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凯欣 张怡淳子 赵晨杰 肖 赟 孔军辉

北京中医药大学管理学院，北京 100029

以抑郁症为首的精神疾病已成为人类健康的第二大杀手[1]。随着健康中国战略的推进，国家高度重视抑郁症的预防与治疗。阈下抑郁是一种症状相对轻微的抑郁状态[2]，是指个体每天大部分的时间同时出现两种以上的抑郁症状且持续时间在2 周以上，并伴有不同程度的社会功能失调，但却达不到重症抑郁诊断标准的心理亚健康状态[3]。阈下抑郁会增加抑郁症的患病概率，给个人和社会带来一定程度的负担，具有严重的潜在危害性。完美主义是个体为实现高目标以追求没有缺憾为理想状态并伴有消极自我评价的一种人格特质。以往研究显示[4-6]，完美主义与心理健康问题（如抑郁、焦虑、自杀意念等）关系密切。Billings的抑郁整合模型指出，消极认知情绪调节是压力应激源导致抑郁的重要中介变量之一，在解释心理健康问题的理论模型中具有重要的核心作用[7]。因此，完美主义、消极认知情绪调节、阈下抑郁之间或存在一定的关联。医学院校学生作为阈下抑郁的易感人群[8]，探讨完美主义、消极认知情绪调节与阈下抑郁在这一群体间的内在作用机制，为学校的心理健康教育及阈下抑郁干预提供实证支撑。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采取整群抽样法，于2019 年5 月至7 月，选取北京市四所医学院校（北京中医药大学、首都医科大学、北京大学医学部、北京协和医学院）的在校本科生和研究生作为研究对象，进行横断面调查。在问卷填写前对作答学生进行课题介绍并获得知情同意。本调查发放问卷1200 份，为保证问卷质量，在问卷测量时进行时间控制和注重匿名性等设置，对作答时间不足3 min 的问卷进行剔除。共回收有效问卷数量为1016 份，有效回收率为84.67%。

1.2 调查方法

1.2.1 中文版Frost 多维完美主义量表（Chinese Fros multidimensional perfectionism scale，CFMPS）[9]该量表共包含27 个题目，采用5 点评分法，各个题项均是正向记分。量表分为担心错误、父母期望、个人标准、行动的疑虑、条理性5 个维度，前4个维度总分越高提示个体非适应性完美主义倾向越高；条理性维度得分越高，提示个体具有良好的适应性完美主义。

1.2.2 中文版认知情绪调节问卷（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 questionnaire Chinese，CERQ-C）[10]该量表包含16 个题目，采用5 点正向计分法，分数越高提示个体越倾向于采用消极认知情绪调节策略。

1.2.3 流调中心用抑郁量表（the center for epidemiological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CES-D）[11]采用CES-D 评估个体最近1 周的抑郁水平。该量表共20 个题目，采用Likert 4 点评分，题目总分越高提示个体抑郁水平越高。本研究中将CES-D 总分≥16 分作为筛选阈下抑郁的标准。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6.0 软件对所得数据进行统计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采用t 检验或方差分析。运用Spearman 进行相关分析，采用Hayes 的PROCESS 3.5 程序、Bootstrap方法进行中介效应及显著性检验。以P ＜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医学院校学生完美主义、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和阈下抑郁得分情况分析

医学院校学生非适应性完美主义得分为（60.94±13.50）分，适应性完美主义得分为（22.44±4.11）分，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得分（45.16±8.86）分，阈下抑郁得分为（19.98±8.88）分。

2.2 医学院校学生完美主义、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和阈下抑郁在人口学变量上的得分情况比较

不同性别学生在适应性完美主义上的得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其中女生适应性完美主义得分高于男生。不同培养层次的医学院校学生完美主义、非适应性完美主义、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得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其中研究生适应性完美主义得分高于本科生，本科生的非适应性完美主义得分和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得分均高于研究生。

表1 医学院校学生完美主义、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和阈下抑郁得分情况比较（分，±s）

表1 医学院校学生完美主义、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和阈下抑郁得分情况比较（分，±s）

2.3 医学院校学生完美主义、认知情绪调节与阈下抑郁的相关性

医学院学生非适应性完美主义与阈下抑郁呈正相关（r=0.669，P ＜0.01）；适应性完美主义的与阈下抑郁呈负相关（r=-0.298，P ＜0.01）；消极认知情绪调节与阈下抑郁呈正相关（r=0.689，P ＜0.01）；消极认知情绪调节与适应性完美主义无相关关系（P ＞0.05）。见表2。

