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瑜蔡　琦丁铮

关键词：中国解放战争;徽章;视觉诗性设计;要素;形式

中图分类号：J5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码：1672-7053（2022）02-0085-03

1徽章概述

徽章是一种表明身份、职业、荣誉、专业、衔级、资格的标志。徽章主要包括勋章、纪念章、证章三类，最早有文字记载的徽章见于我国《战国策·齐策一》一书：“秦假道韩魏以攻齐。齐威王使章子将而应之……章子变其徽章，以杂秦军”，此处徽章指的就是军队的旗帜。随着徽章的逐渐发展，后代指佩戴在胸前的一个具有不同寓意的象征性标志佩饰，其设计具有造型丰富、其形式多样的特点，具有一定的纪念意义和艺术价值。

2中国解放战争时期徽章的研究现状

对于中国解放战争中徽章的研究，2007年著名收藏家周继厚在《功勋的印迹——解放战争系列纪念章》中以战役为主线将11枚徽章做了较为细致的分析与研究，揭示中国解放战争各战役背后的故事。徐宁2016年在《功勋的足迹：解放战争时期的几枚纪念章》中以解放地区为单位分别介绍其产生与颁发的缘由。康宁于2017年在《1949年前人民军队奖章与纪念章的图案演变》中阐述了中国国家博物馆中馆藏徽章的图案演变历史。平津战役纪念馆文博馆员宋晓蕊于2017年在《解放战争时期纪念章、奖章等研究——以平津战役纪念馆馆藏为例》中以解放战役、解放区域为主介绍了纪念馆中的部分徽章。2021年刘寅凯在《中央苏区时期功勋荣誉表彰类造物溯源——以“红旗勋章”“红星奖章”为例》中表示“解放系列”纪念章大多都将“红旗”和“红星”作为主要符号之一，是受到“红旗勋章”“红星奖章”纪念章设计的影响。通过资料收集与文献整理能够看出，中国解放战争时期的徽章数量较多但分散不均，目前为止，对于其研究多来源于私有性的个人收藏与稀有性的国家收藏，因其自身材质和环境的客观因素影响，相比于其他红色文化资源而言，对于中国解放战争时期徽章的系统性研究难度依旧较大。

3视觉诗性概述

3.1诗性的源流

“诗性”一词最早出现于意大利维柯的著作《新科学》中用于论证他所提出的“人类文化来源于诗性”“诗性就是人类的具有创造力的自我想象力”等观点，在中国的历史文化中被理解为诗歌，是中国文人常用于表达个人情怀与经历的方式，后又出现“诗性思维”“诗性智慧”“诗性设计”等对于“诗性”概念的多维度延伸。

3.2视觉诗性的内涵

视觉诗性指的是诗性艺术中包括纹样的隐喻、色彩的象征、构图的节奏、形状的表达、字体的选择等一系列表现方式与视觉感官的互动，从而试图在无意识中唤醒其情感共鸣已达到设计目的的一种艺术活动。视觉诗性既能够探究诗性的视觉化之美，了解诗性的意象，又能够深层次体验视觉艺术中的诗性意境，二者相辅相成。

4中国解放战争时期徽章的视觉诗性设计要素

中国解放战争时期徽章设计的诗性美主要由其形状、纹样、构图、色彩与字体组成，通过具有隐喻象征的纹样与图形、富有空间感的构图与字体以及具有大胆的色彩搭配为观看者带来视觉诗性体验。

4.1形状要素

中国解放战争时期的徽章形状通常以圆形为主，并且在圆形的基础上以三角形、五角星形等其他规则形状为辅。对于圆形的崇拜是中国人传统审美文化中根深蒂固的诗性艺术思想，从先民探索世界产生的“天圆地方”之说到近现代设计师用其表达“圆融、圆满”之意的设计，都能够看出圆形是中华民族最淳樸的诗性艺术符号。在《史记·天官书》中提到：“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积于西方，外国用（兵）者利。”所以五角星形不仅蕴含着生命的力量，还被赋予了“胜利”的含义。所以，五角星形在近代军事图像学中被定义为胜利与解放的标志，且将五角星形体现在军旗、军帽、肩章中。

