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毛丹 陈佳俊

2022年杭州首场“公述民评”电视问政会聚焦于 “一老一小”问题，讨论热烈。其中，市民关于“一小”的意见比较集中在托幼一体化工作上，相对而言，“一老”面临情况更加复杂，片面化、碎片化、简单化、不平衡等问题相对突出。针对当前老龄化趋势，笔者认为，杭州应加速转向主动积极型养老政策，推进建设积极养老型示范区。

两种类型的养老体系与杭州的基本现状

全球老龄化社会的养老政策及其支撑起来的养老体系，大略可以分为被动受迫型和主动积极型两类。前者主要关注和解决老年人的老有所居、所医、所养等基本生活问题，后者不把老年人视为社会边缘群体，在继续改善老年人照顾、治疗等方面条件的同时，主张全面建设有利于老年人健康和福祉的支持性环境，全面促进老年人的健康生活方式和状态，积极提升老年人主动参与社会的动能，致力于解决老有所学、老有所为、老有所乐等问题。自21世纪初，世界卫生组织提出积极老龄化政策框架和“健康、参与、保障”的积极老龄化策略后，许多老龄化国家都选择了从被动受迫型养老政策加速转向主动积极型养老政策，并取得了成效。

近5年来，杭州市以全国养老服务业、全国医养结合、社区和居家养老服务、智慧养老等四项试点改革为突破口，积极推进老龄事业的高品质发展，在老龄政策体系、老年社会保障体系、健康养老服务体系等方面工作成效凸显，被授予全国唯一“幸福示范标杆城市”。不过，笔者认为目前杭州市老龄政策和养老工作仍然主要聚集于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居等被动受迫型发展阶段的内容，对建设老有所为、老有所学、老有所乐的主动积极型养老政策和养老体系，虽然开展了一些工作，但是还没有作好充分准备。

促进老有所为的工作存在着片面化。杭州市虽然重视老年群体开展志愿互助活动，但是在让老年群体继续发挥、创造经济社会价值方面存在两种片面认知：一是片面将老年群体的“为”聚焦于邻里互助、社区志愿参与，忽视了老年群体特别是60岁以上老年人在经济社会发展方面可发挥的作用；二是片面将老干部、老知识分子作为积极老龄化主要群体，特别是在人才资源服务平台建设中，仅强调支持离退休老专家根据自身专业发挥余热，忽视了普通老年人也具有参与社会活动、输出价值的意愿和能力。

促进老有所学的工作存在着碎片化。2022年，为满足老年人日益增长的学习需求，杭州市出台了《关于加快老年教育发展的实施意见》，从政策上对老年教育体制机制、场地资源、经费保障、师资人员等问题开始破题，但是实践上存在着“碎片化”问题：老干部大学等市级老年教育办学机构资源尚未有效整合，城乡基层老年教育机构或阵地建设尚不充分；在激活全市老年教育的政府力量、专业力量、社会力量、市场力量方面还未形成体系；老年人教育组织内容碎片化，等等。目前，国家已经正式发布建立老年大学系统，计划2023年每个县都建立一所老年大学，50%以上的乡镇街道要建教学实习点，30%以上的老年人能够进入老年大学。

杭州市三星级以上养老机构名单

机构名称 初评定星级杭州市第二社会福利院 四级杭州金秋钱塘老年公寓 四级杭州市第三社会福利院 四级杭州滨江绿康阳光家园 四级萧山老年颐乐园（杭州萧山颐乐养老集团） 四级桐庐县社会福利中心 四级杭州市拱墅区老人公寓 三级杭州和睦老人公寓 三级杭州康久天颐养老院 三级杭州佰乐时光养老服务有限公司 三级杭州市下城区石桥爱心养老服务中心 三级杭州市西湖区社会福利中心 三级浙江柏康养老服务有限公司蒋村颐养院分公司 三级杭州市西湖区西夕颐养院 三级杭州元墅西兴老人公寓 三级杭州市萧山区湘湖颐养中心 三级杭州市临安区玲珑元墅颐养院 三级杭州市临安区社会福利中心 三级杭州市临安区锦北老年养护院 三级杭州市临安区长寿家园养老院 三级杭州市临安区潜川镇温馨养老院 三级杭州市富阳区振和颐养院 三级杭州富阳金色年华养老服务有限公司 三级桐庐乐聚老年公寓 三级桐庐德安居老年公寓 三级桐庐县分水康瑞养老服务中心 三级杭州市下城区静孝颐养院 三级杭州萧山颐乐养老集团有限公司瓜沥分园 三级杭州萧山颐乐养老集团有限公司新街分园 三级杭州萧山颐乐养老集团有限公司临浦分园 三级杭州市临平区福星养老服务中心 三级桐庐桐诚养护院 三级杭州市临安区吴越颐养院 三级

