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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提琴已患了重病”

2022-03-15冰马

诗歌月刊 2022年2期
关键词:癔症症候纳博科

“可我越写越少,我的提琴已患了重病。”

重病在身者不是柏桦的提琴,他那把曾经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悠扬过若干年的抒情诗的提琴,而是提琴演奏者柏桦本人的写作。《回首往昔》这么一首几乎“无一字无来历”的所谓对话性短诗,假如从一个“未来的读者”的视角,也许会做出如此解读——写作上的“语病”和“癔症”症候。

病症一:多余、繁赘的征引形式。一首仅三十行的短诗,诗题之下便是对纳博科夫两首诗计六行的摘引,再加上副标题“与纳博科夫相逢”,以及诗尾长句式注释,合起来便已是明白的夫子自道,无非只为告知读者:“我”的灵感源自对汉译纳博科夫的阅读,本诗的写作意在打通“我”与大师“纳博科夫”之间语言和精神的关系。作者的“通告”层层叠加,到底是为了突出、强化“夫子自道”的意义和价值呢,还是一般写作者常见的“重复”语病症候?还有,诗中夹引夹叙的形式,给普通读者带来的更是“掉书袋”的感受。难道柏桦已经落到不这样一步一引他人诗句或经验,就写不出自己的诗行了吗?假如我是一个“未来的”、毫无与柏桦同时代经验的读者(假设该读者生活在一百年后),为了理解此诗中的一些晦涩不明的细节,比如诗中以引号标示过的七行半引语,第一节括号内的“雅尔塔”和“眼灰蝶”,第三行被隐喻化的“地圖”,第四节经过转述的罗斯之夜……不得不转而再去读纳博科夫那些与它们有关的诗歌汉语译本,以求读得“通顺”。柏桦拿纳老师给自己做注脚,有多少读者沉浸于诗行时,会顾及那些频繁的脚注?柏桦的这种书写行为,是一种迷醉于“互文性”的瘾君子的语病。柏桦写作上患此语病久矣,此处不赘言。

病症二:时代形象代言人的复辟梦。全诗藏着一个叙述线索,从追忆童年的“夹竹桃”味道开始到“如今我六十岁了”,其中深隐着一种批判性,这是值得品咂之处。但最后,他希望在“未来的读者”中寻找到那么一个“骑手”,“但愿你能认出我、看清我而不是想象我”,这里却存有一个矛盾:未来的读者如何不通过“想象”认出“我”?这个通道是否就是,“我”已经通过“我”的书写建构了一个历史的形象代言人,一个意识形态化的诗人,一个诗歌英雄,或者曾几何时被柏桦一代Pass的那一位诗人。按柏桦《左边》所描述的,他们那一代本身就是“天生的80年代怀旧者”,甚至也是1960、1970年代的默记者。柏桦的这个“代言人”抱负和理想,恐怕是一种“身份识别障碍”的征兆:一方面这个“‘古老的’象征主义者”,试图通过童年追忆并以地图、军用水壶为意象,建构他们青年至中年的革命者形象,缅怀自己的青春并试图以此将自己建构为“未来的读者”的榜样;另一方面,这种建构性书写却透露出了骨子里的“英雄”的童年梦,可以用“既……又……”句型来描述柏桦诗中流露出的这一“癔症”症候。

试问我青春期的偶像抒情诗人柏桦:为了“未来的读者”,您是否愿意自我治疗一下?

冰马,1960年代生人,创意写作硕士,上海师范大学在读博士。

3844500589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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