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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萧红创作的女性视域

2022-01-12吴芳

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萧红文学作品创作

吴芳

摘  要:蕭红是当代女性文学的代表作家之一,其作品中强烈的女性意识是她独特风格的标签。本次研究中,从阐述萧红女性视域产生的时代背景入手,根据不同的作品内容分析其中女性视域的角度,对女性情感、社会地位、付出与收获等问题进行解读,进而探讨萧红创作的女性视域对现代职业院校人文素质教育的现实价值,以期引发年轻人在情感观念、生命观念、职业观念、道德观念等方面的一些思考,启迪他们的批判思维。

关键词:萧红;文学作品;创作;女性视域

中图分类号:I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9052(2022)01-00-03

“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这不是勇敢,倒是怯懦,是在长期无助的牺牲状态中养成的自甘牺牲的惰性”[1]。这句话是萧红曾经对女性问题的看法,也能够体现出萧红的女性观。根据《红玻璃的故事》《山下》《小城三月》《生死场》等多部作品中对女性的描写,可以清晰地看到萧红每部作品中都有这句话的缩影,可以说萧红的女性观是悲观的、苦乐的。为了更好地解读萧红的女性观,体会其作品中的人文理念,本文根据不同的作品内容,从生存环境、情感经历等方面,进一步探究萧红的女性视域,以便于更好地发挥萧红作品在人文素质教育中的作用[2]。

一、萧红创作的女性视域的时代背景

文学作品的创作无法脱离特定的时代背景与作者的丰富个人经历,在20世纪初期,社会环境的变化与社会思潮的转变影响了很多人。此时正处于新旧观念的交替时期,寻求自由、渴望民主的呼声逐渐高涨,人们的思想愈发丰富。这就是萧红成长的时代背景。萧红的出生与成长均是在这种复杂的社会背景之下,其既接触过封建礼教教育,也经受了后来的西方文化教育,在与众多作家交流中逐渐形成自己的独立思想。作为一名女性,萧红的一生是不安定的,情感是无从皈依的,这些经历成为她文学创作的宝贵财富,成为萧红创作中女性意识、女性视域的源泉。

1920年,萧红母亲去世的第二个夏天,五四新思潮席卷全国,反对封建文化、提倡科学民主、提倡女权的呼声逐渐高涨。此时呼兰县的两个小学开始创建女生部,招收女学生,萧红就是这女生部的第一批学生。1927年,萧红进入哈尔滨东省特别区区立的第一女子中学,此时哈尔滨已经成为现代化大都市,萧红在这个城市中接受了一系列的新思想、新观念[3]。在这一阶段,萧红结识了一批接受新思想教育的青年,见证了当时的社会运动,这些经历促使萧红的反叛性格逐渐成型。

在中学学习时期,萧红逐渐对“新文学”产生迷恋,经常阅读《国际协报》文艺版,接触大量西方作品,对作品中“旧社会的不恭”产生认同与兴趣[4]。之后萧红陆续阅读了鲁迅、茅盾等人的作品,作品中的词句与思想给予萧红启发。可以说,这一时期萧红阅读的文学作品在极大程度上对其思想进行启蒙,也成为萧红与封建家庭作斗争过程中的重要精神力量。

青少年时期的经历促使萧红的女性意识逐渐觉醒。在“由青岛到上海”的这一时期,萧红出版的《跋涉》遭到日军严查,与萧军两人逃到青岛,联系鲁迅,鲁迅回信说希望看到二人的文学作品;二人辗转到了上海,获得了鲁迅的支持与鼓励,并在他的引荐下结识了胡风、叶紫、史沫特莱、聂绀弩等人。此时的见闻对萧红造成了深刻影响,她从这些人身上汲取灵感,逐渐形成个人文学特色,作品中的女性意识愈发鲜明[5]。

二、从不同作品角度分析萧红文学创作中的女性视域

《生死场》《红玻璃的故事》《山下》《小城三月》这些均是萧红的作品。从这些作品的描述手法来看,均是从女性一生中经历的大小事件、细节刻画、人物关系描述等来阐述封建礼教下女性悲苦艰难的一生;从文学创作的视域角度分析,萧红的视域不拘一格,无论是生存视域、女性牺牲与付出视域,还是女性情感视域均能体现出萧红的女性意识,突出其对封建礼教的批判、对女性地位的呈现、对女性站起来的渴望与呼吁。

