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艳丽 江润泽 向玲慧

一、引言

党的十九大做出了中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重大论断。党的二十大进一步明确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一是实现高质量发展”[1]。可见，高质量发展已经成为中国经济未来一段时间的重要目标和发展方向。而东北地区是中国重要的工业和农业基地，自2003年实施东北振兴战略以来，在经济得到一定程度发展的同时，也存在一些诸如重工业比重高、过度依赖资源型产业、民营经济发展慢等问题。因而，在全面开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新征程的进程中，实现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是振兴东北首要的核心目标。

那么，东北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整体水平如何？各子系统的变化趋势是怎样的？不同省份之间呈现怎样的地区差异？本文结合东北地区特色，基于新发展理念构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5个维度的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运用熵权法测度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指数，最后基于研究结论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为推动区域高质量发展提供政策参考。

二、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构建

本文借鉴钞小静等[2]（2011）、简新华等[3]（2019）、杨耀武等[4]（2021）的已有研究，基于 “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新发展理念，构建了由5个维度、38个指标组成的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在创新性方面，本文主要从创新投入、创新产出和经济增长效率来考察。其中，创新投入使用研发经费投入强度和研发人员投入力度衡量；创新产出用专利授权率、技术市场成交额占比反映；经济增长效率度量单位产出所消耗的生产要素或利用单位要素所获得的产出情况[4]，用资本生产率、劳动生产率和土地生产率表示。

经济发展质量的协调性主要体现在城乡结构协调、产业结构协调、宏观经济结构协调及政府和市场协调等方面。对东北地区而言，协调发展需要缩小城乡区域差距，加快城镇化建设，不断调整国有经济和非国有经济之间的比例关系。东北传统的产业结构特点为高度依赖资源产业和重工业，同时现代服务业落后，所以还需考察服务业、高技术产业的发展状况。在本文中，用城镇化率、城乡居民可支配收入比、二元对比系数、二元反差指数反映城乡结构；用第三与第二产业产值之比、高新技术产业主营业务收入占比及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反映东北地区产业结构的合理性；用非国有经济在全社会固定资产中投资占比、非国有经济在工业销售收入中占比反映政府和市场的协调程度；用资本形成率、最终消费率反映投资-消费的协调关系。

绿色发展理念要求解决好人与自然和谐共生问题，要求人类社会发展活动必须尊重自然、保护自然，因而绿色发展主要表现在自然资源禀赋状况、生态环境污染程度及环保能力等方面。本文用森林覆盖率和人均水资源量衡量东北地区的基础自然资源状况；选取碳排放强度和工业废气排放强度反映东北地区经济活动对环境造成的损耗；使用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处理率、单位GDP能耗增速、工业污染治理投资额反映环保能力。

开放发展通过利用好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加强东北地区与国内外的经贸合作，推进更高水平、更深层次的对外开放，从而促进东北全面振兴。本文通过外贸依存度、外资开放度来衡量东北地区的经济开放程度。

共享发展要求发展成果能更多地惠及全体人民，这也是“以人为本”、保障民生的体现。在高质量发展阶段，人们不仅期盼吃好穿美，而且期盼更好的教育和医疗服务、更可靠的社会保障等。因而，共享发展主要通过以下指标衡量：用人均医疗卫生投入、单位人口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运输路线密集度、人均教育经费投入来反映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供给状况；用人均GDP、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速、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速、劳动报酬占GDP比重、老年人口抚养比、失业率等反映人民生活水平改善程度；用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财政占比体现政府对于民生的关注程度。

本文的数据主要来源于《辽宁省统计年鉴》 《吉林省统计年鉴》和《黑龙江省统计年鉴》，以及东北各省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中经网统计数据库、EPS数据平台等。个别年份的缺失数据采用移动平均法补齐。为消除各基础指标不同量纲和量级的影响，运用功效系数法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

三、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水平测算结果与分析

利用熵值赋权法，计算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五大测评维度指标权重分别为0.237 2、0.261 1、0.142 1、0.077 9和0.281 6，并将其与标准化后的数据进行加权[5]，得到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水平综合指数及各分项指数。

1.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的整体水平

据测算，东北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从2003年的0.254 9上升到2020年的0.585 7，增长了130%，年均增长率为5.02%，总体呈上升趋势，表明东北经济处于高质量发展过程。从各维度的测评结果看，除开放维度外，东北地区创新、协调、绿色、共享4个维度的测评结果均呈正向增长，其中共享发展指数增长最快，年均增长率为8.51%，创新、协调和绿色发展指数分别为5.18%、4.73%和3.15%，开放发展指数为-4.35%。

