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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通州地下室的那些生活

2022-01-10陈直

南风窗 2022年1期
关键词:原始社会口吃通州

陈直

2010年秋季大学退学后,我就开始了打工生涯。由于退学后只有高中学历,我找的多是在工厂的工作。

在2010年秋到2011年初这几个月时间里,由于种种原因,我换了几个不同的工作。最开始被黑心的职业中介老板(我主要通过“劳务中介”的方式找工作)骗去浙江诸暨市的一个服装厂工作,干了一两个月后(我最后只拿到500元),我就被“不适应工作”的理由辞退了。然后又去了另一个制作方便面的工厂工作,只干了半个月左右就因为“工作时间打电话”被辞退了。最后又在一个快递中转站找了一个扫描快递和快递装车的工作,干了几天后,也被辞退(当然也可以说主动离职,因为“工头”不待见我),这次被辞退我拿不到工资,因为“只干了几天,是没有工资的”。

就是在这个期间,我开始有了口吃现象,并且在随后时间里越来越严重,一直到2020年下半年左右,我严重口吃的现象才缓和了一些。那种越来越严重的口吃现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让我遭受更多的困难,即便是最底层的工作,我也感到无法找到。这也导致了我的性格越来越“内向”“孤僻”与“冷漠”,也遭受越来越多的被孤立、被嘲讽、被歧视。

2011年过完年后,我起先在浙江义乌做了几个月,然后又在北京一个工厂干了一两个月。这之后时间,直到2013年初,我就在北京通州开始以“日结工”的方式生存。“日结工”主要是印刷厂,一天的工资在60~80元之间。一天的工作时间在12小时左右,但是这种“日结工”也是有限的,有时候晚去了,就没有这种工作,为了能够确保有工作,一般都需要早上6点多去“职业中介”的门店报名(提交身份证),然后坐车去印刷厂上班,一般8点上班,但是要提前到厂里。

我当时住在通州地下室(或“半地下室”)的房子里,一个月房租三四百元。我通常每个月大概工作10多天左右,因此我一个月就只能赚到1000块钱不到的钱,勉强维持我的基本生存。

在工廠打工期间,由于工作时间长、休息时间很少甚至没有,而且还是住集体宿舍,我几乎没有看多少书。现在回想下,除了在打工外,我都不清楚我还做了什么,因此2011年可以说是“失去的一年”。

从2011年底到2013年初这段时间,我读了些人类学(比如列维-斯特劳斯的结构主义人类学等),现象学(胡塞尔、舍勒、海德格尔等)这方面的著作。我那时对于人类学的兴趣看起来是比较出乎意外的,因为我在2008年转向哲学之后,我对于“具体”的学科,比如心理学、语言学、社会学、法学、教育学、政治学、伦理学等都没有多少兴趣。

为什么我那时会对人类学这门学科有浓厚的兴趣?我想其原因也是我出于对“根源”或“本源”的寻求。因为人类学(至少文化人类学)旨在探索原始社会中人的思维与行为及其它们的根源或结构。对于原始社会中人思维与行为的探索能够挖掘出哲学或思想本身的起源,比如人类学研究为什么原始社会、现代西方人、印度人或中国人之间有着思维上的本质差异,这些差异是由于什么造成的?而这些思维上的本质差异导致了他们的哲学或者思想的差异。

后来我看到一位德国的哲学家Ernst Tugendhat说,人类学应该取代形而上学/存在论来为哲学(以及其他学科)建立基础。这让我感到这位哲学家的看法与我在那时对人类学所理解到的有些类似。在那段时间,我似乎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英语(和其他外语)的重要性,并开始打算必高自己的英语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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