表2 完美主义、消极认知情绪调节与阈下抑郁的相关性分析（r 值）

2.4 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在非适应性完美主义与阈下抑郁间的中介效应

由相关性分析结果可知，适应性完美主义与消极认知情绪调节无相关关系，不满足中介效应检验的前提。因此，本研究选择非适应性完美主义作为自变量，消极认知情绪调节为中介变量，阈下抑郁为因变量，采用Hayes 的PROCESS 3.5 程序对消极情绪调节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并采用Bootstrap 方法对消极情绪调节中介效应的显著性进行检验。

中介效应结果显示，非适应性完美主义对阈下抑郁的预测作用显著（B=0.47，t=29.20，P ＜0.01）。在此情况下，加入消极认知情绪调节这一中介变量后，非适应性完美主义对阈下抑郁的直接预测作用依然显著（B=0.27，t=14.31，P ＜0.01）。非适应性完美主义对消极认知情绪调节的正向预测作用显著（B=0.57，t=27.60，P ＜0.01）；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对阈下抑郁的正向预测作用同样显著（B=0.35，t=15.71，P ＜0.01）。

表3 消极认知情绪调节的中介模型检验

此外，显著性检验结果显示，非适应性完美主义对阈下抑郁影响的直接效应及消极认知情绪调节的中介效应的Bootstrap 95%CI分别为（0.44，0.50）、（0.17，0.23），90%CI上限及下限均不包含0，中介效应显著。提示完美主义不仅能够直接预测阈下抑郁，而且能够通过消极认知情绪调节的中介作用预测阈下抑郁。直接效应为0.27，中介效应为0.20，分别占总效应的57.45%、42.55%。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对医学院校学生非适应完美主义和阈下抑郁关系的简单中介效应模型见图1。

表4 总效应、直接效应及中介效应分解表

3 讨论

3.1 医学院校学生心理健康状况不容乐观

完美主义对大学生整体心理健康水平有着重要影响[12]。本研究显示医学院校学生阈下抑郁、完美主义得分均高于相关研究调查结果[13-16]，提示医学院校学生的完美主义人格对阈下抑郁的影响不容忽视。与其他类型学校比较，医学院校学生的学习成绩较为优异对自己要求也较高，不允许自己犯错，心理压力加大[17]；学制长、任务重等特点使学生往往会对自己设立较高标准，而高标准的难以达成增加了挫败的体验频率[18]，又缺少相应的情绪调节经验，加剧了抑郁情绪的郁积。

3.2 非适应性完美主义、消极认知情绪调节与阈下抑郁正相关

本研究显示，完美主义、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及阈下抑郁之间关系密切。非适应性完美主义是增加阈下抑郁风险的因素之一，这与李苑等[19]研究结果一致，也证实了Parker 人格理论[20-21]，非适应性完美主义是阈下抑郁的易感人格。非适应性完美主义的个体倾向于过度自我苛责，无法恰当地调整高目标与现实的差距，往往倾向使用认知沉浸等情绪调节策略[22]，长时间沉浸于消极悲观中，幸福快乐等积极情绪的体验感少，阈下抑郁发生的可能性大幅增加。

3.3 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在非适应性完美主义与阈下抑郁之间存在中介作用

本研究揭示了非适应性完美主义对阈下抑郁的内部作用机制，即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在非适应完美主义与阈下抑郁间有中介作用。非适应性完美主义个体容易发展成为阈下抑郁跟长期使用消极情绪认知应对策略不无关联，非适应性完美主义的学生在面对应激生活事件时，倾向于采用拒绝的认知情绪应对策略[23]，不断关注自己的失误、发生的原因及可能导致的后果，导致消极情感不断被扩大、积极情感被抑制[24-25]，引发个体的抑郁并强化抑郁状态的持续时间。

综上，学校及教育部门应对完美主义人格的学生重点关注，引导其正确设置标准，合理追求目标，积极看待生活中的失败和挫折；学校定期开展情绪调节主题讲座，组织和实施理性情绪行为疗法、团体辅导[26]等活动来调整学生的消极认知情绪调节，培养学生运用积极认知应对策略，调动积极情绪，正确应对生活中的应激事件带来的消极情绪，减少阈下抑郁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