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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上的街舞:生命荒原那一次酷炫心动

2022-03-23杨小羊

知音(月末版) 2022年3期
关键词:街舞手指

杨小羊

林晗曾经拿下辽宁省级街舞比赛亚军,蝉联三届街舞挑战赛冠军,就在他准备冲击全国比赛时,一场甲状腺癌让他跌入了谷底,无法再登台竞技。

生命至暗时刻,一位名叫朱洁的“迷妹”赶到林晗身边,给了他浪漫而热烈的爱情。一场生命的奇迹,在为爱独创的手指街舞里悄然发生……

新学员是“迷妹”:生命谷底的一次心动

2016年7月的一天,林晗刚走进办公室,老板就拉他去救场,说:“有个名叫朱洁的美女,把教练挑了个遍,没一个满意的,你快去压压她的氣焰。”

林晗到了训练室,带着朱洁和几个学员一起上了他的体验课。没做几个动作,他就被朱洁超群的舞技和清澈明亮的眼睛击中了,走到她身旁竖起大拇指,悄声说:“跳得不错!”朱洁抑制住狂喜,也悄声道:“终于跟偶像说上话了。”

朱洁比林晗小4岁,吉林省延吉市人,喜欢跳爵士舞,刚来大连上大学时,就听过“街舞王子”林晗的各种传说,很是倾慕。大二时,五分贝俱乐部到她们学校授课,林晗也来了。朱洁听说后兴奋不已,特意去上了林晗机械舞的课,就为了见见他。

课上,林晗低调奢华的气质、高级冷艳的舞技,让朱洁一时心潮澎湃。可是一节课上下来,林晗始终没有注意到朱洁。当时她很是失落,责怪自己太普通,没有实力跟“偶像”站在一起。后来她做微商、做代购,上着学就把钱赚了,舞技也日益精进。

2016年7月,朱洁大学毕业,想找个俱乐部跳跳舞放松一下,溜溜达达就到了五分贝,一进门就看到了林晗的海报,她的小心脏猛跳了几下。“两年不见,偶像现在是什么情况呢?”正在思忖中,朱洁就被几个业务员围上推荐课程,她顺势装作舞蹈小白,试了一圈教练,都拒绝了,直到老板把林晗叫出来……

朱洁的话让林晗一愣。下课后,他建了个微信群。回到家,他马上给朱洁发了一串表情包,还有一句话:“你到家了吗?”朱洁看到微信,开心地捧着手机在床上打滚,马上回了句:“到了。”

两人聊开了,林晗没想到这个新来的美女学员竟是自己的“迷妹”,内心惊喜中又有点五味杂陈。

林晗,1990年出生在内蒙古自治区牙克石市,9岁时,父母带着他到大连发展。初中的一个元旦晚会上,林晗和同学一起合跳了一段街舞,一颗爱好街舞的种子从此在他心里扎了根。

2009年,林晗考上大学,参加学校里的街舞社团,每天对着视频学习新动作,身上磕碰得到处都是淤青。很快,林晗凭着惊艳的舞技成为校园风云人物,毕业后入职五分贝俱乐部任教,24岁时拿下省级街舞亚军,蝉联三届街舞挑战赛冠军。

正当林晗准备冲击全国比赛时,哪知他的身体暴了雷。2015年春节过后,他去美容院,想去一下黑眼圈。医生一看说:“做不了,你的黑眼圈太重了,眼球也有点大,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甲状腺。”林晗觉得医生太会吓唬人,扭头就走。

半年后,林晗发现黑眼圈越来越重,他这次直接挂了甲状腺科主任的号,医生捏捏他的脖子说:“你这是甲状腺结节转变成了恶性肿瘤,得做全切手术。”林晗眼前一黑。

确诊后,穿刺、彩超、CT、抽血,各种检查来了个遍。手术做了7个小时,医生看林晗心事很重,宽慰他说:“你很幸运,癌细胞没有转移。不过以后要每天服药,人体没有了甲状腺,抵抗力会降低,容易感冒生病,以后就不要再做剧烈运动了。”

相处六年的女朋友吉雅当时身在美国,林晗原本计划去美国跟她团聚,这场病浇灭了他的所有希望,分手前他给吉雅发了最后一条微信:“小雅,对不起,我食言了。”林晗每天躺在病床上,不能锻炼体能,也不能跳舞,觉得生无可恋。

当时一条国外的手指舞视频在朋友圈疯传,林晗被吸引了。他天生手指柔韧,之前也玩过手指舞,很多高难度动作都能破解。视频中老外流畅的动作、新奇的指法,让林晗很是叹服。他跟着模仿,发现并没多难,便拿起手机自编自演了一个手指舞视频,发到网上,浏览量一下冲到了6万多。

手指舞动作幅度小,体能消耗少,像是专为林晗量身打造的。由于药物里有激素,林晗胖了30多斤,他觉得自己彻底垮了,只好一头闷进手指舞,把对街舞的热爱都倾注了进去,一双灵动的手在镜头前旋转、弯曲,各种动作变化莫测,每编一支发到朋友圈,都能引爆三天,这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手指舞让林晗在街舞圈名声大噪。治疗结束后,五分贝街舞俱乐部老板爱惜他的才华,邀请他回来继续任教,提拔他做管理层,减少他的运动量。

