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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曾,狂人作画醇如酒

2022-03-19李淳风

南风窗 2022年6期
关键词:范曾郭老君子

李淳风

曾经包括现在,都有很多人说:范曾是一个很狂的人。

范曾笑了笑:“孔子讲,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孔子认为,“狂”是种美德,更是一种对自己的鞭策。

孔子也说过:“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执。”所以稳重、有威严、思进取的人,是具有君子品格的。

君子,可以是个很狂的人,范曾即是这样的狂人。

他思进取,好读书,读万卷书,坚守中国文化的根。范曾从《四库全书》中挑出800卷精读,1年能读30卷,10年200卷,目前已经读完了60多卷。不只东方智慧,还有西方哲学,柏拉图、苏格拉底、尼采、叔本华等,都是范曾的必读书目。

范曾于1938年出生,字十翼,江苏南通人,范仲淹是他的二十九世祖。从明朝万历年间的范凤翼开始,范家十三代人都是文学世家。如今,范曾是北京大学中国画法研究院院长,更是中国当代思想家、国学大师、书画巨匠、文学家、诗人。

他著有《庄子显灵记》《范曾自述》《老子出关》、《钟馗神威》等代表作,还有书画无数,获有中华艺文奖终身成就奖、法国荣誉军团骑士勋章、日中艺术交流特别贡献金奖、意大利米兰市荣誉市民等荣誉。

在习酒公司主办的访谈节目《君品谈》中,范曾穿着白袍,手持折扇,一头银发,精气神十足。84岁的他还保持着每天5点起来念书的习惯,而他的运动就是画画、写字。因为是在墙上画,所有举起、蹲下皆为运动。

范曾的字画在拍卖市场价格极高,但范曾说自己从没送一张画去卖,他本人也不去卖场。

“我觉得艺术在我的屋里就是艺术品了,到了市场上是商品。那里出现的一切,他们兴奋地告诉我等等,我都淡然而笑。”

子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而这道是什么?“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中国自古以来,就特别重视“士”,士大夫的“士”,即士气。

“士”在范曾的家族里是什么?范家历代做大官的人少、文人多。当时范曾的曾祖父去世的时,江西义宁的陈散原送了他们家200亩地,以作奠仪。但范氏家族婉谢了。

这就是君子穷且益坚,非不能富,辞富而安贫。

范曾从自己懂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出生于一个文脉不断的家庭。他的家庭并不算富裕,父亲是中学语文老师,母亲是小学校长,家里总有有5个孩子。

能保持一个高华的品德,就源自父亲的言传身教。父亲精通诗书,所以家里的孩子从小就饱读诗书,与此同时也养成了范曾今天刚正不阿的性格。

范曾自小聪慧,是家里最乖、最会背诗的孩子,即便父亲家教严格,他也从来没被父亲打过一次,因为没犯过根本性错误。

七八岁的时候范曾就把《离骚》背得滚瓜烂熟,他最快的速度是7分钟背完。“我现在还能背诵100首诗歌。”

在访谈现场,范曾吟唱了一首李白的《忆秦娥》。在吟唱的过程中,只见范曾十分享受,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做到这样了。范曾说,这就是古人吟诗的方法。

范曾不用手机,不议是非,因为这些对他来说丝毫没有用处。“我有这个时间,不如看书、研究、写出文章,多么快乐。”

范曾觉得现在年轻人应该少用手机,因为手机带来太多多余的东西。范曾认为,有些网络语言是对我们民族文化的一种亵渎。“还有网上文学,他们都讲能收多少钱,我说文化不是用钱来衡量的,我们要保护这个伟大的文明。”

对范曾来说,艺术也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他认为艺术的价格,不是一时一地的商业决定的。“价值是你的作品,是不是继承了中华民族的伟大文明,你的艺术是不是达到一定水平,这是我所追逐的。”

不过对于时代的变迁,范曾也不会过度忧虑,因为他相信中国是个体量宏大的国家,总有些“奇怪”的人在坚守着,譬如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1955年,范曾考入南开法学历史系;1957年转入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半年后转入中国画系;1962年,24岁的范曾绘制了毕业创作《文姬归汉》,这至今仍是一幅非常重要的画作,画上还获有郭沫若先生题的一首长诗。

《文姬归汉》的创作灵感来自一部戏剧。那时候北京人民艺术学院上演了郭沫若先生编的历史剧《蔡文姬》,范曾去看了好几次,每次看完都很激动。而那时正值他面临中央美术学院创作毕业,他便决定要画一张《文姬归汉》。

单单有画功还不够,范曾还做了很多考证,例如当时匈奴人的服饰等,前后大概花了半年时间。画完以后,范曾很想拿给郭老看看,就去了他家。

“我那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当时郭老正好出门了,他的秘书王廷芳出来问范曾有什么事,范曾说有一张画想给郭老看看。王廷芳说我先帮你收进去,等郭老回来后一定给他看。

大概隔了两天,郭沫若先生就给中央美术学院办公室打了电话,希望范曾去他家一趟。

去的时候郭老可能刚午睡起来,穿了一件睡衣,他打开画,说自己为其题了一首诗。范曾将画打开,整首诗二十四韵、四十四句,辞意双美,浑成流转。两天后《文汇报》还将其刊登了出来。

后来王廷芳告诉范曾,说郭老当时看到这幅画非常激动,晚上没睡好,躺在床上就把诗写了出来,然后把画铺在地上题诗。当时郭老已经60多岁了,还趴在地上写诗。

郭沫若先生和范曾分手的时候还说,你以后有杰作,你再拿来,我再给你题。但年轻时的范曾比较羞涩,觉得没有杰作,也便没再去找过郭老。

再后来,在打倒“四人帮”后的人大会场庆祝会上,范曾即兴画了一幅《钟馗骑马图》。当时画这幅画,是因为受到时代的影响,“有人要打鬼,借我这个钟馗。”

