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昭庆，董晓波，陈良正，李 梁

（云南省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信息研究所，昆明 650205）

蔬菜是国内重要的经济作物，近年来有关蔬菜产业发展、比较优势和生产布局的学术研究已取得有一定价值的研究成果，但鲜见有关云南省蔬菜生产布局时空演变特征的研究。项朝阳等［1］、包玉泽等［2］、丁海凤等［3］、杨顺江等［4］、张学杰等［5］、纪淑娟等［6］、肖体琼等［7］分别对中国蔬菜的产业特点、产业布局、种业发展趋势、产业竞争力、加工现状、物流现状、机械发展状况展开了研究。在空间集聚方面，吴建寨等［8］分析指出中国东部和西部的蔬菜产量差距梯度明显减弱，生产重心逐步往北方发生转移。在生产时空变迁方面，于丽艳等［9］分析指出东部地区是全国蔬菜主产区，东北地区在全国蔬菜生产的地位明显下降，西部地区在全国蔬菜生产的地位则明显上升。吴卫东［10］、覃汉林等［11］、宋建新等［12］、黄斌民［13］、肖长惜等［14］、吕春修［15］、苏国贤［16］、穆月英等［17］、陈俊兰等［18］、张玉婷等［19］、苗晓颖等［20］分别对福建、广西、河北、广东、湖北、辽宁、山西、北京、上海、贵州、山东等地的蔬菜生产布局与发展对策进行了研究。

云南省利用独特的气候条件实现了周年生产蔬菜，已成为中国反季节蔬菜生产和南菜北运的重要基地，2019年云南省蔬菜产量达2 304.14 万t，占全国蔬菜总量的3.29%，蔬菜播种面积较2000年增长了2.98 倍。云南省地处云贵高原，可以利用冬春季节独特的气候和生态地理优势实现蔬菜低成本周年生产，但因其山岭纵横，导致土地资源紧缺，再加之许多山区农业长期走面积扩张和追求数量增长为主的发展道路，忽视了合理利用土地和保护土地，出现了水土流失、农业环境污染和生态环境恶化等突出现象。本研究分析云南省2000—2019年蔬菜生产布局的时空演变特征，以期为优化蔬菜生产区域布局提供科学参考。

1 云南省蔬菜产业的基本情况

云南省位于中国西南边陲，大体分为滇中（昆明市、玉溪市、曲靖市、楚雄州）、滇东北（昭通市）、滇西北（丽江市、迪庆州、怒江州）、滇西（保山市、德宏州、临沧市、大理州）、滇南（红河州、西双版纳州、普洱市、文山州）5 个板块。据云南省2020年统计年鉴数据显示，全省土地总面积3 831.89 万hm2，其中农用地3 291.67 万hm2，占土地总面积的85.9%，是一个典型的传统农业大省。云南省又属山地高原地形，其中，1 000～3 500 m 的中海拔区域面积占全省国土面积的87.21%，25°坡度以下的区域面积占全省国土面积的56.46%。全省年平均气温为14.5 ℃，最热月（7月）均温为19～22 ℃，最冷月（1月）均温为6～8 ℃，年温差一般只有10～12 ℃。全省无霜期长，南部边境全年无霜，偏南地区无霜期为300～330 d，中部地区约为250 d，比较寒冷的滇西北和滇东北地区也长达210～220 d。全省降水在季节上和地域上分配极不均匀，干湿季节分明，湿季（雨季）为5—10月，集中了85%的降雨量；干季（旱季）为11月至次年4月，降水量只占全年的15%。全省年日照时数为1 000～2 800 h，太阳能资源较丰富。云南省典型的山区小气候多样化特征适宜发展优质蔬菜生产。

云南省蔬菜种植历史悠久，各蔬菜主产区充分利用区域优势发展特色种植，形成了独特的地域名片。2019年全省蔬菜播种面积达116.5 万hm2，占全国的5.58%，位居全国第十一位；产量为2 304.14万t，占全国的3.29%，全国排名第十位。“云菜”作为云南省优势特色出口农产品，出口量占全国蔬菜总出口量的20%以上。2019年云南省蔬菜累计出口量达31.6 万t，出口额达101.3 亿元。

