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莉，袁 莹，周芷秀，曾 婕，邹 诚，李霄鹤

（福建农林大学 园林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海峡美丽乡村人居环境研究中心，福建 福州 350002）

红色文化是我国建设强国过程中产生的先进性思想文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重要来源[1]。为响应“用好红色资源，赓续红色血脉”，全社会掀起传承红色文化的热潮，至2020年，红色旅游人数达15亿次[2]。随着红色旅游规模的不断扩大，各省市均把红色旅游开发作为区域发展引擎，但市场环境的多变和人们需求的多样化使红色旅游逐渐步入竞争时代，急于求成的红色旅游发展导致各地红色文化资源日趋商业化、同质化。长汀作为福建省具有代表性的红色文化资源，相比于国内其他红色资源，地位并不突出，发展相对滞后。因此合理对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进行评价，挖掘当地旅游资源发展的典型性要素和地域性特色，是实现长汀红色旅游差异化发展的重要措施，是提升长汀红色旅游竞争力的重要途径。

对于红色文化旅游资源价值评价的研究，相关专家学者已经开展了较多的工作，主要是集中在红色文化资源价值、资源条件、资源影响力等维度上[2-7]；研究方法上主要运用主成分分析法、层次分析法等方法[3-7]，计算过程较为繁琐，主观性较强。目前，对于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的研究普遍集中在定性评价，缺乏定量评价。系统性评价体系的缺失，使得长汀红色文化资源缺少规划的指导参考依据，很难全面发挥其独特的优势和应用价值。因此，本研究旨在构建符合地域性特色的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评价指标体系，并对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进行综合评价，为长汀红色旅游资源的可持续开发利用提供一定的理论依据。

一、地域性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一）构建评价指标体系

红色文化旅游资源是一个将社会主义政治、经济、文化、自然、历史等诸多方面相互结合成为一体的系统理论概念[5]。首先基于已有文献和相关研究，参考《国家旅游资源分类、调查与评价》的指标，构建了基于地域性特色的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评价指标体系初稿。其次基于构建的初稿，对红色文化评价具有一定研究深度的15位专家进行访谈，为进一步构建科学的红色文化资源评价指标体系进行论证。根据国际表决制度中的多数同意规则，遵照专家投票≥2/3，则该指标合理；投票2/3＞…≥1/3即认定为较为合理，需对指标进行修订，＜1/3则考虑去除该指标的基本评判原则进行筛选和修订。通过对指标进行进一步筛选，最终从红色文化资源的要素价值、红色文化资源的影响力、地域性特色附加值3个方面构建评价准则层，在3个准则层下建立10个评价项目层和24个评价因子层（图1）。

图1 地域性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评价指标体系Fig.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regional red culture tourism resources

（二）基于G1-熵权法的权重计算

G1法是一种主观赋权法，有效避免层次分析法工作量大且难以通过一致性检验的弊端[8]。熵权法是一种客观赋权法，可以对原始数据所携带的信息进行充分挖掘[9]。研究运用G1法与熵权法分别进行主客观父权，再相互结合后得到指标的综合权重。

1.G1法计算权重

为避免同一批次专家在打分时的第一主观印象影响，另外向高校、规划院、地方红色文化管理单位等多个相关领域的15位专家学者进行咨询，对综合评价的指标进行了关系性判断和指标的重要性赋值，将其结果综合整理，运用G1法进行计算各个指标之间的权重分配，计算过程为：（1）指标的重要性程度排序；（2）指标的相对重要性赋值；（3）单个指标权重计算；（4）其他指标权重界定；（5）确定群决策结果。通过上述方法计算并整理出专家对各级指标的赋权结果[8]，最终得到各层指标的主观权重，结果如表1所示。

2.熵权法计算权重

运用熵权法进行计算各指标之间的权重分配，计算的过程表示为：（1）多对象指标，多对象矩阵的构建；（2）标准化处理及对指标比重矩阵计算；（3）不同指标熵平均值计算；（4）差异性系数计算；（5）单层指标权重计算；（6）各项指标权重计算。通过上述方法计算并整理出专家对各级指标的赋权结果[9]，最终得到各层指标的客观权重，结果如表1所示。

