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 林亦

在图形界面成为主流近40年的当下，命令行同样有着重要的地位。不过换个角度看，图形界面确实可以满足用户的各种需求，就算不懂命令行指令，也不影响使用电脑、手机的绝大多数功能。

M1芯片加持，iPad变了吗？

“啥活都能干，让电脑靠边站”？这是值得讨论的问题。

那么，iPad 也可能发展到这样的程度吗？

2020年 11 月，苹果发布了性能强功耗低的 M1芯片。到了2021 年 4 月，M1 芯片登陆 iPad Pro ，打响了挑战电脑的第一枪，消费者的期待值瞬间被拉满。可随后更新的 iPadOS 15 又让消费者略感失望。直到12 月，苹果推出了 Swift Playgrounds 4，移动应用的开发、编译运行、发布，都可以在 iPad 上一站式完成。

2022年3月，M1再次运用至 iPad Air 上；到了6月，iPadOS 16的台前调度功能，已开始能同时支持打开多个应用窗口。

这 iPad 是又要有“大动作”了吗？业内人士对M1 时代的 iPad 迭代情况相当感兴趣。

“有了 M1 芯片，iPad 会不会就能干电脑的活了？”这可以说是科技数码圈的一大悬案。

“iPad电脑说”的起源

2020 年 6 月，在 M1 正式发布的五个月前，苹果在开发者大会上发布了一款特殊的 Mac mini 电脑，里面搭载一张iPad Pro 同款 A12Z 移动处理器，而运行的，却是 macOS 计算机系统。这台电脑是用来帮开发者提前熟悉新架构处理器的，但它也证实了数码圈那个流传已久的“传说”，确认了 A 系列移动芯片是真的能“跑”电脑系统和电脑程序。

远在 M1 登陆 iPad 之前，甚至连 M1 都还没发布的时候，人们就已对iPad 运行电脑程序充满期待。而在2019 年 9 月，iPadOS 便从 iOS 里独立出来。到了2020 年 3 月，iPadOS 又在键盘基础上正式加入了对触控板和鼠标的支持。且乍一看，越发与电脑相似。

当前，苹果已证实了 A12Z 能跑电脑程序，于是这一系列动作也激起了 iPad 即将取代电脑的讨论，并且在 M1 正式放进 iPad Pro 之后全面沸腾。

但认真思考，会发现这个逻辑是相反的。

业内有人提出问题：iPad 配上键盘鼠标，内置电脑处理器，把电脑程序跑起来，甚至直接运行电脑操作系统，那这不就是一台电脑了吗？消失的反而是iPad。

iPad与电脑泾渭分明

但未尽然。iPad 原本就不是为了运行电脑程序而设计，走这轨道，iPad 只会“变成”一台二流“电脑”，然后被电脑“打败”。即使未来有一天，iPad 真的能变成像电脑一样的全能型生产力设备，但也不一定是通过这种 iPad 主动投降“变身”电脑的方式。

实际上，自iPad 从诞生起，就和电脑泾渭分明。

2010 年，初代 iPad 发布时，关于产品定位有这样一张图：左边是手机，右边是笔记本，而 iPad 就插在它俩中间，两边各一条分界线。

后来，乔布斯在演示时说：“iPad 这个东西，比笔记本电脑要亲切得多，又比手机要能干得多。”而这句话，正好就是我们当下，在探讨整个 M1 iPad问题的核心抓手。

“比电脑亲切，比手机能干”。当下，乃至未来，搭载 M 系列芯片的 iPad，会忠实地沿着这个方向发展。

当然，并不是说乔布斯就是“神”，怎么表述都“对”。只是，多数人认为，他透彻想清楚了 iPad的整个定位。至于 iPad 在这个定位上，能做哪些事、如何把这些事做好？那时的他，应该也在琢磨。

这判断的依据是：乔布斯在 D-eight 访谈上关于iPad 的表述。他提到 iPad 的亲切感，用户可直接触摸屏幕上的内容；还提到 iPad 的便携性、以及十小时续航......他明确表示，他也没完全理解这些特性意味着什么，但认为苹果只是刚刚“触”到 iPad 潜在功能的冰山一角。

那时，在主持人问到 iPad 在生产力上的可能性时，乔布斯表述，剪视频、作画、图形艺术、做音乐等皆有可能。

然而，这些都需要更强大的处理器。乔布斯表示“时间会解决这些问题”，而当下的 M1 芯片，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证明。

