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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技术,扼住命运的咽喉

2022-01-10向治霖

南风窗 2022年1期
关键词:展锐基站芯片

向治霖

技术改变生活,一如它从前那样。下一个时代,万物互联,人们的意愿瞬时传达,亿万的终端接入网络,即便“石头”也将拥有智慧、彼此对谈,大千世界的起点,却是凝聚在小小芯片的方寸之间。执掌紫光展锐3年以来,楚庆不仅令公司经营“由死向生”,更令它跃居成为5G技术的领跑人。目前,它是中国大陆唯一一家面向公开市场的5G芯片设计厂商。跻身巨头之争,楚庆用自己的实践告诉人们,我们正在从工业时代过渡到知识创新时代,在知识型企业里面,知识创造是目的和价值源泉,资本是一种重要资源。

关于5G,在过去的2021年,是悲欣交集的一年。

一方面,我国的5G基础设施遥遥领先,请看这样一组数据:

截至2021年11月16日,我国已建成5G基站超过115万个,占全球70%以上,是全球规模最大、技术最先进的5G独立组网网络。

用户方面,我国5G终端用户达到4.5亿户,占全球80%以上。

应用方面,我国5G应用创新案例超过1万个,涵盖工业、医疗、教育、交通等多个行业。

因此可以说,在5G网络硬件和软件开发上,我国都是当之无愧的“引领者”。

但是另一方面,众所周知,我们在消费端能够使用的5G芯片,大部分为高通、三星等境外企业提供。曾经5G标准的重要制定者,以及硬件引领者——华为海思,却在“卡脖子”环节中陷入困境。

在这样的时刻,中国依然在5G芯片的设计领域保持领先,原因全系在一家公司:紫光展锐。

2021年,南风窗记者多次采访紫光展锐CEO楚庆,既是对国内高科技企业投以关注,也是对中国独立研发能力在世界竞争中的动态发展过程保持观察。

楚庆告诉南风窗记者:“创新+管理+资本是知识型企业的三足鼎立,唯有实现自主创新,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仅仅强调规模,在知识创造时代毫无意义。”

目前在全球范围内,能够提供5G芯片设计方案的公司仅有5家,它们是华为海思、三星、高通、联发科,还有一家就是紫光展锐。

“至今,全球面向公开市场的5G芯片设计公司,只剩三家了。而华为海思遭到美国的无理打压后,紫光展锐是中国5G基础技术的“独苗儿”。

关于5G,每个人都听说过太多,最不缺的就是“美好愿景”。然而问题在于,我们如何实现它?

专业的事,必须交给专业的人。对紫光展锐来说,2021年是再一次取得了技术突破的一年。其中,至少有两项不得不提的创举。

首先是,2021年7月,展锐联合中国联通,成功完成了全球首个基于3GPP R16标准的eMBB+URLLC+IIoT(增强移动宽带+超高可靠超低时延通信+工业物联网)的端到端业务验证,为5G R16商用奠定了基础。

“5G R16标准”早在2020年7月冻结。“R”是指版本,R15 是5G的第一个版本,也就是说,R16是一个升级版。R15主要面向消费电子,R16主要面向工业电子、性能更强。

然而,R16 冻结了一年多,尚未正式商用。据悉,R16实现了“低时延、高可靠”和“海量连接”的特点,是真正的5G。技术难度大,但是商用前景无比美妙,不是普通的螃蟹,而是阳澄湖的“大闸蟹”。

展锐是全球首家品尝R16这只“大闸蟹的”。展锐联合中国联通,最好的技术研发团队加5G物联网领域最富探索精神的联通物联网公司。这一次技术联调成功开展了R16协议互通、1微秒高精度授时以及5G行业局域网等物联网技术特性的验证,是全球首个基于3GPP R16协议版本实现的业务验证,是5G R16标准迈向商用的重要里程碑。

联通物联网公司总经理陈海锋,今年多次以合作伙伴身份出现在展锐的发布会、峰会上,这个“大闸蟹”爱好者,在上任之初就给了展锐LTE Cat.1全球第一张大单,与展锐团队一起,拼搏两年,从零开始创造了一个每年高达1.5亿套的物联网新市场。明年LTE Cat.1市场的增长幅度仍然高达50%。

提起好朋友陈海锋,楚庆赞不绝口。“好样的,在大央企里面,不惧风险,担当创新英雄的角色,我们要竖个大拇指。”