3.综合计算权重

为了能够综合全面准确地来判定各项权重指标的综合重要性，将G1法中计算得出的主观权重和熵权法中计算得出的客观权重，有机地相互结合统一起来，确定综合权重，运用乘法归一化法[10]，计算表达式为：

其中：θj—第j个指标的综合权重；φj—第j个指标的主观权重；φj—第j个指标的客观权重；m—评价指标的个数。根据公式计算出综合权重，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地域性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评价指标体系指标综合权重Tab.1 Comprehensive weight of regional red cultural tourism resources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三）评价模型及评价等级

在参考《旅游资源分类、调查与评价国家标准》的基础上，根据李克特量表将红色文化旅游资源的各项指标评价标准划分为5个等级，如表3，邀请相关领域的专家根据上述的评价标准对各评价因子进行评分。根据评价指标权重和评分值，确定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评价模型：

表3 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评价指标评价指标等级量化测度及评价结果Tab.3 Quantitative measurement and evaluation results of Changting red cultural tourism resources evaluation indexes

其中S为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的评价值；wt表示第t项评价指标权重；Kt表示该项评价指标量化测度值[11]。

通过上述式子计算出红色文化资源的综合评价值，再将评价值由5分制转化为百分制，最后根据《旅游资源分类、调查与评价国家标准》中的旅游资源评价等级标准，将红色文化旅游资源划分为5个等级，综合得分越高，评价等级越高，代表红色文化资源的开发价值越大，如表2所示。

表2 红色文化旅游资源综合评价等级标准Tab.2 Red cultural tourism resources evaluation grade table

二、研究地概况与数据整理

（一）研究地概况

长汀古称汀州，地处福建省西部，是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也是福建省古代文明发祥地之一。长汀历来都是闽西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文化中心，因其独特的自然地理环境条件而逐渐成为当时中国共产党革命发展史上重要的“敌后据点，前哨阵地”。在每个重要的历史时期，长汀都有相对完好的历史文物遗存，成为不同时期红色文化历史鉴证的集中性展示区，这在中国近代革命历史上是独一无二的。长汀的红色文化资源相异于其他城市，具有典型性的文化表征，是不可多得的历史文化资源[12-13]。

（二）指标量化与数据收集

根据长汀古城的实际情况，对指标进行量化，在参考《旅游资源分类、调查与评价国家标准》的基础上，运用李克特五点量法，将各项评价指标质量等级分为类似“非常好”“较好”“一般”“不好”“差”5个等级，对应的指标等级量化标准分别是测度值5、4、3、2、1[14-17]。

研究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收集数据，于2020年12月26日-12月29日展开为期4天的现场调研与数据收集工作。调研对象为当地游客，因多处景点开放时间限制，故选择时间为2个工作日、2个双休日，每天8：00-19：00向当地的游客发放问卷，获得不同群体对评价指标质量等级量化测度值[17]。共发放问卷251份，回收有效问卷247份，无效问卷4份，问卷有效率为98.4%。

（三）数据整理

通过SPSS22.0检验内部一致性系数(α)对调查问卷的信度准确率进行了可靠性系数检验，α<0.35为低基准信度，0.35≤α<0.70为中基准信度，α≥0.70为高低基准信度[18]。分析调查结果可以得到本次问卷的一致性系数α为0.91，大于0.70，这充分说明本次问卷的问题设计合理，具有良好的内在性和可靠性，可以使用。对有效问卷的同一项评价指标的测度值进行加权平均，据此测算出24项评价指标量化测度值[15]，见表3。

