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奇清

被他的星空光芒深深吸引

有的爱崇拜艳阳的灿烂，但他们的爱却执着于对璀璨星空的仰望。1929年，卡洛琳出生于美国新墨西哥州的盖洛普。大学时，她每天黎明即起，行走在阳光下，到学校学习历史、政治学等知识。然而，这个“文科女”在21岁那年却要偏离已有的人生轨迹。

这一年，在哥哥的婚礼上，卡洛琳遇到了哥哥的大学室友尤金·苏梅克。尤金1928年出生于加州洛杉矶，16岁时进入加州理工学院读地质专业。完成学位论文后，19岁的他又前往普林斯顿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尤金不仅热爱地质学，还想做一名登上月球的航天员。

说到月亮，卡洛琳好像已被皎月主导下的璀璨星空迷住了，不，她是被尤金周身散发出的光芒吸引住了。从此，她很难不再与他交往。一天，他对她说，他想明白了，做航天员的价值并不比当地质学家大。之所以这样说，因为他那时已开始做一件极有意义的事：为登月做地质研究。不知为何，只要提到月亮、星空，卡洛琳就感到特别兴奋。

接下来的一年里，两人频频鸿雁传书。读他的信，似乎总有“鸿雁”羽翼披着星月之光划过她的心空。之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她与他常常在晚上一同观看那充满奥秘又能给人心灵投射辉光的星空，甚至整晚愉快地交谈。

只想拥着丈夫跳舞

1951年8月18日，带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卡洛琳和尤金步入婚姻殿堂。婚后不久，卡洛琳·苏梅克获得了历史、政治学和英语文学的学士及硕士学位。硕士毕业后，卡洛琳到一所中学任教，她发现自己对教育工作并没多大兴趣，希望能和丈夫在一起工作。

然而，他们已育有一个女儿，见孩子的出生让丈夫工作时有些手忙脚乱，她便辞职把带孩子的事承担下来。不过，为能实现与丈夫作在一起工作的梦想，一有时间，她就向尤金学习天体地质学的相关知识。因为，1969年，尤金已到加州理工学院任教，不久后在加州理工学院管理的帕洛玛天文台启动了一个项目：用望远镜拍摄接近地球的小行星，以确定它们撞击地球的概率，尤金因而成为“‘近地小天体’研究之父”。此时的卡洛琳，主要是向丈夫等人学习天文观测技巧：用帕洛玛天文台的0.46米口径望远镜，去逐块拍摄目标天际区……

1980年，他们的两个女儿与一个儿子已长大成人，参加了工作，不再需要她的照料。这一年，她实现愿望，进入尤金的研究小组，参与搜寻近地小行星天体。

51岁才入行的卡洛琳，工作效率奇佳，仅仅三年时间就发现了一颗彗星，被命名为“苏梅克1983p”。从此，她一发不可收，竟然在一年时间里发现了八颗彗星。1988年，卡洛琳与尤金共同获奖；1989年，北亚利桑那大学聘请卡洛琳为天文研究员。

“在加州的帕洛玛天文台观测时，我对夜空的真爱与日俱增，且在此后从未消失。”卡洛琳后来在说到自己每发现一颗新的彗星时，都无比幸福地“只想拥着丈夫跳舞”。

把丈夫安葬在月球上

卡洛琳和丈夫在灿烂的星空中比翼齐飞，到1993年年初，卡洛琳已发现三十一颗彗星，尤金发现了二十八颗彗星，此时他们已成为令所有同行尊重且敬仰的天文学家。

卡洛琳夫妇更有高光在此后闪耀。1993年3月24日，卡洛琳在扫描0.46米施密特望远镜拍摄图像时，不经意间发现了一颗不一般的彗星，她立即与尤金以及其他合作伙伴分析了图像，都被这颗彗星的形状惊呆了：它是棒状的！一开始，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通过后续观测才发现：这颗彗星早在1992年7月8日已被木星的引力撕碎为21个碎块，形成了棒状。接下来，正如他们预测的那样：1994年7月16日20时15分，这个被命名为“苏梅克-列维9号彗星”的第一个碎块撞向木星的南半球，进入木星大气层；直到7月22日，所有彗星碎块才向木星撞击完毕。

这一人类首次成功预测并跟踪到天体碰撞事件的天文奇观，受到了极大关注，很快成为世界各大媒体的头条。由此，卡洛琳和丈夫在圈内的地位进一步提高，1995年，她与丈夫一起获得“年度科学家奖”；1996年，卡洛琳被北亚利桑那大学授予荣誉博士学位，并获得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颁发的“杰出科学家成就”奖章。人们说，卡洛琳的辉煌离不开尤金的大力帮助，而卡洛琳也反过来帮助尤金成为一个“彗星猎手”。这应该是爱情最好的样子，彼此成全，一起成为更好的自己。

然而，1997年7月18日，卡洛琳与丈夫在澳大利亚考察陨石坑的路上遭遇严重车祸，69岁的尤金当场停止呼吸，卡洛琳也身受重伤。康复之后，卡洛琳把对丈夫的爱，化为工作的巨大动力，继续在位于亚利桑那州旗杆镇的洛威尔天文台工作。到2002年，她又独自或与他人共同发现了三十二颗彗星及五百多颗小行星，其中有三百七十七颗小行星获得编号。

1998年1月6日，按照丈夫的遗愿，在卡洛琳的操持下，尤金的骨灰被安放在特殊的聚碳酸酯胶囊中，胶囊外面写有尤金·苏梅克的名字、出生日期和逝世日期；还有一张他在地质实地考察中训练宇航员的照片。胶囊周围还包裹着一块铜箔，上面刻着海尔-波普彗星的图像以及一段《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经典台词：“等他死了以后，你再把他带去，分散成无数的星星，把天空装饰得如此美丽，使全世界都爱恋着黑夜，不再崇拜炫目的太阳。”

卡洛琳将这些搭载在月球勘探者号轨道飞行器上，1999年7月31日，这个飞行器到达月球，把载有尤金骨灰的小型太空舱发射到月球的南极。尤金被安葬在了一个陨石坑里，成为世上唯一被葬在月球上的人。卡洛琳对此感到非常欣慰，她说：“每当晚上，我抬头看月亮时就会想到，尤金就在那里！”2021年8月13日，卡洛琳因病逝世，享年92岁。

爱是夜空中灿烂的星月，由于各自的耀眼让对方仰望，如此的爱也令世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