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洪学，程 静，2 ，屈兴红

（1.浙江同济科技职业学院，浙江 杭州 311231；2.浙江水利厅，浙江 杭州 310009）

1 概况

古者穿地取水，以瓶引汲，谓之为井[1]。三国时代的刘熙[2]在《释名》中说：“井，清也；泉之清卫者也。”井作为一种泉水水源过滤、水源保护的建筑，在人类发展史上为人类繁衍生息及文明进步发挥了积极作用；同时，水井作为一种人文历史载体，不仅是生活方式的传统遗存，也是一种地域特色的文化符号[3]。然而伴随着20世纪50年代以来自来水系统的普及完善以及城镇化的推进，古井作为城乡历史的组成部分，功能逐渐衰微，大多数古井结束了以汲取水源为核心的使命，但古井本身所具有的多元功能与建筑形态永存于中国与世界古代建筑史之页[4]。

浙江省拥有众多古井，我国迄今所知最古老的实物井就在浙江省余姚市河姆渡原始遗址被发现，据2011年第3次全国文物普查登记资料，浙江省池塘井泉（古建筑类别）登记的古井有3 641处，还有很大部分古井作为单体古建筑或宅第民居、寺庙等的附属文物登记在册。随着浙江省城镇化进程的推进及人文历史意识的复兴，近年来，古井作为地方人文历史的重要载体受到各方的关注和重视。因此，开展浙江省全省域古井的保护现状及对策研究，有助于厘清浙江省现存古井的数目、分布、历史人文价值以及保护状况，为制订出详尽、切实可行的古井保护对策和合理的开发利用方案提供理论依据。

2 研究内容与研究方法

2020年3月，浙江省水利厅及浙江省文物局联合发布了“关于全面开展全省古井水源普查的通知”，通知将本次的调查对象确定为：①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登记的古井（简称“三普古井”）；②“三普古井”中未登记，但年份较久（原则上定为新中国成立前建造的）且保存较好的古井以及其他在居民生产生活中具有重要研究价值和使用功能的古井（简称“新增古井”）。

本次调查的内容主要包括：古井的位置、建造年代、保护情况、主要功能、使用状态、构筑物、水质感官等现状情况和产权、管理主体和文保等级等情况。

本次调研主要通过实地考察，对照历史数据进行梳理、比对核实及统计分析。相关调查数据采用Excel 软件进行统计、分析处理。

2020年10月基本完成对全省各地市、县水利、文物、文旅部门上报的古井调查数据、资料的汇总统计工作，现就全省古井最新的调查数据汇集后，总结、分析如下：

3 浙江省古井分布状况

3.1 浙江省古井调查情况

经省、市、县三级水利、文物部门调查复核，核查“三普古井”3 641处，其中杭州、宁波两市各增加1处，丽水市2处（5口井），本次分开统计；有378处古井原址已不存在，1处为矿井，5处为天井，8处无法查看（1处项目建设原址保护、7处包含在建筑内），2处为重复登记，最终详细查看、登记确认三普古井调整为3 247处。

“新增古井”上报3 016处，经对比、核实，有94处古井与“三普古井”重复，确认新增古井2 922处。两处数据整合确认现存古井6 169处。

2020年9月，经整合确认的6 169处现存古井名录，以《关于加强古井水源保护管理的通知（征求意见稿）》书面征求市县水利、文物单位意见。经再次复核确认，有211处古井（207处新增古井、4处三普古井）因所在村庄拆迁或规划拆迁、私人产权等原因，由省文物局、市县水利、文物提请从调查名录中移除，最终确认登记古井共计5 958处（新增古井2 715处，三普古井3 243处）。

3.2 浙江省现存在册古井地域分布状况

据本次整合统计数据，全省现存登记在册的古井数量较多的地区为绍兴市1 131处、衢州市969处、金华市850处，同时这3个地区也是新增古井较多的地区，新增数目分别为：746，587，424处；而宁波、湖州、嘉兴3市现存登记在册的古井数量较少，分别为307，91，78处。各设区市古井数量分布见图1。

图1 2020年浙江省古井水源普查各设区市古井分布图

3.3 浙江省现存在册古井的建设年代分布状况

目前浙江省现存在册年代最早的古井约建于春秋战国时期，即位于丽水市龙泉市剑池湖遗址的“七星井（暂定名）”，现为丽水市和龙泉市文物保护单位；另一处为位于金华市义乌市市民广场的春秋井（暂定名），现为金华市和义乌市文物保护单位。

据本次调查数据，浙江省现存在册古井中，清代古井数目最多，共3 208处，占登记在册古井总数的53.84%；其次为民国时期的古井，共1 027处，占登记在册古井总数的17.24%；明代古井数目居在册古井总数的第三位，共676处，占登记在册古井总数的11.35%；因无确切证据和资料、记录证明而无法确定其年代的古井共有531处，占登记在册古井总数的8.91%。浙江省现存在册古井的建设年代分布见图2。