(一)《生死场》中的女性生存环境视域

《生死场》是萧红的重要作品之一,其中的女性观念鲜明且直接,通过描述一些女人在男权社会中卑微无助的生活一直到死亡的过程,刻画了当时女性生活的艰难、地位的卑下、遭遇的不同。在这部文学作品中,萧红的创作视域是女性的生存环境,以小见大,从“三个家庭”中女性的生活环境映射当时社会的女性生存环境。文章一共17节,在开篇与结尾部分描写“二里半与麻面婆的家庭”,将“王婆与赵三”嵌套在其中,之后又嵌套了“金枝家庭的故事”,三个家庭在有限的空间里上演着生与死的故事,此时的生死场即是这块黑土地的生死场,也是这片土地中千万个家庭的生死场。

王婆是《生死场》中第二个家庭故事中的女性,她从小到大的生存环境就是贯穿这一故事的主线路。可以说王婆的一生是在血泪的侵染中度过的。她因为不能够忍受第一任丈夫的毒打带着女儿改嫁,在第二任丈夫病死之后,带着子女改嫁第三任丈夫赵三。在王婆不断改嫁的过程中,她的一个儿子在3岁时从柴火垛上掉下来摔死,20出头的年纪遭遇丧子之痛。到了晚年,另一个儿子由于生活所迫走上歧途,做了强盗,最终被官府捕捉杀死。此时王婆服毒自杀,但是复活了。在日本人侵袭之时,唯一的女儿在抗日过程中牺牲。可以说,王婆的生活环境是复杂的、充满危险的[6]。从这一视域看,作者刻画了一个“在危险环境中坚强、耐劳、勇敢的王婆形象”。这从王婆种麦子、给人接生、接受各种活以维持全家人的生活中可以体现出来,也从收养死了娘的私生子、帮助月英等事情中可以看出。王婆这种近乎残忍的刚强是因其人生经历了太多苦痛而塑造、磨练出来的,她的见识与胆量是在危险复杂、冷漠严苛的生存环境中求生逐渐雕刻出来的。在“抗日”部分描写中,王婆“找来一支‘老洋炮’,镇定地教赵三装火药……骂他:‘狗,终究不是狼’”。在日本人来了之后,王婆鼓励自己的女儿走上抗日之路;在女儿牺牲之后,又亲自参与抗日斗争[7]。

“五姑姑的姐姐”是这篇文章中的一个“小人物角色”。即使是这样的支线角色,萧红对其生存环境的描写也是不遗余力的。描述“五姑姑的姐姐”难产的画面,她身下铺的柴草也被抽去,只能躺在硬邦邦、尘土飞扬的土炕上,还要遭受丈夫的敌视与打骂。在每次生产时,他的丈夫都是同样的表现。这部分的刻画十分细致,从“受罪的女人,身边若有洞,她将跳进去!身边若有毒药,她将吞下去。她仇视着一切,窗台要被她踢翻。她愿意把自己的腿弄断。宛如进了蒸笼,全身将被热力所撕碎一般呀!”

小金枝是第三个故事中的人物,对她的家庭生活刻画为:“虽然还不像个妇人,仍和小孩子一般,但是肚子膨胀起来了!”在这部分故事中,金枝小小年纪嫁为人妇,要洗衣、做饭、挨着丈夫的咒骂,最后丈夫的过错导致早产。

《生死场》的三个故事是从女性生存环境视域描写的,通过对三个家庭中女性家庭环境的刻画,映射了当时女性生存环境的通病。这些女性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却表现出惊人的强韧与旺盛的生命力,是萧红立足女性生存视域下对女性自立自强的期盼。

