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大学 梁翠婷

尼古拉·康斯坦丁诺维奇·列里赫（1874-1947）是俄国著名艺术家、哲学家和考古学家。列里赫年少时便对神秘的东方产生浓厚兴趣。1897年，列里赫在俄国各地进行考古研究，后成为一名考古学家。列里赫曾两次组建探险队前往中亚探险，第一次是在1925-1928年。

一、列里赫探险队的路线和任务

1923年，列里赫已经开始为他的第一次中亚探险做准备，探险队真正到达中亚地区并开展工作的时间是1925年。这次探险的路线是从印度至西伯利亚（通过锡金、克什米尔、喜马拉雅山、喀喇昆仑山脉、塔里木盆地、准噶尔，然后通过阿尔泰到鄂木斯克），1926年列里赫一家中途回到莫斯科，再从蒙古返回印度（通过柴达木，西藏和喜马拉雅山），总行程约25000公里。

中亚探险队的主要目标首先是建立中亚的土地和人民的艺术、民族、历史和文化全景。其次是研究古代古迹，人民大迁徙的痕迹以及考古研究的可能性，为未来探险路线做准备。第三是研究中亚的语言。第四是收集能说明该地区精神文化的考古材料。第五是研究中亚人民的文化和生活现状。第六是发现前人探险的痕迹。第七是寻找喜马拉雅山上被遗忘的文明。

二、去程——印度到鄂木斯克

1923年11月，列里赫一家（列里赫、妻子海伦娜，大儿子尤里，小儿子斯维亚托斯拉夫）抵达印度并开始旅行，同时联系各国外交官员和经验丰富的探险家准备中亚探险事宜。1925年3月6日，列里赫一家登上开往加尔各答的火车，中亚探险正式开始。到达加尔各答后，继续前往克什米尔的斯利那加。在斯利那加，列里赫看到“这里有许多第六、第七和第八世纪的寺庙和城市的遗迹，其中的建筑细节因其与早期罗马式建筑的相似性而令人惊讶。”列里赫一家开始准备探险物资。8月，得到政府许可后，列里赫一行前往列城即拉达克。在拉达克体验了浓厚的藏族风情，并雇佣中文翻译、司机，与两个商队借了超100匹驮畜和大篷车。

1925年9月19日，列里赫探险队启程前往于阗（今和田）。在路上，他们看到了冰川和白雪覆盖的山峰，快到山口时，突然刮起刺骨寒风。探险队选择靠近废弃石屋的平地宿营过夜，寒风刺骨，只感觉这地方和北极般寒冷。接下来的几天，探险队翻越各种山谷，途中偶有小事故，但队员们一直充满激情。

10月3日，探险队到达中国边防哨所库鲁尔并受到了边防官员的热情接待。尤里写道：“当所有手续和护照检查完毕后，该官员派使者前往三州并进一步前往古马，告知我们抵达的消息，并命令沿途的当地居民为我们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第二天，他们继续前进，为了尽快到达于阗，他们翻越海拔超5000米的萨瑟尔山口，有时遇上暴风雪，路上散落着动物和人类遗骸。10月9日，在山下的树林，一块巨大岩石上的奇怪图画引起了探险队的注意，他们当即确定那是岩画。随后旅程中，他们陆续发现类似的岩画，列里赫对岩画进行研究。好客的当地人热情招待了探险队，提供了成堆的甜瓜和杏子、多汁的梨、红色和蓝色的鸡蛋、烤鸡和羊肉，以及面包和热茶。

10月10日，探险队离开绿洲，走向塔克拉玛干沙漠，并沿着古丝绸之路往东继续前进。4天后，他们进入和田，在和田及其周边地区开展科学考察工作，重点是考古发掘。好景不长，他们的考察工作被暂停。1926年1月底，经过列里赫与多方的交涉，探险队被允许离开和田。探险队冒着严寒于2月12日抵达喀什。在喀什，探险队考察了喀什葛尔古城，“狭窄、黑暗的街道上挤满了五彩缤纷的人群，就像一个真正的民族志博物馆，研究人员可以热情地探索新型种族”。

2月26日，探险队出发前往乌鲁木齐，当地3名骑兵陪同前往。乌鲁木齐在喀什东北1700公里，天气逐渐炎热，冰雪开始融化，队伍只能绕路，大家苦不堪言。途中列里赫发现了一些被有意破坏的寺庙和其他古迹，他无法理解这种不宽容和毫无意义的破坏。4月4日，列里赫一行到达乌鲁木齐，在乌鲁木齐生活的俄罗斯人热情地款待他们。探险队庆祝了复活节，并深入当地研究多宗教共存问题。他们获得过境签证，于5月16日离开乌鲁木齐，回到苏联。