空闲时,林晗组建了中国唯一的手指舞团队Mr.Finger。遇见朱洁,是林晗生命谷底的一次心动。

手指上的街舞:爱情在生命荒原绽放

林晗认真地教朱洁街舞,轮番地约会她,请她逛街、吃饭、看电影,对她的好感日渐增加。一天晚上送朱洁回家的路上,林晗悄悄牵起了她的手,感到她手指轻微的颤动。可是脖子下切除甲状腺的疤痕、每天服用的优甲乐以及三个月一次的复查,让他如鲠在喉,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术后一年来,林晗作息规律,特别注意饮食,吃的菜不是蒸的就是煮的,跟同事聚餐,与朋友约饭,他只能吃点清淡的蔬菜或者水果沙拉。早上吃完优甲乐,就不能再喝牛奶、豆浆类的蛋白质食物,这样长期寡淡的生活,哪个姑娘能受得了呢?医生告诉他,甲状腺癌有六年的风险期,六年内随时都可能复发、扩散,如果自己再次中招,又该如何向朱洁交代呢?林晗不知道自己还配不配拥有爱情,认真考虑后,决定找个合适的时机尽早告诉她。

朱洁察觉到林晗似有难言之隐,又不好直问。

一次吃饭时,林晗拉下衣领,指着疤痕向朱洁自嘲:“我已经不完整了。去年,肿瘤君找上了我,把我的甲状腺夺走了,现在每天要吃优甲乐续命。”

林晗把他发病前后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洁。朱洁终于解开了心头的疑惑。短暂沉默后,她只想安慰他:“如果今天相爱,那就使劲去爱,明天的事就交给老天安排吧。”这一番话,让林晗有些自愧不如,他送给了朱洁一个“摸头杀”。

相处久了,朱洁还是感受到林晗手术后遗症带给她的不快。他很贪睡,在任何环境下都能突然犯起困来。看电影,他能睡着;去游泳,也能睡着。每一次,朱洁都是败兴而归。她倾慕林晗,可是并没有从这份感情中感受到多少快乐,她一次又一次在心底问自己:“林晗真的适合我吗?”

朱洁当时在做海外代购,经常出国采购,却从没好好玩过,她想跟林晗出国旅行,回来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在一起,也许旅行能让他们看清彼此。

考虑到林晗的职业需求,朱洁决定去韩国。林晗没出过国,从护照到机票,都是朱洁一手操办。林晗很配合,他只希望能让她开心。在明洞商业街,林晗大开眼界,这里的人个个妆扮时尚,整条街的潮牌应接不暇。朱洁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帮林晗挑了一堆衣服,一件件让他试穿,帮他搭配好。

站在镜子前,林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我吗?你是上天派到我身边的魔法师吧。”朱洁一脸骄傲地说:“是你底子好,随便一捯饬就帅呆了。以后跳舞,只许穿我买的衣服。”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进了电梯,空空的电梯里没有别人,林晗放下包,牵起朱洁的手,对着摄像头跳了一段Freestyle,还兴奋地做着各种鬼脸。电梯门一开,两人整整衣物,像做贼一样逃了出来。

林晗边跑边笑:“保安看着监控得笑趴了吧,瞧这俩大傻子。”朱洁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这是朱洁最开心的一天,她决定试着走下去。

跟朱洁恋爱的日子,每一分钟都是甜蜜的,林晗的焦虑、忧郁等负面情绪慢慢退出他的生活,他的心态变得阳光了很多。2017年复查时,林晗的身体情况由中危降到了低危,和朱洁一起走出医院时,他开心地给了朱洁一个公主抱。

看着身体不断转好,林晗也想在事业上冲一把,自己创业,可是手上没钱,朱洁拿出辛苦攒下的16万元存款:“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你。”

林晗向五分贝递交了辞呈,跟朱洁齐心协力办起了街舞学院。下班回到家,林晗把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手指舞。他不断揣摩国外的技术,看到新鲜的内容就模仿,灵感来了,三天就可以编出一套全新的动作,可是要想表演好,就需在台下反复练习。

林晗常练得手指根疼,吃饭时手都拿不住筷子。他忍着酸胀难受,反复训练半个月,动作才能顺畅自然。对于拍摄,林晗也总是力求完美,一段十几秒的视频,要反复拍上100多遍。

当时抖音刚刚起步,林晗把自己的原创作品传了上去,一条视频就涨了60多万粉丝。他又相继发布了几条,粉丝很快涨到了140多万,成为抖音上最早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

CCTV《我要上春晚》《出彩中国人》,以及江苏卫视的《最强大脑》都向林晗伸出橄榄枝,邀他录制节目。林晗出色的编舞才华也在圈内赢得良好口碑,成为当红明星王一博的手指舞编舞导师。

每次去演出,朱洁都会根据节目特点给男友置办一身行头,林晗调侃她:“你把我捯饬得这么帅,不怕被人拐走吗?”朱洁扑哧一笑:“把你拐走,我就找个更帅的捯饬。”随着林晗的走红,他和朱洁的街舞学院也很快在大连打响了招牌,两年内开了九家分店。