(二)《红玻璃的故事》《山下》中的女性付出视域

《红玻璃的故事》《山下》均是萧红的作品。这些作品中,萧红没有大肆刻画故事中女性人物的恶劣环境,但是从日常生活、人生境遇等不同角度,体现出一种付出与牺牲的创作视域。《红玻璃的故事》中的王大妈、王大妈女儿是与《生死场》中王婆相似的人物角色,这里的角色特点是无止境的牺牲与付出。在这部著作中似乎有一种女性的“宿命”,这个宿命就是永远付出。比如:王大妈一个人操持家务、抚养孩子最后默默死去;同村其他妇女的丈夫也是去了外地淘金,他们的儿子也出去,他们去了哪里?发生了意外死亡还是找不到回家的路?这是无人知道的,但是他们厌倦了村子里的生活,逃离村子,留下村子里面苦苦等候与付出的女人们[8]。这里的女性离不开丈夫外出淘金的命运,无法挣脱孤独的命运。在文章的最后,“王大妈在已出嫁的女儿家中,从小外孙女的身上看到了某种“轮回”“那时候她也像小达子一样玩着万花筒,女儿小时候也玩万花筒”。但是此刻她是一个寡妇,女儿也是一个寡妇,自己的遭遇是否又会发生在一代代后人身上呢?

《山下》中的林姑娘,是一个柔美如水、勤劳肯干的女孩。林姑娘与母亲的日子是清苦、艰难的,但是从不懂得抱怨,“连向唠叨的母亲表示一下不耐烦都不会”。这个女孩子在贫苦生活中的恬静魅力让人们更清晰地看到了女性在生存、生活中的“无悔付出”。这里的“无悔”不仅是对女性的肯定,更多是对这种不懂抗争、无限付出女性思想的揭示,将这种付出的反差——永远得不到重视、牺牲永远被“理应化”直指出来。

在这两部作品中,萧红立足女性的付出与牺牲视域,对女性的付出过程、心理变化、外界反馈等进行描写。这是萧红对女性忍耐力与承受力的肯定,更是对女性应当得到社会尊重与认同的呼吁。

(三)《小城三月》中的女性情感视域

《小城三月》是萧红极少数以人物情感为主要描写对象的作品,以男女之间的情感为故事线索的作品,也是唯一一篇纯粹爱情题材的小说。在这部小说中,萧红从女性情感视域出发,描写了一名青春年少、温柔美貌的女孩因为爱情的无望忧郁而死的故事[9]。即便是以爱情为主要线索,但是萧红的女性感情感视域仍旧同她的女性生存视域、牺牲视域相仿,书中的情感是缥缈的、无望的、孤寂的。随着书中男女之间爱情的产生与发展,男性主人公的情感环境仍然较为宽松,堂哥与翠姨没有在一起,并对堂哥的影响是有限的。而翠姨则由于既不敢向家中反抗已经定下的未见过面的婚约,又无法放下对堂哥的情感,最终遭受情感的折磨、内心的反复波折而香消玉殒[10]。

在这部作品中,主人公是“我”,而故事的男女主角分别是翠姨与堂哥,其中翠姨是“我”继母的妹妹,对堂哥存在暗恋的情感。翠姨的母亲是一个再嫁的寡妇,是遭受歧视的。翠姨的生活环境是严苛的,她的性格是沉静、内向、封闭的,她是在传统道德规范、封建礼教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堂哥是哈尔滨正在上学的地主家的公子哥,在现代文明的春风已经吹拂过的城市,这里出现了高跟鞋、洋装、讲究男女平等。文章的一开始,翠姨借住在“我”家中,与“我”的堂哥有了相处的机会,之后去哈尔滨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产生了一种从自己的封闭世界走出去的希望,但是又无法打破自己的行为模式、传统思维,也无法不与自己不爱的人订婚。最可悲之处在于,本文的男女爱情始终是“暗恋”,翠姨至死都没有勇气将自己的爱表达出来,告诉对方,也没有人了解翠姨的痛苦与内心的纠结。故事发展到最后,最讽刺的是堂哥竟然不知道翠姨为什么而死。

萧红的女性视域仍旧是从女性身处的充满黑暗、压迫、严苛要求的环境中出发的。萧红在描写二人情感的过程中,“翠姨”那种想要抗争的心,是这黑暗环境中的一束光,是萧红本身立足女性情感视域、对女性思想独立、主动克服自己心理弱点、对抗外部因素、主动走出传统封建伦理约束的一束微光。