以2012年为界将研究时期划分为2个阶段，分析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各维度指数变动（见图1）整体特征。第一，东北地区创新发展在2012年以后取得显著成效，说明进入新常态后，东北正在积极转换经济增长动能，由过去的要素和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如图1中，创新发展指数在2012—2020年均增长率高达到10.2%，远高于2003—2011年的-0.03%。但是从绝对水平看，无论哪个阶段，创新发展指数均值都低于共享和协调发展指数，表明东北地区创新发展仍有很大提升空间。第二，东北地区的协调发展在2012年前后始终保持较为稳定的增长速度，协调发展的整体水平呈不断改善趋势。然而，虽然东北地区致力于结构调整，但重化工业在经济中的主体地位及政府对经济干预程度并没有有效改变。第三，绿色发展虽然在第一、第二阶段均呈增长趋势，但增长速度明显放缓。据测算，绿色发展指数年均增长率由2003—2011年的4.65%下降到2012—2020年的0.26%。第四，东北地区开放发展自2012年以来出现较大幅度下降，即在2003—2011年开放发展指数仍以1.73%速度缓慢增长，然而2012—2020年年均增长率下降至-10.96%，从而开放发展指数均值由第一阶段的0.032 7下降到第二阶段的0.024 0。可见，在国内国际双循环的大背景下，东北地区应进一步加大开放力度。第五，共享发展在高质量发展的5个维度中表现最好，尽管2012年以后共享发展速度有所下降，但共享发展指数仍保持增长趋势，这说明东北地区仍较为注重经济发展成果的共享性。

图1 东北地区各维度发展指数的变动情况及阶段划分

2.东北地区不同省份高质量发展水平比较分析

2003—2020年东北地区不同省份高质量发展指数的时序变化如图2所示。据测算，2003—2020年辽宁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从0.308 8上升到0.645 4，年均增长率为4.43%；吉林省高质量发展指数从0.252 9上升到0.515 9，年均增长率为4.28%；黑龙江省高质量发展指数从0.203 1上升到0.595 8，年均增长率为6.54%。

图2 东北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省际时序变化

由此可知，第一，从高质量发展指数整体变化趋势看，东北三省高质量发展均呈稳步增长态势，其排序从高到低依次是辽宁、黑龙江和吉林，且只有辽宁高质量发展指数高于东北地区均值，而黑龙江和吉林两省的高质量发展指数均低于均值水平。第二，从年均增长率看，排序从高到低依次是黑龙江、辽宁和吉林，其中只有黑龙江高质量发展指数高于东北地区年平均增速5.02%。可见，在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中，黑龙江增速最快，其追赶效应较为明显，具有一定的后发优势；辽宁增速平稳；吉林增速放缓。第三，从极值变化看，极大值与极小值的差距呈不同的变化趋势。测算结果显示，尽管辽宁与黑龙江之间的差距不断缩小，即由2003年的0.105 7下降到2020年的0.049 6，然而吉林与辽宁、黑龙江的高质量发展指数的极差则呈逐渐增大趋势，分别从2003年的0.055 9和-0.049 9扩大到2020年的0.129 5和0.079 9。因而，东北地区省际高质量发展水平仍是不均衡的。

此外，如图3所示，从地区总体差异看，2003—2020年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指数的差异最大和最小的年份分别出现在2005年和2015年，泰尔指数分别为0.025 1和0.002 0。同时，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的泰尔指数在波动中呈总体下降趋势，即由2003年的0.014 4下降至2020年的0.004 2，表明东北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的地区总体差异不断缩小[6]。

图3 2003—2020年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的泰尔指数

四、推动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的对策建议

综上，为促进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有以下几点对策建议：一是重视东北高质量发展的区域差距，通过制定区域发展政策，不断调整和优化东北三省的区域结构，促进省际经济均衡发展；二是充分发挥创新对东北高质量发展的驱动作用，增强科学技术和研发投入，积极探索绿色低碳技术，以5G、人工智能等新一代数字技术为支撑，推动东北装备制造业向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转型升级；三是加大东北开放发展力度，以“一带一路”建设和RCEP正式生效为契机，深化与俄罗斯、日本、韩国、蒙古等国的经贸往来，打造统一开放、高度融合的区域大市场，为新一轮东北振兴注入强大动力；四是深入贯彻和落实“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持续提高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的共享水平，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