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蕾

周日，我带儿子到郊区的农家乐玩。

上午，儿子玩了滑梯，赏了花草。下午，他和几个孩子被一汪清水吸引住了，因为水下有成群的蝌蚪和一些小锦鲤。

看蝌蚪這么多，几个孩子伸手去抓。蝌蚪滑得很，根本抓不住。我儿子拿的有小网兜和小水桶，看蝌蚪过来，轻轻下网总能网住几个，甚是得意。几个孩子羡慕地看着，尤其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紧跟在我儿子后面，不断地叫着“哥哥”，明显是想借他的网也捞一回蝌蚪。

我问儿子，把网借给妹妹玩一会儿行吗？他摇摇头。我劝他好东西要分享，他面露不悦：“那是我的，凭什么要和别人分享！”

我说：“你5岁了，是大孩子了，要学会照顾妹妹。只顾自己的人，大家都不喜欢。把网给妹妹玩一会儿，行吗？”他斜我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行！”

话音未落，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用大一些的网兜抓了两三条大鱼——所谓大鱼，就是比蝌蚪大一些的小锦鲤。锦鲤在网里不住翻腾，油光闪亮的。儿子看得眼馋，寸步不离地跟在大男孩后边，想借大男孩的网捞几条大鱼。但他不好意思张口，只是跟我说，想抓大鱼。我说：“那你去借哥哥的网。”儿子说：“他不会借给我的。”我问为什么，儿子答：“那是他的。”我又问：“那你明知道网是人家的，为什么还想玩呢？”他急切地说：“我不想抓蝌蚪，我想抓大鱼。”

正说着，大男孩又抓了一条大鱼，活蹦乱跳的。儿子憋不住了，用手在水里捞了两下，结果啥也没捞着，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

大男孩侧身看了我儿子一眼，笑了笑。我儿子抓住时机：“哥哥，你抓的鱼又大又好看。”“那送给你吧。”大男孩很慷慨。

我儿子喜出望外，挽起袖子一把抓住大男孩网里的鱼放进自己的水桶里。鱼扑通扑通跳了几下，溅了他一脸水。他咧嘴笑了，但觉得还不过瘾，羞涩地对大男孩说：“哥哥，咱们交换网兜用吧。”

“不用，你用我的吧。”说着，大男孩把他的网递过来。

儿子接过哥哥的网，激动得恨不得把池子里的鱼一网打尽。可大鱼很狡猾，不等网靠近就游走了。大男孩告诉他，怎么观察、怎么下网……不一会儿，儿子就抓了好几条，得意地给我看。我问：“是你自己捞的吗？”他说：“不是，是哥哥帮我的。”我说：“别人帮了你，那你该怎么做呢？”儿子想了想，走到大男孩身边，恭敬地说：“谢谢哥哥。”

等儿子回到我身边，我问他：“那如果别人想借你的网捞蝌蚪，你愿意吗？”这次，儿子终于大方地把网递给了小妹妹，并教她怎样下网，怎样抓蝌蚪才不会受伤……

小女孩跃跃欲试，谁知还没下网，却一下子摔倒了。水不深，可鞋子、裤子都湿了，她哇哇大哭。儿子一把将妹妹拉起来，那个大男孩也赶来帮忙。小女孩在两个哥哥的安慰下很快止住哭声，开心地捞起了蝌蚪。

时间过得好快，太阳要落山了，我们也该走了。但走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我打开手机，找到《小蝌蚪找妈妈》的歌曲，放大音量，循环播放起来。“小蝌蚪找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儿？我一定要找到你呀……”

几个孩子听到音乐，看看手里的桶，然后蹲下身子，把桶“咕咚”“咕咚”倒空了。桶里的小精灵一个个又都回到了自己的家。

我故意问：“怎么把它们放了呀？”

“让它们回家找妈妈——”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回答。

【编辑：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