三、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评价结果与分析

（一）长汀红色文化资源要素价值评价结果

根据评价指标量化测度结果，资源完整性测度值为3.97，排在总体的第3位，说明长汀的红色文化旅游资源各项要素较为完整，革命旧址基本保持原有的形态和结构，如还原了历史事件“福建省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召开现场的布置、瞿秋白烈士囚禁处的环境等，因此资源的完整性能够使游客感同身受，重温红色历史。在革命历史上的地位测度值为3.95，排在第4位，说明长汀作为中央革命根据地，在革命历史上创建了“十个第一”的红色经典，为中国共产党的建设做出了重大贡献，在革命历史上的地位较为突出，因此革命历史事件为长汀的红色旅游发展奠定扎实的基础。当地的红色氛围测度值为3.94，与在革命历史上的地位不相上下，说明长汀充分利用当地红色资源，宣传红色事件，随处可见“红色烙印”，每个长汀人都能说出在长汀发生的革命事迹，将长汀县第一中学的主教学楼正对着“秋白亭”，将红色基因代代传承，因此能够让受众深度参与红色文旅体验，产生红色文旅资源的共情。观赏游憩价值测度值为3.64，排名较为靠后，为第19名，说明长汀红色文化资源视觉感知体验较差，不能满足游客的不同游憩需求，因此长汀红色文化资源的观赏游憩价值在游客心中评价较低。

（二）长汀红色文化资源影响力评价结果

根据评价指标量化测度结果，美誉度影响力范围测度值为3.81，排在总体的第10位，说明长汀红色文化资源没有引起游客的精神共鸣，没有从主体角度寻找契合的发展模式，店头街商业化严重，大部分是大众化的旅游产品，未体现手工百业街的特色，因此长汀红色文化资源的美誉度影响力较为一般，重游率较低。适游群体测度值为3.79，排在第11位，说明长汀红色文化资源开发只停留在引起老一辈回忆的状态，缺乏引起新一代青年共鸣的发展模式，形式局限于单一的纪念馆、旧址的展板讲解模式，因此不能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来此的游客多为中老年人。知名度测度值为3.48，排名较为靠后，说明长汀的经济在改革开放以后长期落后，城市文化开发力度持续偏弱，与典型性红色文旅城市井冈山、延安相比，历史上重大典型事件不足，社会对长汀整体红色文化资源的了解有限，因此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知名度在游客心中评价值较低。适游时间测度值为2.43，排在最后一位，说明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没有针对客群和属地情况开发具有季节差异性的文旅内容，适游时间的感觉评价不强。

（三）长汀地域性特色附加值评价结果

根据评价指标量化测度结果，环境安全性测度值和生态环境保护测度值为4.14、4.09，排在第1位和第2位，也是所有测度值中仅有在4以上的指标，说明长汀地处武夷山南麓，森林覆盖率达74%，原生态的山区环境优势使其绿色资源非常丰富，政府及相关部门也非常注重生态环境的保护，因此游客对长汀的生态环境感知体验非常好，评价非常高。地域性景观特色性测度值为3.85，排名较高，说明长汀的红色文化资源融合了当地特有的客家文化，作为“客家首府”的长汀保留了客家美食、客家民俗、客家服饰、客家建筑等文化，能够让游客在红色旅游中有意外收获，感受到双重文化属性。区位条件和旅游基础设施条件测度值分别为3.48、3.62，排名较为靠后，说明长汀红色旅游忽略了区位条件和旅游基础设施的重要性，未能达到游客的期望值和满足游客的基本需求，还未因此游客对此的评价感知较低。

（四）综合评价结果

综合各评价指标权重、量化测度结果两者的配比情况，即评价值，可知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开发的优势条件和限制条件如下。

（1）优势条件。在评价值中，地域性景观特色性（0.666）、知名度（0.656）的评价值非常高，具备较高的红色文化旅游资源开发价值，是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开发的重要优势；革命历史上的地位（0.445）、旅游开发潜力（0.322）均排名比较靠前，是长汀红色资源开发的潜在优势。此外，知名度影响力范围（0.280）和革命文化及其影响程度（0.250）的质量条件也比较突出，是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开发的另一优势。

（2）限制条件。在评价值中，旅游基础设施条件（0.021）、区位条件（0.016）、可进入性（0.015）和客源市场条件（0.015）的评价值偏低，是长汀红色文化资源目前比较欠缺的。这说明长汀当前的基础设施和旅游配套设施还不够健全和完善，到达长汀的交通较为不便，无法较好满足游客出行的基本需要的情况。

根据评价模型，计算结果得出长汀地区红色文化旅游资源的综合评价值为3.748，转化百分制，综合评分为74.96，对应评价等级为“三级”，表明长汀红色文化资源的旅游开发价值一般，生态环境、红色文化等旅游环境氛围较好，地域性景观特色明显，但基础设施条件和区位条件相对落后，具备开发红色旅游的潜力。

