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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上的花朵都有风的脚组诗

2022-04-30健如风

滇池 2022年5期
关键词:拉普普者黑亚丁

健如风,原名高健,居云南文山。作品散见文学期刊和多种诗歌选本。曾受邀参加第26届麦德林国际诗歌节,在墨西哥、智利、哥伦比亚举办个人诗歌研讨与朗诵会。

天梯

从女神山的额头

往上看,分别是

天狼星、老人星、织女星、参宿七、

天枢星、摇光星、轩辕十二星……

望着这架光的梯子

我不知道

下一刻,谁会从上面下来

空鼓

妈妈,今夜我在上海听空鼓

打鼓的是一位大理少年

而我没有大理

我的云南大到没有落脚点

你听鸟儿被装进空鼓

一颗星滚落,掉进了空鼓

风浪充满了空鼓,湖水醒来

妈妈,一只小船正从漩涡里爬出来

今夜我想打鼓给你听

我唤醒的人间小如空鼓

而空鼓大如人间,妈妈

无边的空鼓,无边的空

紫藤花下

早晨,独自坐在酒吧里

门口的紫藤架上开满了花

这丰饶的花穗,我和她们有什么不同呢

蜜蜂飞来,一只兩只渐渐一群

我和它们有什么不同呢

赶马车的大叔走进院子殷勤揽客

介绍他的马儿要去的景点

我和他有什么不同呢

游客们来到普者黑,拍照拍照拍照

又离开

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呢

他们拖着我的影子

开花、采蜜、赶路

紧张、疲惫、偶尔露出笑容

参照物

这些年遇见的一切

我都把它们看成镜子

人或者事,安静或者激烈的

面对多维空间诸多的镜子

我发现自己形单影只

这些纠结的相似和决然的不同

至少,令整个人间成了我的参照物

风吹动了风

街道陌生如我所愿

城市空旷如我所愿

身边没有熟悉的事物,只有风

吹动了风

炊烟飞不到的地方

牵挂也不会苏醒

而陌生是相似的,相似的

还有未知的路

没有人会认出我,在雨后

喊出亲切的名字

也许,我并没出现

只是风,吹动了风

草木记

在枝叶间权衡。斑驳的光影

一把手动修枝剪

剪去又一个春天

在琐事里荒废的,时间

以更多琐事来塞满我

繁盛芜杂的园子,草木生生不息

我熟悉它们,更甚于你

我想说给你听,一个赤脚单薄的女人

和那些槐树紫竹穿心莲们

一起打坐、行走、聊天

互为镜像。常常在对方身上

看见自己瞬间的错愕

在亚丁

时间是飘扬的风马

在圣洁的念青贡嘎日松贡布

时间是老藏房上的格桑花

是六千米的海拔

一场雪落在风里

山顶是白鸽子,山脚是小溪

一群牦牛趟过东义河

它们在中途停下,站在河湾里

望着山崖上的石头完成降落

封山了,万物沉寂

多么美!时间静止

我有等待的绝望

亚丁村不见了

云雾藏起了中间的部分

将神与人分开

三神山高高伫立在苍穹之上

举行一场盛大的召唤

风吹号角,雪国在天空集结

第四座雪山就要赶来

白鹭

在普者黑,白鹭是与我相似的事物

一只或三五只

掠过山腰往湖那边飞去

山峰陡峭,湖水时有波澜

一只单飞的鸟儿

穿着我的白裙子

风吹拉普蒂河

身体里有水声,在响

我按住心脏

按住拉普蒂河的源头

一声鸟鸣冲出来

我按不住

风吹拉普蒂河

哭声响在夜里

远去的船漂得更远了

星群里的拉普蒂

水是水,风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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