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斌

(中国航空综合技术研究所，北京 100028)

0 引言

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利用法律维护合法权益、实现规范经营，已成为企业防控风险、健康稳定发展的重要途径。为落实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国资委”)对中央企业建立健全合规管理体系的工作要求，根据《中央企业合规管理指引(试行)》和《企业境外经营合规管理指引》等文件的有关规定，某研究所2020年结合实际工作及业务特点初步建立了合规管理体系，但部分管理领域在制度执行上存在瑕疵：在合规保障体系层面，部分制度的时效性有待进一步提高；全面合规风险管理未完全融入投资、重大合同签订等业务流程。因此，提升合规风险防范能力，构建从事后处置型转向事前预防型的合规体系，成为该研究所亟待解决的重要课题。

1 合规管理的内涵

合规管理主要包含“合规”和“管理”两个方面的含义。“合规”即符合规定。通过梳理世界范围内相关机构对合规相关概念的定义可以发现，虽然各国各组织对“合规”的定义有一定差异，但核心内容是一致的，可以概括为：要符合一定的规定要求，包括国际条款、国家法律法规、规范性文件、行业准则、企业制度以及基本职业道德等[1]。“管理”是指通过计划、组织、领导、协调、控制等协调工作，实现既定目标的活动[2]。

合规管理作为企业全面风险管理的一项关键内容和基础性工作，重点在于如何开展经营活动、实现发展目标，主要包括合规管理制度制定与贯彻、管理机制建立与运行、合规文化培育和合规风险防范[1]。

2 某研究所合规管理工作现状

2.1 合规管理组织架构

该研究所合规管理组织架构主要包括决策机构、管理机构、执行机构。决策机构由总法律顾问及风险内控与法律合规管理委员会组成，是组织架构的最高级别，主要负责审核和决定风险管理政策、指导和评价风险控制体系；管理机构由风险内控与法律合规管理办公室及纪审部组成，主要负责风险管理政策及合规风险控制措施的制定和落实，合规检查、评估与考核，合规管理报告撰写等。纪审部则直接对最高层负责，主要工作是监督检查合法合规及内控情况。执行机构包括其他职能部门及业务部门，主要负责合规风险识别、预警和应对等工作。

2.2 合规管理制度体系

该研究所制定并颁布了230余项制度，这些制度涵盖主要的业务层面。2021年，该研究所制定并发布了《合规管理规定》，将其作为合规管理体系的基本制度，制度管理体系基本健全。

参照上级主管机关关于重点合规领域的分类，结合合规义务来源和实际业务内容，形成“某研究所合规义务风险示范清单”(以下简称“合规清单”)，涉及公平竞争、保密管理、利益冲突、商业伙伴等十大重点领域、50多个业务分类，并从具体业务开展环节梳理出300多个重点环节。

由于合规考核办法、评价办法等配套基本制度和专项制度缺乏，合规风险管理平台还未建立，合规业务流程并未与具体业务活动紧密结合。同时，由于外部法律法规不断完善，内部经营环境不断变化，在内外因素的相互作用下，该研究所经营活动合规性建设与经营活动发展不匹配。

3 合规管理重点风险环节分析与评价

基于该研究所合规管理现状及“合规清单”，本文所研究的合规管理主要是从项目管理的角度审视合规强度，遴选合规清单中“商业伙伴”领域，重点关注商业伙伴资质、采用招标方式选择商业伙伴、合同文本、合同的签订、合同的履行5个方面对经营的影响，并进行合规性的实证分析。商业伙伴领域合规风险如图1所示。

3.1 商业伙伴资质的合规性

在外协外包项目开展过程中，商业伙伴资质审查主要包括以下内容：①是否与具有相应法人资质的供应商开展经营活动；②分包涉密武器装备科研生产项目的，是否选择了供方目录中具有相应保密资格的单位。未通过商业伙伴资质审查的后果是：合同可能被认定为无效；可能泄露国家秘密；供方资质不佳或伪造，难以承担违约经济责任；供方无承担任务的专业技术人员，难以保障合同交付物的质量；供方资质过期或资质条件不满足合同外协方选择要求，无法保障产品质量等。

