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悦

(阜阳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安徽 阜阳 236041)

学术界对李端棻的研究开始于改革开放之后，但相当长一个时期里对李端棻的研究是零散的，没有形成系统。以2007年为节点，这一年是李端棻逝世100周年，学术界在贵州召开“纪念李端棻逝世100周年暨李端棻学术研讨会”，会议规模很大，引起了学界的重视。此后，李端棻研究得到较快发展。2017年7月份，贵阳学院成立了研究李端棻的专门机构——李端棻研究院。同年，贵阳学院主办了“纪念李端棻逝世110周年全国学术研讨会暨贵州省史学会2017年年会”，会议成果颇丰，出版了论文集《李端棻：近代教育改革的先驱》。2017年至今，对李端棻进行专门研究的学者增多，相关研究成果更丰硕、涉及的研究领域更广泛。

2021年李端棻全国学术研讨会由贵阳学院、贵州师范大学、中共贵阳市南明区宣传委、贵州省史学会、贵阳市历史学会等主办，贵阳学院李端棻研究院、贵州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共同承办，贵阳一中、李端棻中学、贵州大学历史与民族文化学院、贵州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贵阳学院教育研究与评估中心、贵阳学院阳明学与黔学研究院等协办，于2021年10月15日到17日，在贵州喀斯特酒店成功举办。

本次会议参会人员多达160人，收录论文百余篇，现予以简要综述。

一、会议关注热点

(一)李端棻教育思想研究

对李端棻教育思想进行整体评价是研究的重点之一。许桂灵、许桂香在《李端棻教育思想及其当代价值研究》中，将李端棻的教育思想概括为五个方面，即兴学育才强国、重视精英教育、普及大众教育、重视实用教育、倡导革新教学方法等，并结合实际分析了李端棻教育思想的当代价值。梁家贵、王舒悦在《李端棻教育思想述论》一文中，结合李端棻《请推广学校折》较为详实地分析了李端棻的教育目的、近代教育变革方案和其教育思想特色，并对其“首倡京师大学堂、上书朝廷请求改变传统教育、发展家乡教育事业”等重大事件均有提及。王方君的《李端棻〈请推广学校折〉教育思想及其时代价值研究》、张羽琼的《李端棻教育改革思想的历史智慧与当代价值》等，都从宏观层面阐述了李端棻教育思想。

不少学者关注到李端棻教育思想对当代教育的启示。周松柏的《李端棻〈请推广学校折〉对当前高校人才培养的重要启示》一文，力图从李端棻教育思想中寻求解决“独立学院”与其所挂靠的公办普通高等学校“脱钩”问题。孙旭在《李端棻教育初心与当代大学生培养》中，从李端棻《请推广学校折》及其生平事迹出发，探究了李端棻教育初心对于当代大学生爱国思想培育方面的借鉴意义。傅德华、唐一飞的《李端棻的教育思想与当下高校人才培养——以复旦大学任重书院历史学学术训练营成果为中心》一文，“选择从复旦大学任重书院历史学学术训练营成果看李端棻教育思想与当下高校人才培养，是因为要突出当下高校第二课堂与人才培养的关系。”王利在《李端棻实践教育思想与职业本科教学改革浅析》中结合李端棻实践教育思想，对“当下职业本科教育教学定位、校企合作人才培养育人模式的构建、教育资源的整合建设与共享、师资和创新团队建设及运行”进行思考。此外，何春燕《新时代高校人才培养改革的价值取向——以李端棻〈普通学说〉为中心》、张红娅《李端棻教育思想在高校思政课中的价值》、徐瑀琨《〈请推广学校折〉与当代高等教育的发展》等等，均涉及到李端棻教育思想对当代教育的启示。

李端棻教育思想对贵州教育发展产生了重要而深远的影响。李持平在《李端棻对贵州教育的影响》中，阐述了李端棻在贵州的系列教育改革以及对贵州教育的影响。谭佛佑在《李端棻与贵州最早的师范学堂》中梳理了李端棻在贵州开展教育改革和实践活动的重要实践场地——贵阳公立师范学堂的创建和发展的历史。此外，姚俊辉的《浅析李端棻对近代贵州教育发展的贡献》、叶小桐的《李端棻教育思想及对贵州教育事业的影响》均对李端棻为故乡贵州教育近代化作出的贡献有所阐述。