2011年，乔布斯去世，iPad 没能继续在乔布斯的指导下发展，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但在十多年后的今天，搭载了 M1 芯片的 iPad，也并没有偏离乔布斯当年给它划定的市场空间：“比电脑亲切，比手机能干”。

iPad 拿到 M1 之后，正式具备了与电脑同等级的“算力”，再加上它的屏幕比手机大，“比手机能干”也算水到渠成。但若要维持“比电脑亲切”这一基准，则是一个新挑战。

按照乔布斯的设想，有了 M1 的 iPad ，就可以在生产力方面大展拳脚，而实现这个设想最省时省力的办法，就是把电脑上现成的软件“拿来用”，但若这样，iPad 便做不到“比电脑亲切”了。

关于这一点，虽然可以参考 Windows（微软给“二合一”设备做 Windows 时，直接加了触控支持，软件也都直接运用原来的电脑软件。这样，有利于产品快速“面世”。）但在符合直觉、易于操作等方面的“亲切感”上，仍与 iPad有差距。

所以，Windows的二合一设备，现在也都是在和笔记本电脑竞争，并没有像 iPad一样开辟一块介于手机和电脑之间的市场空间。

比较经典的是，2022 年把内置的天气 App 做出来，而到当前， iPad 还没有自带的计算器应用，该往哪方向发展，苹果还在探索。这是科技产品史上非常有意思的一幕，和大部分产品努力抄近道、努力借鉴前人的成果相反，iPad 有时候甚至是在努力地“绕远路”。

例如，2020 年 iPadOS 加入鼠标指针时，并非选择在电脑上运用多年的箭头，而是改为圆形、设计一些轻快的动画；光标指向应用图标时，就融入其中，指向一些特定位置时，便变换形状。像 iPadOS的桌面，并非 macOS 和 Windows 那样——文件和应用可以排列在一起的“电脑风格”，而是像移动设备，“摆满”应用图标。

实际上，iPad 市场宣传也努力强调这个独特定位。

点进 iPadOS 16 的官方页面，中文版标语第二句写的是“满满 iPad 范儿”，英文版就更直白了——“Unmistakably iPad”字面翻译过来就是“毋庸置疑就是 iPad”。这就强调，iPad 的独特性，与电脑、手机都不在一条“道上”。

犹如2020 年，官方推出的经典广告片结尾：“你的下一台电脑，何必是电脑”。

iPad能彻底转变成电脑？

当时 iPad 刚出了带触控板的键盘，很多人都觉得 iPad 要彻底右转变成电脑，和电脑中门对狙。但实际上，这整个广告片都在强调 iPad 和电脑的区别，结尾那句话字面翻译过来其实应该是“你的下一台电脑不是电脑”、“你的下一台电脑可以是 iPad，但 iPad 不是电脑”。总而言之，这也仍是在强调，iPad 不是电脑。

iPad 到底是如何在乔布斯划定的方向往前发展的？iPad 固守这特殊的市场空间，又有啥意义？

回答这两个问题，可从编程和AR方面上深入探讨。

首先，在编程这个领域，确实存在一个“比手机能干，比电脑亲切”的空间，iPad 也即是在此顺利起步。

Swift Playgrounds是由苹果公司在2016年6月14日苹果全球开发者大会WWDC上发布的Swift编程语言学习App。Swift Playgrounds通过一种老少兼宜的编程语言——Swift，让不是程序员的用户也能参与到编程之中，从简单的学习到对智能互联设备的编程。

Swift Playgrounds，把编程教学做成了小游戏，输入 Swift 代码指令，游戏人物就会在画面里给出不同的行为反馈。而这些课程都是围绕知识点设计，在通关的过程中，能学会变量、条件、循环、面向对象这些概念。所以，这显得很“iPad”。

除了游戏化设计，Swift Playgrounds围绕着触控交互，重新设计了写代码。代码提示直接嵌进了虚拟键盘里、需要输入数字的地方会直接弹出小键盘、代码块的大括号也可以直接用手拖拽。但回到iPad定位上来讲，它“比电脑亲切”，而非“比电脑能干”。

初学者可以随时随地捧着 iPad 一边玩一边学，这才是它的核心竞争力，也是电脑所没有的体验，所以选择这种功能性差一点但是更直观的交互方式、也没问题。

Swift Playgrounds 并非完全没考虑专业开发者，除了官方准备的学习项目，它也支持自己创建项目，只不过从“比电脑亲切”的定位出发，它提供的功能不是大型项目的编写，而是小点子的快速实现。