该研究所2016—2020年外协供方级别见表1。可以看出，外协供方逐步增多，资质能力水平参差不齐，特别是2018—2019年三类供方数量居高不下。三类供方多为中小型民营企业，无国家军用系列标准(GJB 9001)质量管理体系认证书、武器装备资格证书、武器装备科研生产许可证等，资质、能力普遍不高，给外协任务实施带来不确定风险，也给该研究所高质量运营带来隐患。

表1 2016—2020年外协供方级别

3.2 采用招标方式选择商业伙伴的合规性

采用招标方式选择商业伙伴主要包括招标、异议与投诉、评标、中标等重点环节。合规风险如下：按照法律法规及有关规定应招未招的项目；未按招标投标文件确定的规则评标、定标等不规范导致的风险。

随着市场业务的进一步扩大，该研究所需要招投标的项目增多。整体来说，该研究所无泄露标底或其他投标人的商业秘密、相互串标通标、私自废标的现象，但存在个别应不符合招标规定的风险，如合同内容与投标内容不完全一致等。

3.3 合同文本的合规性

合同文本合规内容主要包括：不得拟制造成对方人身伤害的免责条款；招标人和中标人的书面合同应与招标文件和投标文件的内容要求一致；军品配套产品订货合同原则上不允许删减关系进度、质量、付款节点等关键条款；采用标准合同文本订立合同时应遵循公平原则确定双方权利和义务，且需提醒对方并按要求做出说明。

目前，该研究所现有5种合同模板类型。合同各要素要求较明确，但随着所业务发展的多元化，其他合同类型逐年增多，标准文本的范围局限性凸显，一些特殊因素未考虑、条款不齐，导致某些具体交易事项约定出现遗漏。

3.4 合同签订的合规性

合同签订的合规性主要包含两方面内容：书面签约和合同审查。

书面签约合规性管理主要包括：不得在履行完毕后补签书面合同；合同交付物与标的应一致；标的要明确或具有针对性，可以判断与项目的相关性；要按规定履行决策和审批程序，不得擅自签订或变更合同等。

合同审查合规性管理是指按规定进行经济、技术、法律三项审查。常见的风险包括合同起始时间和收付款时间不严谨，没签约即构成违约；合同标的、售后等条款概念宽泛、不明确、不具体，容易引起纠纷；无知识产权维护意识，无法保证公司利益最大化。

3.5 合同履行的合规性

合同履行合规性内容主要包含两个方面：合同执行和合同变更。

合同执行合规性管理要求包括：加强合同履行过程管理，严格依据合同规定条款执行；交易双方或一方如未按合同约定履行或未适当履行合同，应及时、正确地行使法律赋予的相关抗辩权利。该研究所在项目审计、合规审计中提出的相关风险包括：合同交付物与合同约定不符，影响交付进度；合同交付物存在与对应项目不符的内容，不具备验收条件；合同交付物没有体现合同技术指标，不具备验收条件。

合同变更是指合同有效期内由双方当事人依法对合同内容进行的修改，修改内容一般包括价款、内容、数量、质量要求和服务保障等。由合同变更造成的风险为合同变更风险。例如，某试验合同开始约定5项产品的试验，实际过程中调整了3项试验，但未及时进行合同变更或未签订补充协议，导致最终部分交付物不符合合同标的。

通过上述分析，形成某研究所合规风险管理知识体系——商业伙伴重点领域违规影响及风险，见表2。

表2 商业伙伴重点领域违规影响及风险

4 某研究所合规管理风险预防方法研究

4.1 合规风险等级划分与预防

在合规风险影响分析的基础上对合规管理中的潜在风险进行分析，通过对50名有代表性的项目总师、项目主管和项目经理进行商业伙伴领域合规风险调查，对风险发生的概率(严重性)与影响程度(可能性)进行评价，从而确定各合规风险的风险值。按照风险值，结合管理实际，给出对应处置方法和建议：一级风险会带来灾难性后果，要做风险转移和预防；二级风险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采取预防、减缓等方式；三级风险要考虑投入、产出、成本等之间的关系，酌情处置。商业伙伴领域合规风险管理见表3。

