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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史主义视角下试析《园中处女》中的互文

2022-02-03周宇婷

今古文创 2022年2期
关键词:新历史主义

【摘要】 《园中处女》作为一部有影响力的历史小说,是拜厄特的一次转变作品风格的大胆尝试,也是对战后新的社会状态的哲思。在经过旧历史主义、现实主义、后现代主义理论的探索后,新历史主义吸收了解构主义以及西方马克思主义,综合地发展起来。本文将结合新历史主义理论与互文手法,从历史话语的多个层面探索小说写作手法。古语云“读史可以明鉴,知古可以鉴今”,历史小说可以为现实提供许多规律和警醒,也是拜厄特创作《园中处女》的目的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 互文手法;《园中处女》;新历史主义;历史话语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2)02-0016-03

一、创作背景与理论背景

The Virgin in the Garden,1978, [1]即小说《园中处女》,[2]是安东尼娅·苏珊·拜厄特的早期作品,是“女性成长四部曲”的第一部。《园中处女》从一个知识女性的视角,讲述了一个关于探寻爱情与追求艺术的故事。故事展开的契机是一场历史诗剧《阿斯翠亚》,用来庆祝伊丽莎白二世女王登基;身为此剧编剧的中学教师亚历山大·韦德伯恩和他的领导——波特先生产生了联系,自此波特家三个孩子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

本文将依据新历史主义理论,并结合互文手法分析小说的言语、叙事以及思想层面,最终对小说现实意义研究,揭示人类共性问题。小说《园中处女》如何连接起历史和现实,打破时间的禁锢,在现实中讨论历史的话题,并从中收获价值,需要具体的研究。

二、论新历史主义与互文手法结合的可行性

论及新历史主义和互文手法的关系,互文手法的应用是建构历史的现实动因,并模仿一个更大的符号象征系统。[3]182小说运用互文手法,搭建起“借古喻今”的桥梁;另外,小说以历史事件串联起整个故事:“真实”的历史和颂扬了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时期的诗剧《阿斯翠亚》以及其他历史事件互文。“互文性”概念,由法国理论家克里斯蒂娃提出,小说中的互文指语篇从一个意指系统到另一个意指系统的转换。[4]67-69在《园中处女》中,通过小说情节与戏剧《阿斯翠亚》的情节的互文,将希腊神话中处女座女神“阿斯翠亚”这一形象注入伊丽莎白一世中,同时将伊丽莎白女王的童贞形象与小说《园中处女》主人公弗莱德丽卡形成互文,并暗示了之后的情节发展。

其次,新历史主义认为,不应当孤立地看待“历史”和“文学”,应当将作品从独立的文本分析中释放,将作品放在当前时代的社会中,并通过文本与社会语境,构造起文本与其他文本之间的互文关系。历史小说是一种独特的文学形式,虽然有着和其他小说一样的虚构性和表现性,但处在历史学构造的强大话语背景之下,最终形成了独特而复杂的叙事话语。[5]互文手法可以跨越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并将不同时空的事件随机地放置在小说当中。

三、小说创作手法的作用与现实意义

(一)历史话语下的互文手法

一本小说如果想长久地流传于读者中,不仅需要有吸引力的故事情节,还需要创新的写作手法,《园中处女》正是以它较为独特的写作手法吸引着研究者的目光。拜厄特对一切“历史”的完美利用,给研究她小说的学者提供了从历史话语研究小说的角度;海登·怀特在《元历史》一书中,认为历史话语有三种解释策略:形式论证、情节叙事、意识形态意义。[3]203本文也将从三个层面:言语层面、叙事层面和思想层面对《园中处女》进行研究和分析。

1.历史言语与小说文本的互文

其一,在历史话语中,文学与历史是相互作用的关系,因此需要在文学研究中引入对“文本的历史性”和“历史的文本性”的双向关注。

“文本的历史性”,指的是“所有书面的文本,以及现实中的人们身处的社会文本”。[6]673

在小说第27章“加冕礼”有这么一段描写:The Coro-nation made the small screen its own,turning it into a window on a Westminster Abbey for 125 million people to watch...

