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平

2021年，虽然“新冠”疫情尚未消散，但中福会儿童艺术剧院的演出依旧红火，除了《宋庆龄和孩子们》《师者之路》《大森林里的小故事》《十二个月》等重头戏外，一种新的戏剧样式——“绘本剧”正如雨后春笋，茁壮生长。

一年中，从春节起，我陆续看了4台11出“绘本剧”。第一台：《礼物》《莲蓬和小鸟》《哼将军和哈将军》;第二台：《我有一盏小灯笼》《牙齿牙齿扔屋顶》;第三台：《神秘蛋》《100只兔子想唱歌》《我要飞》;第四台：《小黄、小红和小绿》《动物的房子》《来！和病毒大作战》。题目就童趣十足，内容有理想励志类的、温情关爱类的、乡村市井风情类的、科普知识类的，寓教于乐，寓教于趣。舞台呈现简约灵动，角色形象生动夸张。每台戏一般由三则小戏组成，每则半小时左右，很受欢迎。观众多为学龄前儿童，在家长的陪同下，看得津津有味，台上台下呼应热烈。连续看了几台绘本剧系列演出后，我为蔡金萍院长领导下的儿艺绘本剧演出团队的创造力、想象力和表现力而惊喜，感慨他（她）们具有“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的勇气和智慧。

“绘本剧”是这两年才兴起的。其实，绘本就是图画书，它以童真的视角，夸张的笔调，简洁的形象，图文并茂地讲述了日常生活中各种有趣的小故事。绘本剧把平面的绘本故事，搬上了立体的舞台，让绘本中的人物变成鲜活的舞台形象，赋予无声的绘画文字以绚丽多彩的动作表达。这是中福会儿艺与中国中福会出版社合作的一次尝试，取得了可喜的成就，为儿童剧创作开辟了一个新生面，值得欢迎和肯定。

这些剧目是编导张晶从中国中福会出版社提供的大量绘本中按照内容、主题和类型、风格来组合的。例如去年11月推出的一台科普知识类的绘本剧，由三个融知识性、思想性和趣味性于一体的小戏组成：《小黄、小红和小绿》以拟人化的黄、红、绿三兄弟的鲜明的角色形象和许多有趣的小故事，教会孩子们认识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三种安全符号的意义以及违拗黄（注意）、红（禁止）标识指示的危害性。《来！和病毒大作战》生动而形象地介绍了多种病毒如何侵害人体的知识，最后教育小朋友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尤其要勤洗手。当孩子们纷纷举起小手，跟着演员一边学唱《洗手歌》一边认真仔细做洗手的动作时，场面令人感动。在当前依然严峻的抗疫形势下，这个绘本剧有现实教育意义。《动物的房子》，在一块可以折叠的砖墙形景片上，神奇地展示了近20种动物各色各样的“家”：壁虎、蜘蛛、蚯蚓、蚂蚁、野兔、松鼠、园丁鸟、猩猩、蜗牛、蝙蝠、青蛙、蛇、南极企鹅、北极熊……钻进钻出，爬上爬下，飞来飞去。冷不丁，壁虎甩下了断尾，在小观众的惊叫声中，它的新尾巴却又长出了。一台戏总共只有五个演员，要不停地解说，要操纵各种自制的动物玩偶，活力四射。20多分钟，知识性、趣味性真强，还教育孩子与自然和谐相处，特别是在动物冬眠的时候，不要惊扰它们的“家”。这是一堂“愉快教育”课，小朋友们在欢笑声中观看了这台科普类型的绘本剧，也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剧中传递的科学知识和善意警告。

还有一台戏是以《小灯笼》和《牙齿》两个互不相干的绘本平行发展组合而成的。前一个绘本，描写了山村小妞艰难遥远的上学之路，手提小灯笼后的自信与无畏，一路上遇到了小青蛙、小蜘蛛、小乌鸦、小松鼠、小刺猬和熊猫等动物，后来都成了陪同她前行的小伙伴。剧中的主题歌：“天不亮，我就出发了。我独自穿越寂静的田野。小灯笼，我只要带着它，我就什么也不怕！”曲调歌词好听好学，朗朗上口，小妞反复朗声高唱，许多小观众走出剧场时都会唱了。相信台下这些每天上学、放学都要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接送的小观众，一边看戏一边会感到难为情。《牙齿》更有趣，写了一个上海小妞想找爷爷教她把刚掉的下门牙扔上屋顶，他们穿行在即将拆迁的老旧弄堂里，展现了上海老旧城区的风情、亲如一家的邻里关系，孩子们简朴、快乐的集体游戏，爆炒米花、磨刀剪、卖小金鱼的场景和回收电冰箱、电视机的叫卖声，老房子、老弄堂要动迁的布告和大大的“拆”字，既有返本，又有开新，充满着对城市发展和新生活的期望。正如小妞换新牙一样，有留恋不舍，又有对成长的向往。这出小戏，生活气息温馨浓郁，不但让孩子们看得开心，也勾起了家长对童年生活的回忆。

我看过好几个戏的绘本，作者几乎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儿艺绘本剧主创团队人数精炼，抱成一团，以出奇的想象力和表现力，创造性地大大丰富了原绘本的内容，并转换成舞台形象。如《礼物》中的张开大嘴的鳄鱼，是演员开合的双腿;舞台背景上的高楼大厦是牛奶盒的影子;《莲蓬和小鸟》中的莲蓬是桌上的碗，荷叶则是一把打开的伞，通过奇妙的灯光，它们栩栩如生。他们还自己制作玩偶和道具，熟练地进行操控。戏结束时，演员还把这些艺术形象的创作方法还原展示给观众看，小朋友们“哇”地大叫起来，顿时增加了对戏剧的兴趣。绘本剧培养锻炼演员也是出奇制胜。因为每个演员都要扮演多个不同的角色，瞬间变身，立马换角，进入新的规定情境，表演难度高，体能消耗大。《哼将军和哈将军》中的两个演员还需要有一定的戏曲功底;《莲蓬和小鸟》中两个演员用形体、舞蹈语言来表达相依相偎、难分难舍的纯真情感也具有美学意韵。

中福会儿艺的绘本剧系列创演团队是一支轻骑队。五六个人，七八只箱子，装上演出服和自制的道具、一台投影幻灯机、简单的音响灯光器材、几条布幔，就可以出发。演员也兼舞美人员，要迁景、操控道具;而导演、舞台监督、装置人员，必要时都要上台扮演角色。绘本剧演出对场地的要求不高，小学、幼儿园的操场、大教室，社区活动室，只要能通電，就能演出。当前，我国的基础教育正在落实“双减”，对儿童剧的需求呼声很高。虽然目前绘本剧尚处在起步阶段，难免有稚嫩粗疏之处，可以提高的空间很大，例如，故事性还可以丰富和加强，但我相信，“绘本剧”系列的创作演出会越来越红火，前景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