学习不努力两个学生群体的显著影响，同时还发现生涯咨询中的咨询师资、咨询信息和咨询环境三个因素是职业态度改变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