如图1 所示，从产量来看，2000—2019年，云南省蔬菜产量逐年递增，但增长率呈波动式下降的趋势，但均高于同期全国蔬菜产量的增长率。从蔬菜播种面积来看，云南省蔬菜播种面积逐年递增，其增长率同样呈波动式下降的趋势，整体高于同期全国蔬菜播种面积的增长率，但整体低于同期全省蔬菜产量的增长率。可见，云南省是中国重要的蔬菜产区且蔬菜生产效率在不断提高。

图1 2000—2019年云南省与全国蔬菜产量、面积增长率的变化情况

2 研究方法与数据处理

2.1 研究方法

2.1.1 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法 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是指一个产业中各生产单位所占行业总收入或总资产百分比的平方和，是对产业内部规模集中度的测量指标［21］，其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HHIt表示第t年蔬菜产业的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N表示地区数量；Mit表示第t年i州（市）的蔬菜产量；Mt表示第t年全省蔬菜产量。HHI的数值范围为0 到1 之间，数值越大说明蔬菜产业的集中度越高。

2.1.2 空间基尼系数（GINI） 空间基尼系数是衡量产业空间集聚程度的测度指标，其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n表示地区数量；u表示各州（市）蔬菜产量占全省蔬菜产量比重的均值；Yi、Yk分别表示i州（市）、k州（市）蔬菜产量占全省蔬菜产量的比重［22］。

2.1.3 重心模型 重心模型源于牛顿力学原理，通过测算各指标重心位置的空间移动方向和几何距离［23］，反映区域发展指标与形心分析的契合程度［24］。蔬菜生产重心变动反映了蔬菜产业生产格局的变动轨迹，其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n表示地区数量；Mi表示i州（市）的蔬菜产量；(xi,yi)表示i州（市）的几何中心坐标；(X,Y)表示蔬菜产量的重心坐标。

蔬菜生产重心移动距离的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Dm表示k年到（k+m）年的重心移动距离；k年、（k+m）年蔬菜生产重心分别是(Xk,Yk)、(Xk+m,Yk+m)。E是常数，是将地理坐标转化为平面距离对应的值，取值为111.111 km［22］。

2.2 数据来源及处理

本研究所使用的数据主要从《中国农村统计年鉴》和《云南统计年鉴》中获得，数据时间跨度为20年，即2000—2019年，涉及全国、云南省及其下辖16个州（市）的蔬菜播种面积和蔬菜产量。

3 云南省蔬菜生产布局时空演变特征分析

3.1 时间演变特征分析

由图2 可知，2000—2019年云南省蔬菜播种面积与产量呈正相关的波动增长态势，其占全国蔬菜生产的百分比也均呈波动增长的态势。2004年云南省蔬菜产量增幅下滑最多，而在2013年全省蔬菜产量增幅达到最高。另一方面可以看出，云南省蔬菜播种面积和产量的波动趋势基本一致，且全省蔬菜产量的增长速度明显高于其播种面积的增长速度，这说明蔬菜播种面积和单产水平均是影响其产量的重要因素。

图2 2000—2019年云南省蔬菜播种面积、产量及其占全国百分比的时间变化情况

云南省蔬菜播种面积占比较蔬菜产量占比更有优势，表明云南省蔬菜单产水平在全国不具备优势，这与云南省地处云贵高原、高山崇岭居多导致生产成本高有着密切的关系。云南省在山地面积占比88.64%的省情下，持续保持20年间全省蔬菜单产水平占全国50%以上的水平（图3），且呈稳步上升的态势。

图3 2000—2019年云南省、全国蔬菜单产及云南省占全国百分比的时间变化情况

由图4 可知，云南省蔬菜生产区域分布极其不均匀，全省蔬菜种植集中在滇西、滇南冬春蔬菜产区和滇中常年蔬菜产区。滇西、滇南冬春蔬菜产区的种植面积占比基本维持在50%左右，但呈波动下降的趋势。滇中常年蔬菜产区的种植面积占比稳中有升，从2000年的32.89%上升到2019年的41.09%。滇东北、滇西北夏秋蔬菜产区的种植面积也呈波动下降的趋势，从2000年的15.02%下降到2019年的10.9%。这与云南省充分利用独特气候条件，通过产业结构调整，大力发展反季节蔬菜生产有着密切的关系。