还有学者将李端棻教育思想与其他历史人物的教育思想进行了对比。张立新在《李端棻、张之洞教育思想比较》中，将张之洞和李端棻的教育思想进行对比研究，并将两者思想不同的原因归结为“对不同时代作出不同的呼应”“不同的人才观和待人之道。”苏慧在《李端棻教育思想对王阳明教育思想的统摄》中，谈到了“李端棻对王阳明良知思想及知行合一理论进行了借鉴和吸收”，也分析了两者的本质区别，“李端棻主张通过改变教育体制来改变教育现状，而王阳明主张通过个体的良知修养来达到改良社会之目的。”

(二)李端棻民族精神研究

李端棻生活在民族危难之际，他挺身而出努力寻求救国救民之道，体现出强烈的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

贺菊莲在《李端棻爱国主义思想及其当代价值》中高度评价，“李端棻爱国主义思想的主旨为爱国兴邦；体现改革创新和敢为天下先的责任担当。李端棻爱国主义思想及其实践是中国近代史上先进中国人不断探索国家出路的缩影，为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供历史元素。”

任健的《李端棻爱国主义思想探析》一文，将李端棻爱国思想总结为三个方面，即在其位谋其政的实践救国思想，倡导并创建京师大学堂、省学和府州县学的教育救国思想，以及保举变法人才并投身维新变法的维新救国思想。

陈培各《李端棻爱国思想论析》一文认为，“他的爱国思想主要以倡导教育改革、培养新式应用型人才的具体措施展现出来，进一步实现修内政、雪旧耻的强国之梦。”

(三)其它方面的研究

李浩、陈欲倩在《李端棻的家庭观及当代价值》中探讨了李端棻的家风，认为“李端棻的家庭观是时代的产物，是个人实践与儒家理论的结晶，是对传统家庭观的继承和丰富”；其家庭观的主要内容是“重教育、重帮扶”。黄洋和刘平在《李端棻家风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契合研究》一文中则着重探究李端棻的优良家风对于新时代家风文化建设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借鉴意义。

李守明的《李端棻图书馆学思想研究》对李端棻奏请筹建“藏书楼”予以高度评价，并阐述了李端棻图书馆学思想对当代人才培养的影响。

周树槐在《大力提升近代历史文化的综合影响力——以南明区永乐乡“李端棻纪念馆”为中心》一文中提到“李端棻纪念馆”的建设状况和服务社会概况，体现出开发文化资源的重要性和紧迫感。

此外，在大会主题报告中，贵州省社科院原副院长冯祖贻以“关于李端棻研究的几个问题”为主题，详细阐述了从一般论述李端棻教育思想扩及到其教育思想中所反映的近代民族主义、爱国主义及与同代人的教育思想对比研究，指出深度研究李端棻的重要性，加深了与会人员对李端棻文化的理解。李端棻家族后人李江以“我所知道的李端棻”为题，从多维度、全方位展示了李朝仪和李端棻在历史上对国家所做的突出贡献，以及家族后人满怀热忱致力于国家富强。贵阳学院教授余文武以《〈贵阳李氏家谱〉的金相玉质》为题阐述了李氏家谱中蕴含的优良家风。贵州民族大学教授李浩以“李端棻的家庭观”为主题，从李端棻的家庭观的形成条件及主要内容出发，认为李端棻的家庭观是其思想的主要内容之一。

二、会议特点

(一)主题前沿性

2021年3月6日，习近平在全国政协十三届四次会议时强调：“教育是国之大计，党之大计。要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的高度，坚守为党育人，为国育才，把立德树人融入思想道德教育、文化教育、社会教育各环节，贯穿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各领域，体现到学科体系、教学体系、教材体系、管理体系建设各方面，培根铸魂、启智润心。”本次会议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精神，将会议主题确定为“李端棻育人思想与当代学校人才培养问题的研究”，努力从李端棻教育思想中挖掘为当今教育所用的闪光点。同时，在论文征集选题上，紧扣时代发展前沿，突出李端棻教育思想的重要价值，如李端棻的实践教学思想，李端棻对贵州教育发展的贡献，李端棻与张之洞、黎庶昌等人的教育对比，李端棻与北大关系等，具有较强的主题前沿性。

(二)研究普遍性

从参会人员来看，与会人员为著名学者、高校人员以及对李端棻有多年研究的兴趣爱好者，他们具有较强的理论素养、扎实的专业文化基础以及对李端棻研究的丰富经历和丰硕成果。从承办单位来看，会议承办机构不乏政府部门、高校，也有普通中学、职业中学等，其中还有专门推动李端棻研究的研究机构及实践基地。从会议的流程来看，这次会议在贵阳学院李端棻研究院的牵头组织下，联合各个部门，经过了数月筹划。此外，会议受到多方关注，政府官网和主流媒体争相报道，可见其具有较大的普遍性。