三、回程——阿尔泰到印度

1926年6月1日，列里赫一家登上洛布科夫号乘船前往鄂木斯克。6月13日半夜，他们抵达莫斯科。在莫斯科，列里赫与苏联部分领导人会晤，还与许多老朋友见面，并且举行了一场会议，该会议确定了苏联列里赫运动的未来方向。

在莫斯科待了两个月后，列里赫一家前往阿尔泰。阿尔泰是个民族的大熔炉，在民族迁徙中发挥了最重要的作用，它是一个未被触及的宝藏。在阿尔泰，探险队每天都进行科学考察工作，他们在阿尔泰收集了不少文物和矿石标本，并对阿尔泰人进行民族学和语言学研究。

9月9日，从阿尔泰出发，列里赫一行乘坐火车前往布里亚特，然后通过汽车前往蒙古乌尔加（今乌兰巴托）。乌尔加与佛教渊源很深，尤里收集了不少蒙语书籍，研究当地的宗教习俗、舞蹈和教育。他们还参观古宗教建筑，列里赫对蒙古人有很高的好感：“在许多其他事情中，我被他们对蒙古古代遗迹的严肃态度、他们保留这些遗迹的努力以及他们对它们的严格科学研究所感动”。1927年3月，探险队制定了探险最后阶段的路线：穿过蒙古和中国西藏，回到印度。他们在乌尔加招募工人，除中国翻译蔡汉臣外，哈尔滨人波特尼亚金加入队伍，当地2名女孩作为海伦娜私人助理陪同，美国利希特曼夫妇携物资加入，里亚比宁博士作为医生陪同。探险队于4月13日出发，向西南前往蒙古边防哨所。很快，他们到达中国边境，雇佣向导后乘骆驼继续前进。

6月，旅程并不顺利，海伦娜和几个队员都有健康问题，他们决定把营地搬到河谷上游。几天后，探险队继续出发，艰难翻越山峰。8月19日，探险队在几名蒙古人陪同下，向柴达木盐漠进发。他们先穿过海拔5000米的山口，看到了前方山脉和岩石峭壁，并继续向这些山脉前进。9月4日，探险队进入了柴达木盐漠。在两名当地向导的带领下，他们决定在凉爽的夜晚穿越柴达木盐漠。接下来的21天里，探险队一直在沉闷荒凉的柴达木，穿过沙地平原后，继续翻越峡谷，并涉水前行。在途中，探险队遇上土匪，由于携带了武器，有惊无险。最后，他们到达青藏高原。

探险队朝着拉萨进发，9月24日，西藏民兵发现了他们，并陪同探险队前往拉萨。但向导偏离了方向，而且突然刮起暴风雪，路上风雪不断，探险队损失了6匹马、4只骆驼和2头骡子，队员们非常疲惫。由于天气恶劣，探险队无法前往拉萨，被迫驻扎在海拔高的营地，蒙受了巨大损失，共有5名队员去世，海伦娜和列里赫相继病倒，不少驮畜死去。

1928年1月19日，探险队终于获准前往那曲，他们在那曲度过藏历新年，列里赫试图前往拉萨，但未果。3月4日，经过多方交涉，探险队终于获准离开那曲。探险队决定走迂回路线，环绕拉萨，穿过唐古拉山，由雅鲁藏布江进入锡金。途中，探险队参观了不少寺庙并进行考古研究。5月18日，他们抵达中印边境。5月26日，探险队在印度大吉岭正式解散。

列里赫宣布：“尽管面临巨大的困难，包括不利的旅行季节，我们经常不得不继续旅行，但我们取得了显著成功，带回了中亚地区的独特记录。”列里赫在库鲁山谷成立了一个名为“乌鲁斯瓦季”（Urusvati）的喜马拉雅研究所，在梵语中是“晨星之光”的意思。该研究所保存了中亚探险的许多材料，包括各种标本、艺术品和考古文物等，并由尤里·列里赫主持研究工作。

注释

① А.А.Бондаренко,.Л.Мельников.Международная научнопрактическая конференция«Рериховское наследие».Том XIII.Музей-институт семьи Рерихов,2014,p286.

②Nicholas Roerich.Heart of Asia Memoirs from the Himalayas.Inner Tradition, 1990, p17.

③ Юрий Николаевич Рерих.По тропам Срединной Азии.Хабаровск:Кн.изд,1982,p53-54.

④ Потропам Срединной Азии,p57.

⑤ Потропам Срединной Азии,p82.

⑥ А.А.Бондаренко.Иллюстрированное научнохудожественное издание«Рериховское наследие»Труды конференции Том XVI.Музей-институт семьи Рерихов, 2017, p154.

⑦Heart of Asia Memoirs from the Himalayas,p42.

⑧Heart of Asia Memoirs from the Himalayas,p44.

⑨ Потропам Срединной Азии, p124-125.

⑩Heart of Asia Memoirs from the Himalayas, p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