而在事后证明，苹果在这还“埋”了一手。

2021 年底在 M1 登陆 iPad 之后，Swfit Playgrounds 4 也随着发布。到这一代，它已支持了调用 Github 上的 Swift 开源库，也支持把写好的项目直接提交到 App Store Connect。

虽然这是一个高度简化的轻量级开发工具，但它也“五脏俱全”。对一个新手来说，在 iPad 上已经可以完整体验项目开发的整个流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新特性，便是 Playgrounds 项目可以和 Xcode 项目互相转换。

iPad未来走向何方？

我们可以看到，iPad 一直守着自己“比电脑亲切”的定位，从一个游戏式编程学习工具开始，谨慎地扩充新功能，把学习范围从基础编程概念扩大到整个项目开发流程。同时，它也在不知不觉中发展成了一个具备完整项目开发能力的轻量级开发工具，给专业开发者提供了较便捷些写小程序的选项，而这些，都没有偏离“比电脑亲切”这个原始定位。

乔布斯当年说，待时间解决了处理器性能的问题，iPad 在生产力方面的潜力，就能显现出来。

那么，现在已经有了 M1 芯片，这样的应用场景出来了吗？

在 M1 到来的前后几年，整个 iPad 产品线其实出现了密集的调整，节奏非常快。

2019 年 iPadOS 从 iOS 里独立了出来，iPad 上多了一个类似 macOS 的应用程序 DOCK 栏。

2020 年，iPad Pro 增加了 LiDAR 镜头，还多了一个带触控板的键盘，前面提到的圆形光标，也就是这个时候加进来的。

2021 年 4 月，M1 芯片被放进了 iPad Pro；到了年底、iPad 又迎来了全面增强的 Swift Playgrounds 4，移动应用从制作到发布，都可以在 iPad 上一站式完成。

直至今年年初，M1 又登陆了 iPad Air，到了六月份，推出了支持多任务模式的台前调度。

这些调整，给 iPad 增加了许多可能性。

在此基础上再谈AR方面。苹果对这此方向极其重视，在最近的发布会上，预告都会出现与 AR 相关的“活”；此外，苹果也做了不少技术储备，例如用来支持 AR 项目的底层框架 ARKit、以及 LiDAR 激光雷达扫描仪、还有，耳机的空间音频。

AR 项目对处理器性能是有要求的，对于这，主流电脑便可满足。但由于，测试 AR 应用，还需至少有一个摄像头，所以，想找一台有后置摄像头的电脑，就比较难了。实际上，当前开发的 AR 项目，都是在电脑上写好代码，编译成 App 装到手机上，再用手机的摄像头去测试。

然而，上述所有这些流程，在一个设备上就能搞定的就是 iPad。

iPad 从第二代开始，增加了前后摄像头，用来视频聊天，而同样的摄像头，在今天也可以用来进行AR 开发。

关于AR 开发方面生产力的场景，以用 Swift Playgrounds 作为开发环境，左边输入代码、右边直接预览 AR 应用的效果。如果项目比较复杂，还可以外接键盘和显示器，在大屏幕上用台前调度显示多个窗口。

这种 AR 开发的体验，就是电脑上完全没有的。实际上 AR 技术的亮点，本来也极具亲切感和互动感，而这，和 iPad 这个设备的定位极其相近。

配上了 M1 的 iPad 就像是给 AR 时代量身定做的一个开发工具。随着芯片性能的增强、以及新功能的显现，所能开发的功能与运用，也就越发广泛。因为，在 M 系列芯片到来之后，iPad 才真正靠近乔布斯当年在访谈里设想的情形。

值得一提的是，从“iPad 能不能取代电脑？”这个经典问题，回顾了乔布斯发布初代 iPad 时的观点，围绕着“比手机能干，比电脑亲切”这个定位、讲 iPad 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在这个方向逐步前进，同时，借助当下流行的编程例子，解释了iPad 坚持这个方向的初衷。最后，又借助AR 开发的例子，谈及iPad 能否‘干掉’电脑”这一初始问题。

总而言之， M1 芯片是一个标志性事件，自那之后，iPad 会进入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从“内容消费”，到“内容生产”。笔者认为，接下来，iPad的升级会比 iPhone 更精彩，整个平板市场也会比手机市场更为热闹，平板产品与电脑的分庭抗礼，也会在这个阶段逐步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