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

2022年北京冬季残奥会，如果把来自奥地利乡村的艾格纳家族单独计算的话，他们在奖牌榜上能力压挪威、日本、意大利、瑞典等国家，排到第八。

神奇的艾格纳家族共有五兄妹，三人和母亲一样患有先天视力障碍，参加残奥会的是三姐维罗妮卡、四弟约翰内斯、五妹芭芭拉和二姐伊丽莎白。伊丽莎白视力正常，在比赛中和另两位家族“荣誉成员”克拉拉·西科拉、马泰奥·弗莱施曼一起，担任弟弟妹妹们的引导员。这是她们的首次残奥会之旅，引起了轰动。在本届冬残奥会上，奥地利代表团总共获得13枚奖牌，单是艾格纳家族就得到了9枚。艾格纳家族还获得两枚引导员奖牌，虽然不计入官方统计，但她们同样珍惜。

伊丽莎白说：“我们很幸运能有这样美妙的经历，毕竟不是谁都能有资格参加冬残奥会。能和全家人分享这些荣誉，真的不可思议。”

随著一枚枚奖牌到手，感觉就像在过节，这个节日属于艾格纳家族。

19岁的维罗妮卡独得两金。在拿到首金时，她和二姐在终点线处久久拥抱在一起。维罗妮卡说：“我们一直在哭，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们太高兴了，也为艾格纳家族感到骄傲。”

芭芭拉和约翰内斯是龙凤胎，仿佛天生是滑雪的料。今年1月，在挪威利勒哈默尔举行的世界残疾人雪上运动锦标赛上，芭芭拉赢得高山滑雪大回转比赛视障组冠军，约翰内斯一举囊括男子回转和平行项目视障组的两块金牌。

刚到北京时，约翰内斯不太自信，但还是通过训练找回了感觉，在高山滑雪男子滑降和男子大回转视障组比赛中拿到两枚金牌，总共获得5枚奖牌。

疫情之下，大多数成年选手只能独自参加残奥会，年龄未满18岁的选手可以有一位家长或监护人陪同。这就使得艾格纳家族的两位家长克里斯蒂安和佩特拉可以到北京陪伴16岁的双胞胎兄妹，但大姐伊姆加德只能留在家里，她曾给三妹维罗妮卡当过引导员。

维罗妮卡、芭芭拉和约翰内斯都患有先天性白内障，眼球结构呈晶状体混浊，可导致视力下降甚至是失明。他们都至少做过两次手术，但还是看不清东西，比赛时离不开引导员的帮助。

母亲佩特拉出生时，也患有同样的疾病。为防止病情恶化，她前前后后做了30次手术。佩特拉在看台上看不清孩子们的比赛，克里斯蒂安只能在一旁为她实时解说最新赛况。在得知女儿们夺得回转视障组的冠亚军后，佩特拉表示：“我紧张得要死，幸好看不到赛场上发生的一切。”

艾格纳一家住在奥地利的格洛格尼茨，经营着农场。格洛格尼茨是个小村庄，距离维也纳以南的奥地利高速公路仅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人口约6000人。佩特拉和芭芭拉照料着农场，那里养了30只鸡、4匹马、一头驴和一群兔子。克里斯蒂安负责看守一条流经附近树林的管道。

两个姐姐最先学会了滑雪，几个弟弟妹妹也有样学样。克拉拉·西科拉是在一次比赛中结识她们的，后来成了芭芭拉的引导员。西科拉的来头可不小，她的父亲托马斯·西科拉曾在1998年日本长野冬奥会上获得男子回转项目铜牌，现在担任电视评论员。有一次，他把摄像机戴在头盔上，从山上蜿蜒而下，让热爱滑雪的奥地利观众对赛道有了比较直观的感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起到了引导员的作用，克拉拉如今也做着类似的工作。

去年的一天，克拉拉带着男友弗莱施曼去艾格纳家共进晚餐。弗莱施曼也是一名滑雪运动员，席间和约翰内斯相谈甚欢。佩特拉注意到这一点，便邀请他做儿子的引导员。

在视障组别的滑雪项目中，引导员的作用至关重要，完美协作的前提是能够得到选手的绝对信任。引导员在前方滑行时，要和选手保持合适的距离——太远了，选手往往很难听清他的指令;太近了，在减速时容易和选手发生碰撞。更重要的是引导员必须提前告知哪里要转弯，哪里雪面颠簸要减速。这种联系非常特别，克拉拉和弗莱施曼因此成了艾格纳家族的荣誉成员，他们深感荣幸。

在延庆冬奥村，艾格纳家族简直无处不在。特别是最后几天的比赛，领奖台上不时出现她们的身影。先是维罗妮卡和伊丽莎白，随后，芭芭拉和克拉拉、约翰内斯和弗莱施曼也收到了金牌。

在高山滑雪男子大回转视障组比赛中，尽管约翰内斯和弗莱施曼是第一次参赛，却展现出强劲的实力。只要他们不在第二轮被淘汰，肯定会拿到一枚奖牌。但是，约翰内斯并不满足，想重现奥地利英雄弗朗兹·克拉莫在1976年因斯布鲁克冬奥会上的夺冠时刻。这是在冒险，但弗莱施曼支持他的决定，最终，他们成功登顶。

比赛结束后，家人都身穿奥地利队服等着他们。约翰内斯说：“父母和姐妹们都来到终点，和我拥抱，为我欢呼，为我哭泣，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

芭芭拉（左）获得女子大回转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