图4 2000—2019年云南省三大蔬菜产区种植面积占比的时间变化情况

由图5 可知，云南省三大蔬菜产区内部的生产布局存在着较大的差异。2019年，曲靖市的蔬菜种植面积占滇中常年蔬菜产区种植面积的1/3 左右，具有明显的生产优势，而昆明市、玉溪市、楚雄州均占1/5 左右。昭通市的蔬菜种植面积占滇东北、滇西北夏秋蔬菜产区种植面积的3/4 左右，具有非常明显的生产优势，迪庆州占比最少，仅占2.28%。文山州的蔬菜种植面积占滇西、滇南冬春蔬菜产区的1/3 左右，红河州占比近1/4，大理州、保山市、普洱市、临沧市、德宏州、西双版纳州占比相对较均匀。经过测算，2019年，昆明市、曲靖市、玉溪市、红河州、楚雄州等5 个州（市）的蔬菜种植面积已超过全省的50%。

图5 2019年云南省三大蔬菜产区各州（市）种植面积占比情况

3.2 集聚度演变分析

云南省蔬菜产业的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测算结果显示，2000—2019年，云南省16 个州（市）的HHI分布在0.102 8～0.109 3（图6），整个产业在全国范围内的集中度水平较低。进一步分析发现，云南省蔬菜产业的集中度变化情况分为“三降两升”的发展趋势。“一降”阶段：2000—2002年，HHI呈逐年下降趋势，从2000年的0.109 3下降到2002年的0.106 8。“一升”阶段：2003年，HHI迅速上升至0.109 1。“二降”阶段：2004—2005年，HHI又从0.108 6 降至0.106 9。“二升”阶段：2006—2009年，HHI从0.1075上升至0.109 0。“三降”阶段：2010—2019年，HHI从0.108 7 降至0.103 2，最低时为2017年的0.102 8。主要原因是云南省蔬菜生产多以家庭型小户生产为主，蔬菜生产经营的组织化程度不到30%，导致全省蔬菜生产土地集中度较低。

图6 2000—2019年云南省各蔬菜产区的赫芬达尔-赫尔曼指数

由图7 可知，云南省蔬菜产业空间基尼系数表现出“上升-下降-上升-下降-上升-下降-上升-下降”的总体变化趋势。2002、2005、2017、2019年出现4次明显谷底，分别下降至0.457 0、0.469 4、0.451 8和0.450 5。而在2001、2003、2008、2018年4 次出现峰值，分别上升至0.459 0、0.471 4、0.480 0和0.455 1。云南省蔬菜产业空间基尼系数与赫芬达尔-赫尔曼指数变化趋势具有高度的一致性，2 项指标出现峰值和低谷的年份相对吻合。

图7 2000—2019年云南省蔬菜产业空间基尼系数

综合赫芬达尔-赫尔曼指数和空间基尼系数的变化情况来看，云南省蔬菜生产具有较明显的空间集聚特征，2000—2019年的集聚水平表现出“三降两升”的发展态势，即“下降-上升-下降-上升-下降”，2017年以后蔬菜产业空间集聚程度进入相对平稳的状态。

3.3 空间演变特征分析

根据重心模型计算得出2000—2019年云南省蔬菜生产重心的经纬度（表1）。结果显示，20年来云南省蔬菜产量的地理重心基本在102.203°—102.451°E、24.724°—24.986°N 移 动。2019年 与2000年相比，云南省蔬菜生产重心向西南方向迁移了（X=0.26，Y=0.13），且仅有2004年和2011年的重心位移距离较大，其余年份的变化幅度均较小。

通过重心模型计算出的产业移动情况来看，经度以向西移动为主，纬度以向南移动为主（图8）。结合表1 和图8 可以看出，20年间云南省蔬菜产业主要可以分为3 个阶段：2000—2002年，产业重心由102.246°E、24.986°N，以1.817 0 km/年的速度向西南方向迁移了5.449 9 km。2003—2011年，产业移动的方向不均，产业移动速度明显上升，总体由102.243°E、24.946°N，以2.773 km/年的速度向东南方向迁移了24.953 9 km。2012—2019年，产业移动速度明显降缓，但是方向以西南向为主，产业重心由102.441°E、24.827°N，以1.663 km/年的速度向西南方向迁移了13.302 3 km。云南省蔬菜生产重心移动的速度变缓，表明全省蔬菜生产格局基本确定，且逐渐呈相对稳定的发展局势。

