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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母亲 [外二首]

2022-02-22赵妮妮

诗潮 2022年2期
关键词:霜花小女生雏菊

赵妮妮

打着伞,牵他的小手

指给他雨露中万物的倒影

趁夜晚把他牵入童话,把糖果

放入报纸折成的袜子里

和他一起读出雪、霜花、白云

这些洁白的名词

如今,他已高过我一头

嘲笑我的幼稚与寡闻

梳理他参差的气焰、烫发和毛绒下巴

适时示弱,像个小女生

讓他来照顾,放一些小小的

重量,在他肩上,他的视线早已

跃出我的生活半径

当他投向我的目光,越来越像

一个成年人

我要继续对他读出雪、霜花、白云

这些洁白的名词

我该如何描述青春

——蝴蝶吗,或者

一个雕花的空杯子

什么都还没长出来

肤色,在等待时光辨认

青春,竖着竹枝编结的篱笆

世界闪着冰凉的轮廓

万物还未被命名

大海遥远

——我在期待什么

像一个蜷缩的布袋

青春,是落雨之前

含满水珠的空气,安静地爆裂

裙子低垂,风在巷口翻转

十七岁,有洁净的荒芜

像风吹着浅白的云朵

野雏菊,把自己放在草丛中

黄嘟嘟的唇语

细碎的手指挨着无涯的光阴

远处,玫瑰醉在深红色的旋涡

铃兰陷进乳白色的小房子

而野雏菊的铅笔头毫无章法

荒野像一页摊开的信纸

在同一个清晨

黄昏,灰兔梳理着皮毛

几片树叶落了,不再执着于形体

松树的枝丫,把月光挪过来

洒在野雏菊身上

像时光,碎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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