四、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开发策略

（一）凝练区域文化特色品牌，显著提升游客旅游体验

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历史沉淀悠久，区域商业化开发程度低，保留了原始古拙的文化氛围。构建具有长汀地域特色的红色文化品牌，以“红色文旅＋”的设计概念，向外界展示一个强内核、强主题的红色文化旅游区。完善基础设施规划和建设，加强交通、通讯、水电、游憩设施、卫生服务等方面的投入与建设，重点改善长汀旅游道路与交通状况，建设联系内外的公交及自驾车交通网络，推进红色旅游通公路建设，增加可进入性。加大其他相关配套设施的建设，增设垃圾点、公厕点、休憩点等并注意卫生管理和定期维护。重点健全和改善民宿条件，保障民宿的卫生和安全，增加住宿点，以期解决旺季住宿紧张的问题，提升游客的旅游体验质量。

（二）推动红色旅游资源整合，联动热点区域协同发展

长汀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南与广东近邻，西与江西接壤，是闽、赣两省的边陲要冲，区位优势突出，高位嫁接周边客群流量是长汀布局红色文旅资源发展的要义。一是要积极打破行政区域间的壁垒和地区限制，构建瑞金、古田等系列红色旅游路线，剥离长汀特色点，逐渐形成多核心、多主题的区域文旅发展点。二是结合“绿色”“蓝色”“古色”等其他资源，加速推进红色旅游和生态旅游等其他旅游资源间的有效整合，构建具有长汀的特色的旅游体系，把长汀打造成综合性的红色旅游目的地。

（三）构建长汀红色文旅数据库，合理开发拓展客源市场

通过田野调查，摸清熟透长汀红色文化资源现状，系统地建立持续性保护和溯源的机制，把长汀的资源分布现状、资源类型、资源保存度等数据统筹记录，建立长汀红色数据库。搭建旅游信息管理中心，积极建设长汀红色旅游APP，利用旅游大数据来分析游客的旅游需求，并根据游客的不同旅游需求，推荐游览路线，提供语音讲解等，创新性地提供红色景点感悟交流、红色旅游景点流量实时信息等功能。建立长汀红色旅游的微博账号、微信公众号、抖音账号等，及时更新分享长汀红色资源的图片、视频等，利用新媒体平台加大宣传，并收集反馈，尽量满足旅游者需求，增加长汀红色文化旅游的游客来源，拓展客源市场。

（四）系统构建红色旅游体系，推进长汀红色旅游发展

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作为全国12个重点红色旅游景区“湘赣闽红色旅游区”的重要组成部分，必须避免粗糙开发利用，禁止滥用红色资源，不能偏重于游玩，需要准确把握其内涵解读，回归红色文化教育初衷，构建一个适合长汀的红色旅游体系。由政府部门主导，规范管理，加大投入力度，综合融合宣教、娱乐和文化，创新红色旅游经营模式，促进经济发展（图2）。

图2 长汀红色旅游体系构建框架Fig.2 Changting red tourism system construction framework

五、结论与讨论

本文构建了地域性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评价指标体系，并选取长汀作为评价实例，对其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进行综合评价分析。评价结果显示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的综合评分为74.96，旅游开发价值处于“一般”水平。要持续深入地挖掘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的内涵价值，保护好长汀现有的原生态的山区环境和红色文化遗存。把握自身独特优势和交通日益改善的机遇，加速推进红色旅游和生态旅游等其他旅游资源间的有效整合，构建具有长汀特色的红色旅游体系，调整和改善限制条件。

长汀的红色文化旅游资源丰富，自然景观文化资源与长汀的历史文化旅游资源相互融合，站在我国建设和实现“两个一百年”长期奋斗目标的这个重大历史交汇点上，长汀红色文化资源的开发与发展要秉承新发展理念，主动融入新发展格局，与国家迈入新发展阶段的强劲步伐同频共振，以推进乡村振兴战略为发展路径，赋予传统文化新的时代内涵。长汀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要树立以保护为前提的发展思路，突出红色之旅和高质量发展为目标，促进长汀地区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