第二件创举,是在2021年12月初,展锐联手中国联通研究院,合作研发了全球首个5G模组多切片方案。

用大白话讲,它就像是一条路,路的宽度是固定(且够用)的。不过,在过去的通讯时代,牛车、马车、轿车以及货车等等,纷纷上路移动,虽然够用,但是效率不够快。

5G要求高效率,所以,需要把这条路“现代化”。根据不同的需求,划分出专业用途的道路。例如物联网设备,每个设备有不同的用网需求,让它们各走各路。手机、电脑,其它的设备也是同理。

这一次,展锐推出全球首个5G模组多切片方案。其最大的意义是,该方案将原来需要终端侧承担的URSP数据解析、PDU会话建立、TD与具体切片的映射以及策略路由的配置等过程,集成在模组内部完成,大幅降低终端侧的开发和投入。

这一创新方案的推出,意味着打通了千行百业应用5G网络切片技术的最后一公里,将加速5G在垂直行业的应用落地。

以上的两项創举,无不是为5G的大规模应用铺路。虽然专业词汇看起来枯燥,但它们却是应许的那个“花花世界”的基本前提。

当然,置身在技术专业词汇当中,并不代表人也会变得乏味。楚庆描绘5G的世界时,就经常讲到“在那个世界里,你可以和石头对话”,充满着童趣想象。

除了对技术的向往,在这个时代,对技术的思考也是必不可少的。2021年12月18日,在南风窗“2021年中国社会价值年度榜”颁奖典礼现场,楚庆就以开场的几句话吸引了全场关注。

他提出一个问题:科技会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这样的大哉问,只可以自问自答。楚庆在会场引用了亚里士多德的观点,“三个世界,第一是世界纯粹的存在,就是物质;第二是纯粹的精神,就是神;第三个世界是存在与精神的融合,这就是人。人永远在存在与精神之间徘徊。这是我们一切苦恼的来源,也是我们创新的动力源泉。永远不满足于存在,向永恒的精神进军。人类的创新创造就是一场造神运动”。

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个“元宇宙”叙事的开头。

然而应当重视的是,从过去幾十年互联网的发展来看,所谓的“非物质的世界”,称之为虚拟网络也好,元宇宙也罢,它确实是愈发重要了。今后的发展路径,或许会一步步向“数字世界”倾斜。

这不是科技狂人的幻想,也不是痴人说梦。它明白地说明,未来世界的“数字化”基建,很可能比今天的我们所想象的还要重要。

数字世界,无非是以1和0为基本元素的代码世界。代码固然是重要的,但那是“元宇宙”设想,是数字世界的表层。而真正的基础设施,是承载1和0的种种硬件,那是大地、是海洋,是“孕育生命的留着奶与蜜之地”。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楚庆的大哉问,与其说在鼓吹数字世界的价值,不如说是令我们重新估量,我们对未来、对科技的刻板印象是正确的吗?对于它的到来,我们有没有足够准备?

当然,“未来”并不会很快到来,我们也不必杞人忧天。不过,重新思考人的生活方式,这一天、这一大哉问,迟早是要叩上心头的。

因于是,我们也大可不必再说,“科技人员的思维”多么乏味。这本身就足够狭隘了。

将星空眺望得久了,终是要落在大地上,走出几个向前的脚印。然而跋山涉水时间长了,仍不免要望着星汉解乏。

楚庆个人的成长,或许也没什么不同,“我从一出校门,就参加了中国的移动通信产业”。

和大多数通讯人一样,他们的事业成就和个人记忆,总是与整个社会的生活习惯变化纠缠一起。

90年代,2G通讯兴起。在1996年,楚庆刚刚硕士毕业,就加入了华为刚刚创办的的无线基站研发团队,“只有7个人”,“刚进来的时候,我以为带着我们的干活儿的,他们知道基站是怎么回事,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他们也不明白”。

“可能是70后的特殊历史机遇,我们前面几乎没有人,时代将责任放在我们肩上。”

从应届生,很快成长为项目经理,从负责一块单板,到负责整个基站硬件,一年半以后,楚庆就成为基站的主要研发负责人。

1998年,在完成了中国第一台基站产品的批量试产发货后,“偶然听到了软件无线电这个名词,觉得很神秘,很酷,被它深深迷住了”。楚庆出了一下神,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查了很多资料,几乎没有中文资料,全部是英文。几乎没有民用方案的研讨,全部是军用,”他回忆说,“但是我凭直觉相信,软件无线电一定是无线设备的未来。”