有人认为范曾的作品是在迎合时代。范曾反问:“怎么叫迎合时代?如果我的思想和时代是同步的,难道要叫迎合吗?迎合本身就怀着一种卑鄙的私欲,我没有。”

真正的艺术家是走在时代的前面,不为迎合讨好。“(迎合)这个词和范曾毫无关系。”范曾坚定地说。

范曾和杨振宁是好友,一个出生于文学世家,一个是理工领域的科学家,这两个领域听上去相差甚远,但对于艺术和美学的追求,两人是相近的。

上世纪80年代,杨振宁第一次回国,他和高教委的领导说,他看到了一张范曾的画,觉得这个画家很了不起。后来两人便在范曾家见面了,而且相谈甚欢。

杨振宁85岁生日之际,新加坡隆重地接待他,还邀请了世界各国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各种院士、教授为他祝寿,范曾也在受邀之列。众人谈科学、谈艺术,范曾说,自己永远像相信柏拉图的一句名言:宇宙万有是永恒理念的摹品,而艺术是摹品的摹品。

谈到最后,杨振宁画了两个圈,相叠加的两个圈,一边是科学、一边是艺术,中间重叠的,是天地大美。

“这是我和杨振宁谈美的一个基本核心。”这就是为何两个看似没有交集的人却是至交。“他在我艺术生涯上,我认为我对他有感激之情,有知音之感。”

80年代的时候,范曾半开玩笑地说“画分九品”。

前六品为画家、名家、大家、大师、巨匠、魔鬼,负三品则是痴、迷惘、恶棍;魔鬼“从未看到”,恶棍则是“与美为仇寇”。

范曾以已故的画家举例,他心中的巨匠包括意大利的米开朗基罗,还有中国明末清初的八大山人;大师在中国有两个,一个是黄胄,一个南京的傅抱石;名家则不胜枚举。

問及自评,范曾说不敢自评,他用别人的话来评。

前段时期范曾参加一个老师孩子的追悼会,当时黄胄的儿子在场,他对范曾说:“爸爸说天下只有两个画家,一个我,一个范曾。”

其实范曾曾经自评过。30年前他在一篇文章里写道,“今后是不是可以超过八大山人?”范曾那时写道:“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范曾曾经画过鲁迅先生的插画,鲁迅是他近代以来最崇拜的一个作家。

鲁迅曾说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说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他们就是中国的脊梁。范曾认为,鲁迅本人就是中国的脊梁。

“我想,中国民族之所以能够走上一个可以将是新时代的康庄大道,它有它的根基,中国的脊梁从来没倒。”

那么对于中国的知识分子,范曾认为能够响应而且积极做到的,就是在文化自信上。在文化上自信了,自然便会迎来大师云集的时代,而这个时代正在酝酿着出现的条件和可能。

这样的文化自信也体现在范曾于2005年出版的《庄子显灵记》里,范曾将中国传统文化精神放在人类精神文化的本源之中,脑洞大开,这在当时的年代是不可想象的。

范曾打破时空,他要让东方的哲学渐渐为西方所认识、尊重。“西方哲学注重确然性,而中国认为确然性都是瞬息。其实中国的哲学就是一种彻悟,而西方哲学则是一个逻辑推演不断修补的过程。”

他举例,亚里士多德提出地心说,百年后哥白尼提出了日心说,这就是一个修补的过程。但中国哲学不是这样的,它不是逐步修补的,“中国哲学一经诞生,便成永恒。”

很多人也许会好奇,范曾作为一个几百年文脉不断的传承人,荣耀大还是压力大?

在范曾看来,荣耀和压力全是身外之物,唯有内心的满足才能自在。

但范仲淹是入世的,在出世和入世之间,范曾又会如何选择呢?

范曾笑说:“我已经不是选择的年龄了,小老头在家好好做功课吧。”

不过,范曾年少的时候是有着灼灼热情的,他在中央电视台曾有一段长篇演讲,提倡爱国主义、提倡奉献意识:“我们要执着地对待人生,痴迷地对待艺术,热烈地爱着祖国。”

而这种初心也未曾改变。范曾认为有几件事是必须做的:提倡国学,端正语言,一定要回归古典、回归自然,但回归不等于保守,回归是为了更好的进取。

“现在已经有了非常绚烂的蓝图,我想,中国人的梦想一定会实现,这个实现不是称王称霸,而是和全世界相向而行。天下为公,不要利己主义。有些大国是民族利己的,我们中国,绝不。”

范仲淹是北宋时期人们公认的君子,他倡导“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思想对后世产生深远影响。作为范仲淹的后代,范曾提倡的“爱国主义、奉献意识”也有着相似的精神。

在范仲淹的《御街行》里,他写道:“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这首词的创作背景已无从考证,有人说是思乡,有人说是思君。这样的文脉和情操一路传承给后人——拥有君子的品格、风华的才情、爱国的赤诚。

当时范仲淹“酒未到、先成泪”,如今,他的眼泪和品格被中国的酿酒人酿进了酒里,一种融合了君子品格的美酒——君品习酒。能配得上“君子”二字的酒必然是美酒,当美酒碰撞上东方哲学,那么便像中国哲学一样,一经诞生,必成永恒。

习酒公司不仅酿造美酒,也和凤凰网联合打造了《君品谈》这样高质量的访谈节目,让中国人的君子品德蜚声中外,让中国人酿造的美酒香飘十里。

君子饮酒,饮好酒,直抒胸臆,激发灵感。酒已到,等君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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