通过表3可以看出，该研究所商业伙伴资质合规管理为一级风险管理，采用招标方式选择商业伙伴资质为二级风险管理，其余为三级风险管理。

表3 商业伙伴领域合规风险管理表

4.2 合规风险防控建议

建设适应现代化市场经济的企业，需要将合规风险的防范扩展至企业经营活动的各个环节，形成全面化、系统化、制度化的预防体系。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4.2.1 构建企业合规文化

以制度要求为载体，明确企业的合规管理理念，强调违规后果或相关奖励措施，促使实施人员在工作过程中正确理解、自觉执行，促进合规制度要求的落地[3]。同时，可以组织合规管理展览展示或有奖竞答等活动宣传合规文化，强化合规理念。

4.2.2 建立完整的合规培训体系

重点针对合规文化进行宣贯，对合规技术进行培训，对合规形势进行讲解，对合规操作进行指导。制定完整的课程体系，通过轮流培训提高整体素质。通过培训体系的建立和培训活动的开展，提升相关人员的业务能力和合规意识，全面提升合规管理的水平。

4.2.3 完善合规管理流程机制体

建议从以下三个方面完善合规管理流程机制体系：一是按照“横向到边、纵向到底”的原则，建立全方位合规风险管理组织体系[4]；二是进一步规范运行机制，优化工作流程，加强内部风险控制、合规监督考核、合规执行、合规风险评估和防范，实施合规管理部门与纪审部的协调联动机制，形成合规闭环管理；三是针对相应的评价、检查、考核等合规管理环节，出台配套的基本制度(如合规考核管理办法、评价管理办法等)和专项制度(如外协外购合规风险防范工作指引等)，完善合规管理制度体系。行为守则和规章制度的共同完善构成合规管理流程机制体系。某研究所合规管理流程机制体系设计如图2所示。

4.2.4 建立合规管理知识体系

建设适应现代化市场经济的企业，需要将合规风险的防范扩展至企业经营活动的各个环节，形成全面化、系统化的预防型知识体系。预防型知识体系包含三部分内容：一是基于历史经验的预防。对于已经出现过的错误、风险，建立合规风险知识库，不犯类似错误。二是借鉴预防。借鉴、积累国内外先进企业或同性质企业的风险案例建立知识库，从中吸取教训，及早发现，及时纠正，变被动为主动。三是借鉴改进，学习、借鉴其他企业正在采用的先进的风险预防、改进的措施，建立知识库。结合以上三部分内容，构建完整的合规管控规模和知识体系，定期识别合规风险，定期更新合规风险知识库，根据实际情况增补或调整合规义务，全面构建由事后处置型转向事前预防型的合规体系。

4.2.5 建立合规管理数字化体系

业务风险管控和合规管理与现有业务信息系统相融合，建立独立的合规管理信息系统。利用合规管理信息系统，确认、评价和防范风险；提升标准化建设，通过对合规业务风险的有效评价、预警、识别和控制，做好对业务合规工作的指引[5]。

5 结语

本文以某研究所合规风险管理与预防为研究对象，通过解读合规管理内涵，结合该研究所合规管理的现状和特点，搭建了合规管理流程机制体系框架。从项目管理的角度审视合规强度，遴选该研究所“合规义务风险示范清单”中商业伙伴领域的风险进行分析，然后采用调查法评估风险值，划分风险等级，制订防控预案，建立合规风险管理知识库，构建由事后处置型转向事前预防型的合规体系，将合规管理融入企业管理的全过程，形成 PDCA 循环，旨在为对合规风险管理提供参考。

就中大型企业而言，建立适合自身的合规风险管理制度，对于提升企业竞争能力是十分必要的。风险预防型合规体系不是一套单纯的制度体系，而是需要联合控制方式系统性地解决问题，是流程机制体系、知识体系、数字化体系“三体系联合防控”的管理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