4.2纹样要素

中国解放战争时期的徽章纹样具有鲜明的代表性与深刻的隐喻性，其中五角星、麦穗、绶带、镰刀、锤子、旗帜、船只、地图、人物是主要的表现元素。麦穗作为中国徽章图像中最常见的一种植物纹样，也被称之为嘉禾，代表着农民阶级;镰刀则象征着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代表着工人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4.3构图要素

构图是研究形象与形象之间排列的方法，分析徽章中点、线、面等组成要素之间的关系。中国解放战争时期的徽章构图有两种基本形式，一是主题形，将具有象征意义的图像作为徽章的底图，再用线条或者文字勾边作边框以此装饰，最后将表达徽章主题的图像符号安排在徽章中央，由中间向外发散，凸显主题。二是对称形，常见的对称形徽章中间是五角星形状，下部分是为齿轮形状，左右两边是对称的麦穗图案，使得图像具有平衡感。两种构图也常以组合的形式出现在同一枚徽章上，使得徽章在突出主题时依旧保持其庄重之美。构图的不同给予人们不同的视觉感受力，其要表现的意象与形式美也各不相同，但都讲究其空间效果，通过视觉上虚实结合、留白、排布从而形成对比，构建节奏感，产生主次，从而引导人们准确地理解徽章的核心含义。

4.4色彩要素

色彩作为感知觉的触发点，是人类审美的第一步，而后才产生情感联觉、想象期待再到最后的充分理解。中国解放战争时期的徽章色彩主要采用色彩饱和度较高的红色、蓝色、黄色、绿色，再搭配金色文字装饰边缘。通过历史经验证明，社会整体对于色彩的感知度决定其特有的意象，且具有特定的情感。其中红色代表热血革命，黄色代表胜利曙光，蓝色代表海上文化，绿色代表军队文化。虽然用色不如现代徽章丰富多彩，但通过合理的组合，却能渲染出热血沸腾的诗性意境。

4.5文字要素

中国解放战争时期的徽章中文字通常直接表达徽章的主题，以歌颂英雄人物、纪念战役、表明出处为主。中国解放战争时期的徽章中文字设计体现了徽章的正面价值性。字体字型上，宋体和黑体这两种字体是最主要的字体，但与现在所使用的宋体与黑体还是具有一定差别的，在形式与风格上也有较大的变化。宋体字整齐严谨，又易于变体，常见的变体主要是拉长与压缩，或者对单个笔画做变化，例如渡江战役水上英雄纪念章（图1），因为徽章中央已经使用人物与船只的图形表现了徽章的主题，如果再使用黑体，那么这枚徽章就会显得过于笨重和饱满，相反，使用宋体辅助中央图像既能够表现主题，又能通过拉长变形而空置出的留白空间让整枚徽章看起来主次鲜明、疏密有序，视觉上也更为舒适。如果是想要突出徽章中的文字主题，可以直接使用黑体，给人强劲有力和心生敬畏的感觉，如淮海战役纪念章（图2）、中野六纵英雄奖章（图3）。

