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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 流 二章

2022-03-21李佑启湖南新邵龙溪铺镇中心小学

散文诗世界 2022年3期
关键词:基督凡人群山

李佑启(湖南新邵龙溪铺镇中心小学)

米开朗琪罗:基督的悲哀

征服,亦被征服。

头向前伸着,如一头牛。

冰冷的石头,因为你的存在,有了热血的温度。

你雕塑着石头,命运雕塑着你。

你想以胜利的姿势为自己的一生定格。然而,折了羽翼的胜利之神,却给你的生命,抹上了一层英雄惶惑的色彩。

直到你瞑目的那一刻,教皇的权杖,仍然在你面前挥舞,仍然洋溢着得意的微笑。

你的灵魂达到甚至超越了权力与欲望所无法企及的高度。所以,你成了胜利中的胜利者。可是,蓦然回首,却发现,你需要的,不是胜利,甚至厌恶胜利。

你用刀和笔塑造神灵,而神灵表现的却是凡人的情感。

有一种情感叫做苦恼,它是凡人甩不掉的根性。而你,也是凡人中的凡人。所以,你苦恼。而苦恼这家伙,它并不在意性别、年龄与身份,并且,不许拒绝。

“赋有英雄的天才,却没有实现的意志;赋有专断的热情,而无奋激的愿望”。于是,哈姆莱特式的命运,就这么成为了不可更改的渊薮。

苦恼,漂泊,妥协……再苦恼,再漂泊,再妥协……

你就是一只别人屋檐下的燕子!

西斯廷教堂的天顶,一片没有蓝天白云也没有阳光的天空。

你像鸟一样,在西斯廷教堂的天空,仰着头,被驱赶着,连续飞了四年。你让许许多多美好的或丑陋的灵魂,让人世间的冷暖,从教堂的天顶,找到了久违的福音。

而罗马的女人,就像西斯廷教堂的天顶,只能让你以仰望的方式拥抱,永远不给你进入婚姻殿堂的钥匙。你丰富的内心、唯美的思想、纯洁而虔诚的对爱情的追求,却永远无法温暖冰雕一样的罗马女人!

一个血性的男子以法律的名义,给了你一副阳刚的躯体,然而,危险来临的时候,你的第一个动作,却是逃避。

而庸俗与黑暗,却让无处可逃的你,在危险之后,强制你的灵与肉,再去忍受危险。

所以,《哀悼基督》让你成为了枝头的凤凰,而裸体的《大卫》却让凤凰淹没在汹涌的口水之中。然后,尤利乌斯二世的陵墓,又成了凤凰的滑铁卢……

是你哀悼基督,还是大卫过于前卫?抑或,是尤利乌斯二世的陵墓成为了你的陷阱?

也许,你的一生,都是在为自己塑像:米开朗琪罗——基督的悲哀!

托尔斯泰:失血的火焰

文学泰斗。贵族里的苦瓜。两岁丧母,九岁丧父,丑陋的相貌,让内心的绝望,一次又一次《复活》。

高加索的群山,为一个另类的贵族的出现,保持沉默。一如俄罗斯的农民,为一个反叛的贵族感到无言。

也许,是高加索群山环抱的清明,给了你灵秀的思维。不然,为什么总以斗争的神态藐视那些含有挑战性的对手?

只是,高加索的群山,无法掩映你对一般潮流的厌恶,对人群的猜疑,对人类理性暗藏的轻蔑。

有许多东西,你是不想看到的,但是,它们却以不可阻挡的态势来到你的面前。比如:人性的卑劣与虚伪。

还有许多东西,你是很想看到的,但是,它们却缥缈得就像天边的云彩。比如:和平与觉悟。

你终于厌倦了贵族生活。为了不自杀,你把房间里的绳子藏起来,你出门打猎时不带猎枪。

然而,深藏地底的火山,还是爆发了。《安娜·卡列尼娜》开始思考《战争与和平》的关系。19世纪的大地震,爆发了。

温馨的婚姻生活,虽然给你心中的大海,带来了短暂的平静,但那如烛的双眸,始终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沉陷的眼窝,汇聚了越来越多抗争的力量。

那团蓬勃的白胡须,如失血的火焰,想一把烧尽人间的苦难,温暖岁月的苍凉,融化整个俄罗斯的冰雪。

然而,夜,实在太长,实在太黑。

失血的火焰,终究照不亮俄罗斯漫长的黑夜。

当灵与肉分离的时候,上帝成了一个哑巴。

一个小火车站昏黄的灯光,接纳了一个伟大的灵魂,接纳了一位颤巍巍的老人,接纳了一个82岁的暮晚。

那一刻,阿斯塔波沃见证了你的遗言:

“大地上千百万的生灵正在受苦,你们为何只在这里照顾一个列夫·托尔斯泰?”

理智与信仰,两张巨大的翅膀,于无垠深沉的天空,冉冉升起。“为生而疯狂”、“为生而陶醉”、“为他人的生而生”。于是,一个永恒的三维坐标,从此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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