(三)人员互动性

由于参会人员年龄不同、职业不同、性别不同，以及学术背景、研究旨趣等不同，这就使得他们对李端棻这一历史人物的看法和见解不同，会场上人们相互碰撞、火花四溅，气氛极为热烈。例如，16日下午的第1组研讨中，大家就胡娟的《李端棻教育思想的生动实践——基于大学中学一体化的实践基地人才培养模式初探》展开了激烈讨论，肯定者称这是将李端棻教育思想在实践中落实的一个创新，但质疑者也大有人在。当然，更多的是著名学者对后学者不厌其烦的回应及解答，并勉励他们认真做好学问，使会议不仅充满浓浓的学术氛围，也洋溢着感人的温情。

三、未来研究展望

本次会议也暴露出当前李端棻研究存在的不足之处，笔者不揣浅陋，提出如下几点建议，以期进一步深化这一领域研究。

(一)摒弃研究中的摘句寻章

通过分析李端棻研究的论著可见，相当一部分较为主观，缺少史料实据；尽管也有论著注意到“论从史出”，但往往由于有关李端棻的史料过少而陷入研究的瓶颈之中。冯祖贻先生曾指斥时下对李端棻的研究局限于秋阳的《李端棻传》和钟家鼎的《李端棻评传——兼论维新官僚在戊戌变法中的地位与作用》等研究格局之内，至多再从李端棻撰写的《普通学说》与亲友回忆出发，多生发耳食之论与文字错讹之嫌，使李端棻研究呈现陈陈相因之势。为此，应该发扬傅斯年先生所倡导的“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有一分材料说一分话，材料之外一点也不越过去说。”努力挖掘有关李端棻的史料。实际上，近年来已有不少学者意识到这个问题，并自发改正，例如余文武教授，为寻求史料赴北京大学档案馆，寻找李端棻后人李良格与李良筑主编的《家谱》，撰写了《家谱规训的教育学解读——以李端棻家族后裔编撰之〈贵阳李氏族谱〉为例》。

(二)增加人物对比研究

同一时代、同一背景的历史人物，其思想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一定的差异。通过他们之间的对比，可以更加深刻、全面地剖析历史人物的思想，并有利于深化历史人物所处时代的研究。例如，李端棻是戊戌变法中的一个代表人物，在对其变法思想进行研究时，可结合同时期的人物进行对比研究，不仅有利于李端棻变法思想的研究，也有利于更加全面地研究戊戌变法。翻检有关李端棻的论著，可以发现关于人物对比的研究文章特别少。

(三)加强人物传记撰写

人物传记是帮助非专业人士全面了解一位历史人物的窗口。目前所见专门讲述李端棻的传记比较少见。一些史料和书籍中对李端棻有简要介绍，如《清史稿》中用407字简略叙述了李端棻的一生，后被收录到《戊戌变法人物传稿》《中华民国史事纪要(初稿)(民国纪元前十四年至前十三年)(1898-1899)》等。此外，《贵州文献汇刊》《紫禁城丛书·清宫流放人物》等也有李端棻生平的介绍，但内容均较为简略。

改革开放以后，出版了两本关于李端棻的人物传记，即秋阳著《李端棻传》和钟家鼎著《李端棻评传: 兼论维新官僚在戊戌变法中的地位与作用》，较为全面地评述了李端棻。为进一步深化李端棻研究，并进一步扩大李端棻在普通群众中的影响，需要高度重视对李端棻传记的撰写，这是李端棻研究的发展趋势，也是对现今李端棻研究的学者提出的一大要求和挑战。

(四)进一步扩大李端棻研究的影响

客观而论，李端棻研究在全国的影响性较弱。以本次会议为例，与会人员主要是贵州省本地学者。这与李端棻的历史地位是不相符的。未来，进一步扩大李端棻研究的影响是研究李端棻的学者们当仁不让的目标。对于贵州的学者来说，研究李端棻具有得天独厚的文化资源和历史资源，更应肩挑重担。此外，贵州省的相关部门应该进一步加大对李端棻研究的支持力度，重视研究队伍建设，搭建研究平台，开展学术交流，产出学术精品。同时，进一步加强与省外乃至国外学术机构及研究爱好者的交流与合作，推动李端棻研究不断深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