表1 2000—2019年云南省蔬菜生产重心变动轨迹

图8 2000—2019年云南省蔬菜产业重心坐标

4 小结

4.1 时间特征

2000—2019年，云南省蔬菜种植面积和产量呈正相关波动的增长态势，其在全国的地位也均呈逐年上升的增长趋势，且蔬菜种植面积占比高于蔬菜产量占比，说明云南省蔬菜生产的单产水平不具优势。另一方面，云南省蔬菜生产分布极其不均匀，滇西、滇南冬春蔬菜产区的种植面积约占全省总种植面积的1/2，滇中常年蔬菜产区的种植面积也已占2/5 的水平，滇东北、滇西北夏秋蔬菜产区的种植面积相对很小，仅占1/10。

4.2 空间特征

2000—2019年，云南省蔬菜生产存在比较明显的产业集聚现象，昆明市、曲靖市、玉溪市3 个市是传统蔬菜产区且产量增幅较稳定，红河州、楚雄州2个州是后发型蔬菜产区且产量增幅较大，2019年5个州（市）的蔬菜产量已达全省总产量的65.38%。20年间云南省蔬菜生产重心也基本稳定，蔬菜的主要生产区域由滇中常年蔬菜产区向西南迁移，同时向滇南地区拓展；滇西、滇南冬春蔬菜产区保持着较高的蔬菜生产水平，滇中常年蔬菜产区的蔬菜生产水平稳步提升，均是云南省的优势蔬菜产区；滇东北、滇西北夏秋蔬菜产区的蔬菜生产水平历来不具备优势，但是其生产水平仍然呈逐年上升的态势。

5 讨论与建议

5.1 讨论

通过分析云南省蔬菜生产及其布局演变特征，充分证实了云南省利用其独特的地理优势和气候特征生产反季节蔬菜，逐渐成为了全国重要的南菜北运基地。但是，20年间云南省蔬菜种植面积的增长幅度一直高于其产量的增长幅度，说明其单产水平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云南省蔬菜生产在全国的地位得益于其充分利用高原特色气候特征，但其大面积的山地现实对生产水平的影响却不容忽视，通过提高生产管理技术改善蔬菜单产水平的提升显得愈发重要。本研究通过对2000—2019年云南省蔬菜生产布局的演变特征进行分析，为全省将来优化蔬菜生产布局、提高蔬菜生产管理水平提供了科学依据，也填补了云南省蔬菜生产布局分析方面的研究空白。而生产管理水平是个综合性概念，涉及的内容较广，为了使本研究的结论更具有指导性意义，亟需探讨引起云南省蔬菜生产布局变迁的影响因素。

5.2 建议

本研究通过分析云南省2000—2019年蔬菜播种面积、产量的变动情况，探析云南省蔬菜产业的空间集聚、位移及其变化特征，得出以下优化建议。

1）提高蔬菜产区的土地利用效率。云南省气候条件独特，充分发挥“天然温室”和“天然凉棚”的优势，可四季生产出品种丰富、生态优质的蔬菜产品。但是地形类型繁多、山地面积居多、耕地面积非常有限，不能无限制地扩大蔬菜播种面积，需要充分考虑土地现状，优化蔬菜生产布局，因势利导地制定蔬菜产业发展政策，充分发挥各蔬菜产区的比较优势，不断提高各蔬菜产区的土地利用效率。

2）提高蔬菜产区的单产水平。云南省山地面积居多、水资源分布不均的现实状况，不利于全省蔬菜生产水平的提升。蔬菜作为云南省打造世界一流“绿色食品牌”八大重点产业之一，在耕地面积极其有限的条件下，提高其单产水平显得至关重要。应通过加强各蔬菜产区的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因地制宜地推进土地平整、土壤改良、灌溉排水、田间道路、冷链物流等配套设施建设，促进蔬菜产业增产增效。

3）加大蔬菜产业的科技创新力度。应增强科研单位在蔬菜新品种培育、重大病虫害防治、有害生物防控、采后保鲜处理等研究领域的支持力度，加大企业开展技术创新的支持力度，构建产学研与产加销相结合的蔬菜产业链布局，引领、支持农业转型升级和提质增效。同时，要切实发挥农业科技人才的推广带动作用，加强对蔬菜生产者的培训［25］，加大对蔬菜新品种和新技术的引进、示范、推广力度，提高蔬菜产业管理水平。以此，为全省蔬菜产业高质量发展插上科技翅膀，助力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