完胜肿瘤君:一场生命奇迹悄然发生

2019年末,林晗认为店面经营过于耗费心力,跟朱洁商量后决定转型做管理公司,把九家店以加盟的形式分包出去,不料,由于两个人缺少商务经验,被受理公司动了手脚,九家店一夜之间更名换姓,还让他们背上了四五十万欠款。

惱人的商务纠纷让两个人身心俱疲。2020年5月,林晗忍痛切掉了九家分店,和朱洁从头开始招生办学,可是受疫情影响,招收学员也非常困难。

一次试听课结束后,一个学生都没留住,朱洁拿起一沓宣传单,往林晗面前一摔,厉声斥责他:“这都是用了多久的老单子了,能有人来吗?就不能换个内容,换个风格吗?”

林晗也在气头上,当即顶了回去:“宣传单一直是你在盯,人家不来上课全赖我吗?”

朱洁自知理亏,但心头就是憋着一口气,不愿低头,说话处处夹枪带棒,心里盼着林晗主动向她示好,可嘴上就是不饶他:“以前你处处让着我,现在翅膀硬了是吧?都不把我放心上了。”林晗心里也憋着一股劲,越是小心翼翼,越觉得自己卑微,那句“对不起”在心里藏了很久,就是说不出口。

还没结婚呢,七年之痒就仿佛提前到来了。两个人三天两头吵架,关系紧张时一天可以吵三回。

“难道我们的爱情就这么轻易地败给生活了?”回想起两个人相识相恋的点点滴滴,林晗对朱洁满心感激,在他人生最黯淡的时候,是朱洁照亮了他。现在,轮到他做她的英雄了。

林晗把他们的爱情故事编进手指舞,送给朱洁,请她一起合跳。一开始,朱洁找不到手指舞的要领,林晗教她从基础的手指操练起,双手有了一定的灵活度后,又把一个一个动作拆解给她看,陪她一遍遍地练习。默契让两个人的训练很有效率,他一个眼神,朱洁就知道该把动作做到哪里,两双手交叉舞动,朱洁十分感动,更加珍惜这段情缘。朱洁建议林晗把手指舞跟其他舞种结合起来,创出新的跳法,一定可以让舞台表演再上一个台阶。

看着镜子前臃肿、油腻的个人形象,林晗十分懊恼,向朱洁诉苦:“我这形象,太对不起观众了。”朱洁知道他向来追求完美,递给他一张瘦身单:“早替你想好了,我也咨询过医生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可以减肥,按照这张表来做,肯定没问题。”

林晗看着瘦身单,心里没有一点底气,甲状腺切除后,他喝水都很难代谢,试了很多办法,体重始终降不下来,他怀疑地问朱洁:“这有用吗?试了那么多办法都是徒劳。”

朱洁坚定地看着林晗的眼睛,对他说:“这次一定行,你减肥的困难是常人的两倍,你以前没有章法,减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肯定不行,这次你只要按照计划,坚持下来,一定会有效果。”林晗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将朱洁紧紧揽入怀中,动情地说:“只有你最懂我,谢谢!”

瘦身单上每天各类食物摄入的平衡比例要求非常严格,林晗丝毫不敢多吃一口高盐、高脂的食物,运动量没有一丝懈怠,每天坚持5公里跑步,一周三次健身。严苛的自律之下,林晗坚持了半年,成功减掉了30多斤,还练出了一身的腱子肉。

下一次复查时,医生惊喜地告诉林晗:“你现在的情况很好,恭喜你安全度过了六年风险期,要好好感谢你女朋友,这几年每次复查都是她陪着你。”林晗激动地向医生连声道谢,抓起朱洁的手狠狠地亲了一口,激动地说:“亲爱的,你太伟大了!”

2021年,抖音《为歌而赞》邀请林晗参加节目录制,林晗将手指舞和机械舞、纸牌悬浮术融合在一起,又加入绚丽的人屏互动,成为最夺目的节目之一。在现场,林晗仿佛一位来自黑客帝国的未来战士,造型科技感十足,街舞动作干净利落,让观众感受到真实的裸眼3D互动效果,酷炫至极。

林晗及时转换赛道,在事业上再次大放异彩,《星光大道》《奇葩说》《这就是街舞》纷纷邀他录制节目,跟他签订了2022年的录制档期。

2022年春节,朱洁回延吉陪父母过年。大年初三,林晗把后备厢装得满满当当的,有朱洁姥姥爱抽的烟,有她父亲爱喝的酒,有她母亲爱吃的点心。那天,林晗和朱家一家人在一起过得十分开心。

晚上,在朱洁以前住的闺房里,林晗看着她红通通的美丽脸庞,满眼钟情地说:“洁,我庆幸遇到了你,遇到了爱情,让我枯萎的生活重新找到了活力。”

朱洁脸上也放着光芒,笑问:“你是不是想要娶我了?这也是你今年新的打算之一吗?”

林晗把她揽入怀里,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编辑/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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