拜厄特将电视屏幕与威斯敏斯特教堂的窗口联系在一起,威斯敏斯特是历史中的事物,通过互文手法,两者在同一时空出现,就像是两个时代的人看着同一样事物。

而所谓“历史的文本性”,指的是只能依靠历史文献、典籍等来体验历史,然而这些文献却是“经过保存和抹杀的复杂微妙的社会化过程的结果”。[5]673农神节(Saturnalia)本身就是采用了古羅马的节日,这段描写了亚历山大排练话剧之余的景象:Every scene in the play...such as ship's equipment,guinea's the cannibals,Irish farmers cruel and irrational.

斯宾塞、几内亚的食人者、爱尔兰农民,甚至是伊丽莎白一世,这些“历史的”事物通过文字续延续下去;这与文中的eternal的表述一样,体现了历史的文本性,也因此能够用互文手法表现这些历史事物,以文本的形式实现了永恒。由此看出,新历史主义并不承认“文学”或“历史”的简单分裂,认为“历史不可能仅仅是文学文本的对照物或者是稳定的背景,而文学文本受保护的独立状态也应让位于文学文本与其他文本的互动,以及它们边界的相互渗透”,[6]673互文手法也为文本和历史的相互融汇提供了保障。

分析历史与小说言语的关系,是为了更好地研究历史话语。历史话语是带有一定目的陈述之余的“散布系统”,同时也是小说描述对象、某个概念和小说主题之外的“某种规律性”。[8]41《园中处女》中多处出现各种节日的词汇,例如复活节、农神节,以及各类传统,例如加冕仪式、婚礼、演出前后的盛会;另外,小说融入了有时代标志的情节叙述,比如神秘主义者、嬉皮士、怪胎、狂人词汇的加入,与亚历山大戏剧中创造的新词所产生的互文,极大增加了“话语”的魅力,历史话语或者是互文手法不仅在于构造精彩的故事,也使得言语在表达时对不同时代的人产生同类效应。

2.互文叙事的双线结构

其二,从叙事层面分析历史话语,采用互文手法更能拉近与读者的距离。历史小说则建立又跨越了历史和小说之间的叙事框架,历史编写和小说的互动拒绝了所谓简单的“真实”再现。并且“它们都同样具有互文性,在其自身复杂的文本性里有效地利用了过去的文本”。[7]142

通常来说历史小说在叙事层面具有双层结构。例如《园中处女》中采用的双线结构,将《阿斯翠亚》的排演,与弗莱德丽卡的感情发展线结合起来;这些情节形成一种螺旋前进的状态,由此将历史变成了“正在进行”的事,从而拉近和读者的距离。在这一层面,历史小说运用一系列叙事策略对历史事实进行排列、组合和重构,对其进行虚构性的文学叙事。这种诗性叙事将作者置换成虚构的叙事者的角色,再将叙事者置换进想象中的角色的生活……在此之后,故事的“真实”又置换成了叙事的虚构”,[9]37即拜厄特在其所經历的历史事件与生活经历中,提炼出虚构的历史。

《园中处女》里人们传承着过去的生活习惯、衣着、礼仪,在这段描写中:The authentic embroidery on medieval women's robes and hoops,he claims,will become the works of art and museum collections of their time...

作者这段描系的真实意图不仅仅是渲染繁华,而是将过去人们对华丽刺绣和芬芳花朵的关注,移加到当世读者的审美需求里,达成强烈的共鸣。通过此类叙事,拜厄特通过互文手法,将历史学中的事件、行为者和场所等编码为诸故事要素,把历史事件转变成故事,从而生产出崭新的意义。

3.互文搭建思想传递的桥梁

最后,《园中处女》在思想层面注入了作者当下的存在体验,并传达超前的普世价值。

首先,历史小说作为一种文学形式,形象生动地展现了历史上的个体“向死而在”的存在状态,打破了当下与过去的时间界限,使得作家自由穿梭于古今,也使得思想自由行走在过去与未来。

反之,时代意识的反思实践也是历史小说叙事话语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宏观上,人类的思想一直在变化,微观上作者思想也在不停变化,有时是当前的思想放置在历史的文本事件中,有时是过去的历史出现的思想放在现在的故事描写中。

《园中处女》中两代人之间似乎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与此前的任何时代相比,20世纪60年代长大的那代人与父母的相异性都更大”。[10]109