图2 2020年浙江省古井水源普查现存在册古井的 建设年代分布图

3.4 浙江省现存在册古井的文保等级分布状况

据本次调查核实汇总数据，登记在册古井中已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有56处，省级62处，市、县级173处，文保点57处，共计348处，仅占登记在册古井总数的5.84%。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古井，金华、温州和绍兴3市最多，分别为13，12，8处；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古井，温州市分布最多，共有22处。2020年浙江省古井水源普查现存在册古井的各等级文保单位地区分布见图3。

图3 2020年浙江省古井水源普查现存在册古井的 文保等级地区分布图

4 浙江省古井保护现状及分析

4.1 浙江省现存在册古井的使用功能

经实地调查及统计核实，浙江省现存在册古井中，仍在使用的古井有4 618处，其中用作群众生活洗涤水源的古井有2 737处，用作居民饮用水源的有1 080处，用作灌溉的有398处，其余403处古井用作景观、消防、养鱼、放生池、民间信仰点、工业用水等。由此可见，大部分古井至今仍作为生活水源（洗涤、饮用水等）在人们生活中发挥着重要功用。

4.2 浙江省现存在册古井建筑结构状况及文保情况

从主体结构看，为防止地表水污染古井内水源，同时为保证群众的取水安全，大部分古井上部筑有井栏（井圈），平面形状多为圆形或多边形。有井圈的古井4 574处，占76.77%；仅17.82%的古井设置了井盖。

从文保等级看，登记古井中已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有56处，省级文保单位62处，市、县级文保单位173处，文保点57处，共计348处，仅占5.84%。同时，也仅有19.37%的古井有围栏、立牌、周围地面硬化处理、上方设置凉亭等明确的保护措施，大部分古井没有专门的保护措施。

4.3 浙江省现存在册古井目前的权责归属

从产权归属看，浙江省现存登记在册古井中，有4 697处古井明确产权归属为所在镇村、集团公司或其他，占比78.84%；358处为私人所有，占比6.01%；仍有903处古井尚未明确产权归属，占比15.15%。

从管理主体看，现存登记在册古井中，有4 569处古井明确管理单位为所在镇村、集团公司或其他，占比76.70%；165处古井由个人管理，占比2.77%；仍有1 224处古井尚未明确管理单位，占比20.54%。

4.4 浙江省古井保护现状分析

对本次调查、核实的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各地区的文化底蕴、人文环境、地理位置、经济发展状况、城镇化进程以及旅游发展水平、地方古建保护规划等诸多因素影响着各地现存古井的数目以及其保护状况。

各地目前保护状况较好的古井主要分为3类：第1类是被列为国家级、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古井，地面建筑结构及井壁保存较为完好，井水也较为清冽，主要原因是其归属及权责较为清晰，有专人定期维护和巡查，且有固定的保护经费支撑，全省共有339处古井纳入为文物保护对象；第2类为处于文保建筑内的附属古井或位于旅游景区内的古井，因受惠于文物保护建筑的保护或具有一定的旅游文化价值而受到保护及专人维护；第3类是至今一直作为水源在使用或具有特定宗教、纪念意义的古井，获得地方人士的维护和保护。除此之外，绝大部分古井基本无人管理或处于有名无实的管理状态，由于责权不清，又无管理、保护、维修经费，导致其保护状况不容乐观。

5 结语

古井是极具本地特色与多元价值的典型性构筑物，是城乡文脉与史脉延存、传承的物质载体，其时空分布及形态特征折射出城乡的历史人口分布、建造水平、建造技艺及审美意匠[4]。 本次调查基本摸清了浙江省现存古井的数目、分布、建造年代及保护状况。经数据统计分析发现，有大量建于明、清、民国时期的古井具有较高的文物保护价值及艺术、历史价值，但这些古井基本未被核定为文物保护单位。因而当务之急是水利和文保部门尽快公布古井保护名录，建立古井信息管理档案，根据各古井的历史、艺术、文化等各方面情况核定其文保等级，以便针对不同文保等级的古井制定出详尽的、切实可行的管理保护意见，尽快确定各古井的权属单位和管理主体，各级财政在年度预算中列入相应的古井保护、管理维护经费，以保证古井管理的长效化、常态化。同时，城乡规划及文旅部门可根据各地古井的历史、文化、艺术价值进行合理规划和适度开发利用。对于具有较高历史、艺术、文旅价值的古井，在保护优先前提下，恢复古井周边的历史风貌，使古井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中继续向后人展示先民的生活形态，传递、讲述历史和其中蕴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