促进老有所乐的工作存在着简单化。一是简单将“乐”理解为精神文化活动的丰富，忽视了老年人参与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二是简单将“乐”理解为老年人群体自娱自乐，忽视了老年人群体需要与其他年龄群体交流、互动而不仅仅是在同龄伙伴关系中，才能提升情感满足。

促进老有所享的工作不平衡。除了区域之间、城乡之间、城市不同社区类型以及不同老龄群体之间的不平衡之外，目前数字化与老龄化之间的不平衡比较突出，老年人与数字养老技术和服务间的不适应比较明显，需要明确帮助老年群体跨越“数字鸿沟”。

面向示范区目标及时调整养老政策类型

从发展角度说，杭州市需要有四个方面的调整：

一是要坚持以老年群体对更高质量美好生活的需求为出发点，迈向老龄事业发展的政策新阶段。当前杭州市老龄工作正面临“双势叠加”，一方面，老龄化、高龄化、失能老人和空巢老人增加的趋势明显；另一方面，老龄群体对获得更高品质生活的期望值日益上升，这要求杭州市老龄事业发展要在夯实康养基础服务体系的基础上，更为积极地认识中国式现代化中老年群体的价值，整体上实现“主动型”养老政策转向。

▲ 滨江区敬老月开展百场送健康义诊活动

二是坚持以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为着力点，勾勒老龄事业工作的行动新指向。杭州市老年群体体量庞大，60岁以上老年人口预计到2025年占比可达27%，在高质量推进杭州共同富裕示范区建设中，必须缩小城乡之间的老年群体，以及老年群体与其他群体之间的差异和区隔，让全体老年人共享改革发展成果。

三是要坚持以人的全面发展为落脚点，拓展老龄事业发展的时代新内涵。浙江省第十五次党代会明确提出打造促进全体人民全面发展高地。这需要在不断夯实老年群体幸福生活物质条件的同时，也努力促进老年人的全面发展，促使老年群体人人都有健康身心、人人都能适应时代、人人能够自信生活。

四是要坚持以智慧养老技术为支撑点，激发老龄事业发展的数字新动能。杭州市在运用智慧技术提升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效能的同时，必须立足老龄群体的行为和认知特征，开发适宜老年群体使用、简单便捷的智能服务技术和产品，为实施更为积极的老龄化政策提供新的动能。

对建设积极养老型示范区的建议

构建“主动型”老龄服务的政策体系，夯实积极老龄化工作的“四梁八柱”。首先，要全面夯实老年友好型城市的基础服务建设，高质量落实《杭州市“一老一小”整体解决方案》，为“主动型”积极养老的实施奠定扎实基础；其次，积极探索“老有所为、老有所乐、老有所学、老有所享”的四维政策体系，构建“主动型”养老服务的目标体系、工作体系、政策体系以及评价体系。同时，要更加关注城乡差异，结合农村发展实际探索建立城乡融合、各具特色的“主动型”养老服务政策体系。

做好“为、学、乐、享”四字文章，创新“主动型”养老服务新场景。在持续做好“养、医、居”等工作的同时，要在促进“为、学、乐、享”方面多下功夫。要在推进“银龄互助”等志愿服务的同时，多措并举，建立老年人资源数据库与岗位数据库，让更多身心健全、意愿强烈的老年人可以实现恰当岗位上的“再就业”，激发老年群体的经济社会价值；要充分整合老年教育资源，统筹建立城市社区老年教育服务点、农村社区区域教育服务点，实现城乡社区老年教育全覆盖，要以提升老年人美化生活的能力为导向，加快构建老年人“学得勤、听得懂、记得快”的课程及教学体系；以社区服务综合体为依托，打造全生命周期的综合服务“共同体”，串联各类群体文化精神活动，实现老年文化精神活动与其他群体活动之间的联动，打破老年群体与其他群体之间的区隔；要结合老年群体的行为和认知特点，从技术设计、产品打造、数字学习等多维度出发，构建适宜老年群体的智慧养老服务技术，打通“数字鸿沟”，让老年群体更好享有发展成果。

激发基层“五社”资源，打造“协同联动、高效满意”的养老服务发展新格局。“主动型”养老服务体系的建设更为关注社会力量的参与和赋能。因此，杭州市“主动型”养老服务体系的建设要在积极培育“五社”力量、创新联动机制的基础上，重点关注：与省市社会工作、公共卫生等专业合作，围绕“为、学、乐、享”试点开发专业养老服务项目，提升社区老年服务的专业社工人才引育；建立“主动型”养老服务需求清单、项目清单以及资源供给清单，利用社区发展基金（会），整合各项社会资金，支撑相应社区社会组织、社会工作人才与社工站培育，为新养老服务发展提供新活力；在持续优化社区“银龄互助”等公益志愿社会组织、服务活动的基础上，结合辖区发展实际，联动驻区单位，开发“银龄”岗位，让更多老年人能为社区发展提供强大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