抛弃了刚刚量产的基站,放弃了就地升职加薪的机会,他追逐创新去了。“软件无线电基站”的梦想在头脑生根以后,楚庆很快再次离开深圳,回到上海建团队,带了三名“老员工”。

说他们老,其实工作时间最久的蒋化冰是1998年才入职的,“我们那时候老得快”,只能到学校去找人,但很快在1999年,楚庆招募了一批应届毕业的年轻人。

“像田洪波、王菁,还有周旋这些无线技术大牛,都是那年的应届生,团队将近九成都是刚毕业的年轻人。吴旺军从交换机团队转过来,对无线技术还处于完全迷茫的状态”,就是这样一个团队,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完成了全球第一台宽带软件无线电基站样机的设计研发。

楚庆评价说:“他们很幸运,一出校门就赶上了驶向未来的列车,历史责任落在充满干劲的年轻人身上时,他就不得不成为大牛了。”

“一个充满未来感的基站,军用软件无线电确实是他人的,但是民用的首个是我们搞出来的”,楚庆无不骄傲地说,产生了一大批概念性的专利,华为基站进入世界的先进基站俱乐部。

“其实我喜欢的是站在创新第一线的感觉,那种迎风立于船头的感觉,美妙无比,”楚庆说,“我不太喜欢风平浪静的生活。”

2004年底,楚庆回到华为,组建海思的无线芯片团队。“刚起步的时候,非常艰苦,恰巧上次离开华为时的秘书还在,把她调了过来,加上她也就10个人。”

无线的手机芯片和基站芯片团队,就这样诞生了,“夏晓菲、黄宇宁这些现在的技术大佬,那时候都是应届毕业生,黄宇宁从Bristol回国来面试,因为缺人,还没拿到硕士学位就开始干活儿了”,楚庆回忆。

王立强和周晨组建了市场团队,“周晨那时候比现在帅,现在胖了点”,楚庆笑道。

“阳向前从欧洲调回来和汪波一起组建了协议栈团队,还是老规矩,代码从零行写起。陈雨风是无线产品线的老伙伴,管理专家;宋任儒是博士毕业,但是那时候学校微电子教学条件比现在差太多了,老宋这个博士可能没有流片经验;刘志农加入最晚,负责供应链,也是刚毕业,根红苗正的三清团。”

他对创业的回忆如暑假站。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边招人,一边打仗,两年时间,到2006年底不仅把第一套WCDMA/GSM手机套片做出来了,而且手机样机在香港往里面打通电话了——那时候,中国大陆还没有WCDMA商用网络。

“2007年元月的年会,是我经历过的最疯狂的一次年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最后横七竖八的兄弟们,把陆家嘴软件园的小旅店所有空房全部装满了”,楚庆沉默了一下,“燃烧的青春,没有比这更让人心醉的感觉了”。

“相信年轻人,重用年轻人”,这是楚庆的选择。

“年轻人没有过去的负担,更敢想敢做,他们需要给予责任和信任。但是我讲的年轻人不是年龄概念,而是所有勇于创新的人,也遇到很多人,年纪轻轻就畏首畏尾,贪图安乐;展锐有位老将毛亚磊比我年长10多岁,还在不停拼搏,永远嫌大家太慢,一个60多岁的年轻人。”

正是基于这个理由,2018年年底,他来到了展锐工作,出任CEO,“因为展锐有挑战。”

正如我们所知道的,此后几年,中国的芯片行业迎来了重重危机。

世事难料,但在过去的2021年,展锐仍然交出了高分成绩单。

2021年前三季度,展锐发布的1-9月业绩显示,销售收入同比增长117%,消费电子业务销售收入同比增长89%,工业电子销售收入同比增长148%。

在通讯领域,按照楚庆的说法,“手机芯片有些审美疲劳了”,虽然从濒于绝境,迅速翻身,从零开始,拿下智能手机芯片全球10%的市场份额,甚至将三星甩在后面,“明年,正常情况下,市占率仍然会大幅度增长”,但是看得出,他讲这些事的时候,有点漫不经心,眼神飘忽。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仍然喜欢从零开始,喜欢一些开拓性的事物。

“战士的价值就是战斗,就是不断寻找更刺激的战场。”楚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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