5中国解放战争时期徽章的视觉诗性设计形式

5.1诗性叙事即还原革命故事

徽章通过艺术化的设计处理更具观赏性，使其意象更为明确且带有诗性叙事的功能，从而为人们还原真实的革命故事。诗性叙事包含叙事的诗性语言、表现手法、意象营造、情感抒发，概括来说就是用一种审美的倾向对世间万物的言说。在徽章的设计中，即使选择的纹样相同，也会因为叙事的方式不同，表现为不同的主题。如渡江水上英雄纪念章（图1）、渡江战役胜利纪念章（图4），两枚徽章中的纹样都选择了船只、人物，其中图1，以一艘简陋的船只来表现当时解放军渡江的真实情景，波涛滚滚的长江描绘出作战的地点，江面上船上的三个解放军手拿船桨冲锋陷阵，姿态各异;而图4逐层叠加的帆船表现军队作战的整齐划一，周围的云烟纹样则还原当时的炮火硝烟，正中央的人物手握步枪，身体前倾，嘴巴微张，似乎在喊着什么，充分将毛主席诗篇《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中“百万雄师过大江”和“天翻地覆慨而慷”的场景艺术化再现。两个徽章前者表达的主体是战争场景，而后者则重点刻画的是渡江英雄。

以解放西北纪念章为例（图5），其纹样诉说着西北五省解放的故事。徽章上有新疆、青海、甘肃、陕西和宁夏五省的地图纹样，象征着1949年以彭德怀为司令员的第一野战军从解放西安开始后至解放兰州再到解放西宁、银川、新疆行军路线。其中徽章上的五星红旗随风飘扬，这种以静转动的设计手法直观地将解放西北时挥舞旗帜的场景再现。该徽章就是用相关意象来代指具体的场景，并采用了场景放大的设计手法。

5.2诗性自觉即激发民族认同感

诗性自觉是一种思想上的启示，它既能够积极主动地表达创作者当下的真实情感，同时也能给予观看者挖掘徽章图像深层次的动力。如淮海战役纪念胜利章（图2）是由一颗红色五角星下十二支黄色尖刀步枪左右相互交叉组成，在构图上将其置于画面中心且利用交叉的形式冲破圆形外轮廓，视觉上赋有冲击力且营造搏斗的意境。上部分的“淮海战役”字样以白色扁平化的方式刻录在红色弧度条幅上，与下方的“腾利纪念”相呼应。又如解放海南岛纪念章（图6）在色彩上包含红色军旗与文字、绿色海浪、蓝色天空，其中红色的互补色是蓝色和绿色，因互补色在色相环中相距180°，是色相中最强的对比关系，所以该枚徽章在视觉效果上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有助于营造人民解放军在琼州海峡作战时排山倒海的气势。徽章在设计时，有意识地将许多的空间做留白处理，一方面有助于突出主题，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激发人们的思考，观者对徽章的情感激发不应是被动的产生，而应是一种自发的爱国主义情感，从而能够更好地认识徽章的文化内涵，进而达到民族认同感的高度统一。

5.3诗性审美即营造集体记忆

诗性审美是一种个人的艺术鉴赏力，是经历意象感知并触发诗性自觉到达精神层级，是个人爱国主义情怀物化的一种表现形式。中国解放战争时期的徽章诗性审美主要体现在取材集中、營造集体记忆这一方面。这一时期出现的徽章取材大多以公众耳熟能详的著名战役为主体，以英雄人物、编制部队为主要的命名形式。徽章取材的集中性反映出创作者具有鲜明的红色革命意识以及共同的诗性审美意象，故每一枚徽章都是时代的视觉符号，如此形成集体记忆，培养后人的爱国意识。

6结语

文章通过研究徽章的视觉诗性特点与文化内涵，解译中国解放战争时期的徽章视觉诗性设计要素及形式，探讨徽章与诗性二者的共生关系。通过研究分析可知，中国解放战争时期的徽章是以图形、纹样、构图、色彩、文字为设计要素，经过视觉诗性的叙事、自觉和审美三种设计形式来表达、还原、重塑中国解放战争时代背景的设计构件，其设计要素通过以小见大的表达方式体现时代的诗性意象并折射其特有的诗性意境。通过对徽章视觉诗性的分析，认识到诗性是设计美学的体现，是艺术形式与审美能力的表达，具有阐述设计者的情感价值并给予观者诗性体验的能力。希望通过文章的研究，能够为中国解放战争时期的徽章研究提供参考，对徽章文化的传承、传播和活化提供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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