20世纪60年代的思想之争在资本主义文化发展史上有重要意义,《园中处女》再现了西方资本主义文化演进过程中极为戏剧化的瞬间。[11]另外,在采用互文手法之外,拜厄特通过一些粗鄙的语言堆砌,表现一些反叛青年的语言特点,既代表着小说人物寻找一种看待世界的不同方式,也是社会底层人们的一种聪明的政治手段,目的是让其成为侵蚀高级文化的一种形式,为他们自己所倡导的,所谓的文化自由获取立足之地。

《园中处女》的确是以历史题材为主的小说,本节从言语、叙事、思想的层面进行了分析,并分别分析了互文手法的作用。总之,通过互文手法,小说呈现了新旧文化的差异与斗争,更多的是鼓励女性追求独立意识。

(二)新历史主义小说的创作意义

要想弄清历史小说的现实意义,需要先了解历史小说的一个功能,此时不得不提讽喻效果。《园中处女》有两个十分醒目的话题,就是“童贞女王”和“复兴”。

1.微观层面之意义

其一,小说题目中既有“花园”,又有“处女”。先说“处女”一词,它在文本中的含义就是没有性体验的人,拜厄特对“Virgin”一词并没有限制性别;然而,读者还是感受到了社会对女性道德文化的苛求,以及女性独立身份的被剥夺;拜厄特借用互文手法,隐喻不同时代都对女性存在的不平等,且这样的不平等会一直存在。

无论是弗莱德丽卡,还是斯蒂芬妮,都没有成为所谓的“童贞女王”;而真正有着“童贞女王”称号的伊丽莎白一世,只是没有走入世俗的婚姻罢了。这个称号是一种讽刺,告诉读者偏见依旧存在。

《园中处女》不仅关注女性命运,也给予男性同样的人性关怀,这是拜厄特的理性之处,也展现着她思想的广度。虽然拜厄特身处性别身份焦虑之中,但是她依旧对性和性别的宽厚理解。

2.宏观层面之意义

其二,小说的创作背景是一群经历了战争创伤的人们。《园中处女》通过社会的浮华假象与人们暴涨的物欲,揭示战争给人们带来的肉体以及精神上的伤害。要知道,伊丽莎白一世曾击败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创造了帝国的“神话”,这一壮举使得人们把她当成民族英雄。而小说的背景是伊丽莎白二世登基,讽刺的是,二战后的英国的地位已完全不及伊丽莎白一世,国家却还在号召剧作家们写着歌颂伊丽莎白一世的作品。

战争带来的物质匮乏和心灵创伤渗透在每个人的生活中,可小说里的人们依然像处于辉煌时期一样,沉溺于物质和精神享受中。拜厄特本人的童年也是在战争中度过的,她见证了父亲应征入伍,并开始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在生命安危的担忧中,她成长为了一个关注人民的知识分子,并且,战争与变动,频繁地出现在她的作品中。

四、结论

纵观整部作品,本文试着将新历史主义理论与互文手法结合起来,展开对《园中处女》的探究。通过分析可以发现,互文手法的应用,自然地联系其历史与现在,诉说着了英国社会在历史中的巨大变迁;在传达拜厄特对女性命运的关心之余,也有着人们在战后物质、文化萧条的背景下对民生、情感以及意识形态的关注。

作为“女性成长四部曲”的第一部,拜厄特对性别问题有着独特的见解,乃至“性”对女性事业成功的阻碍,也进行了一定的探索,都利用小说《园中处女》呈现在众人面前;不仅如此,历史话语这一概念也和其他话语一样,得到了新的解读,《园中处女》更多地关注民生,这也奠定了之后系列作品“关怀人类命运”的主基调。

参考文献:

[1]Byatt.A.S.The Virgin in the Garden[M].Vintage Press,1994.

[2]A · S · 拜厄特.园中处女[M].杨向荣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

[3]王岳川.后殖民主义与新历史主义文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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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陈婵.论历史小说叙事话语的建构[J].长沙铁道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15(04):6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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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汤因比著,张文杰编.历史的话语:现代西方历史哲学译文集[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8]米歇尔·福柯.知识考古学[M].谢强,马月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

[9]希利斯·米勒.重申解构主义[M].郭英剑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1998.

[10]Brown,C.The Death of Christian Britain: Understanding Secularisation,1800-2000[M].London &New York:Routledge,2001.

[11]Marwick,A.The Sixties:Cultural Revolution in Britain,France,Italy,and the United States[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8.

作者简介:

周宇婷,女,汉族,江苏南京人,南京工业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英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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