三、萧红文学创作中女性视域的人文素质教育价值

无论是从女性生存环境视域出发,还是从女性牺牲视域、情感视域出发,萧红文学中对女性的描述是细致入微的、是入木三分的,故事中的人物既来源于萧红那个特殊年代的见闻,也来源于其在地主家中的“被要求”。相较于书中人物不同的是,萧红是敢于抗争的,也做出了种种追求自主的行为,这些精神深刻地蕴藏于作品的女性视域中。

第一,萧红文章中的生存视域、牺牲与付出视域中描写了较多女性艰难的生存环境,能够让阅读这些著作的学生切实感受到不同时代背景下的文化特征、社会环境。教师可以将萧红作品节选为人文素质的教育资源,根据职业院校学生的实际情况、专业发展等,设置不同的“解读萧红,助力人生成长”活动。举例分析,在现阶段的职业院校中,仍然存在一些女性学生缺乏职业发展意愿、不主动学习技能的情况;还有一些女生会认为自己的学历较低,在社会上缺乏发展竞争力,产生了“嫁人改变命运”的不理性价值观念。为了帮助学生转变这种观念,树立正确的三观,教师可以带领学生阅读萧红的创作节选,让学生在阅读之后组织团队编演话剧、舞台剧、默剧等,还可以让学生发挥才艺,根据自己的理解编创舞蹈、创作现代诗词、创作歌词等。在这一过程中,学生能够不断深入解读萧红作品中的女性视域,站在这一视域下思考特定环境下女性的地位、生存环境、情感环境,认识到现代社会女性获取学习与工作机会的不易,从而形成坚持不懈、自主奋斗的思想观念,形成正确价值觀念。

第二,文章中的生存视域、牺牲与付出视域中描写了较多女性的艰难生存环境,能够让阅读这些著作的学生切实感受到不同时代背景下的文化特征、社会环境,丰富学生的人文素养。同时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有助于学生辩证地看待传统文化,形成正确的生命观念与性别价值观念。

四、结语

综上所述,萧红的女性视域是丰富的、多角度的,从情感經历、人生过程、个人付出、悲惨境遇等不同方面对当时那个时代背景下的女性群体进行描述,其作品能够充分体现出萧红敢于突破封建礼教、传统思想而觉醒的女性意识,体现出其对女性生存困境的批判,揭示了当时的女性问题。这既是一种悲观的女性观念,也是对当时社会整体女性人格尊严的呼吁,是对女性生命价值的尊重。以小见大,在萧红的创作中,从女性的各种悲惨生活细节入手,立足当时的社会环境,直接而深刻地指出了封建文化的落后性与劣根性,进一步提升其文学作品的社会价值与教育价值。在人文素质教育中,不仅可以引导学生感悟萧红的女性意识,体会其作品中的生命价值观念与女性观念,还可以以萧红对封建礼教、传统落后文化的批判来启发学生,激发学生的创新意识,提升学生的综合人文素养。

参考文献:

[1]罗文香,张海元.《生死场》文本的再解读[J].文学教育(下),2012(8):104-105.

[2]杜雨璇.论萧红创作在左翼文学中的独特性[J].宁夏师范学院学报,2021(3):14-17.

[3]李雪.萧红《呼兰河传》中的女性悲剧意识[J].普洱学院学报,2021,37(1):79-81.

[4]赵晋.萧红文学作品中的女性意识分析[J].青年文学家,2020(36):38-39.

[5]杨思萱.被遮蔽的女性体验与哲思——以萧红《商市街》《沙粒》为例[J].理论界,2020(12):88-95.

[6]秦娜.萧红小说中的生命书写[J].品位经典,2020(12):19-21.

[7]高彩霞.寂寞而执着的追寻[D].山东大学硕士论文,2004.

[8]张海燕.浅析萧红笔下女性人物形象特点[J].参花(上),2020,4(10):50-51.

[9]王幸逸.民族与女性之间的《生死场》[J].现代交际,2020(10):52-53.

[10]高彩霞.萧红创作的女性视域[J].理论学刊,2005(8):119-121.

(责任编辑:张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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