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树华

（内蒙古民族大学 法学与历史学院，内蒙古 通辽028000）

作为古埃及历史崇拜的重要神明之一，奥西里斯神及其崇拜备受学界关注，因此，西方学者关于奥西里斯神的研究成果层出不穷，但这些成果大多集中于奥西里斯的丧葬仪式、奥西里斯崇拜及其崇拜影响等方面的探究，①本文试图从微观的视角，通过对奥西里斯神头衔的整理和分析，透视奥西里斯神的职司，揭示其无所不融的强大神性。

一、奥西里斯神的头衔

虽然奥西里斯最初是自然崇拜中的丰饶之神，但奥西里斯之神性是在不断地吸纳其他神祇的职司逐渐充实起来的。下面将从古埃及宗教文献和奥西里斯赞美诗中整理出的奥西里斯神的头衔逐一进行阐述，从中不但可以了解奥西里斯拥有的职能，也可以窥测奥西里斯神被崇拜的地区和奥西里斯与其他神的联系。

“最重要的西方人”（Foremost of Westerner）或“西方之主”（Lord of Westerner）：这是奥西里斯神接替阿拜多斯最初的丧葬之神阿努比斯的头衔“肯塔蒙提”，头衔的意思为“引导埃及墓地埋葬仪式”，后被吸纳到奥西里斯崇拜中，引导死者的亡灵进入奥西里斯王国。根据古埃及金字塔铭文记载，至少在中王国时期它完全成为奥西里斯的一个重要的头衔，显示奥西里斯与冥界的紧密联系，在古埃及的三大宗教文献中频繁出现。

“阿西尤特之主”②（Lord of Assyut）：这是奥西里斯吸纳阿西尤特豺狼神瓦普瓦万特要素，以其被审崇拜的地区而得名的头衔。瓦普瓦万特最初是一位战神，后成为死者之神，被称呼为“道路的开拓者”，他常常与阿努比斯神合体成为墓地的守护者，奥西里斯吸纳他的要素被称为冥界之主。

“奥西里斯肯塔蒙提，阿拜多斯之主”（Osiris-Khentamenthes，Lord of Abydos）：该头衔是以奥西里斯在南方的受到崇拜的圣地命名的，最初肯塔蒙提是阿拜多斯地方之神，在该地受到崇拜。阿拜多斯是上埃及第八诺姆，“受上埃及王权的影响，阿拜多斯是奥西里斯被崇拜的起源地”，［1］178它也是古埃及重要的宗教中心，在奥西里斯神话中，阿拜多斯因埋葬被塞特肢解的奥西里斯神明的头而被奉为奥西里斯的崇拜中心。在史前及早王朝时期，阿拜多斯曾经是埃及多位国王的埋葬之地，中王国时期，随着奥西里斯崇拜的兴起，阿拜多斯每年都要举行奥西里斯崇拜的情景剧，因此，向往获得奥西里斯永恒来世的人们都渴望朝圣该地或能够亲自在此立碑，奥西里斯在此地的影响力日渐深远。

“布西里斯之主”（Lord of Busiris），也被称为“德杰都之主”（Lord of Djedu）：布西里斯是古埃及地名“德杰都”的希腊语称谓。它是下埃及三角洲地区的第九诺姆，也是奥西里斯在北方的崇拜中心。“德杰都”是“安德杰提”的变体，丰产之神安德杰提是该地最初被崇拜的神。［2］安德杰提神不仅拥有奥西里斯标志的钩子和连枷，他的锥形王冠插有的两根羽毛显示与奥西里斯的安太夫王冠有关，这些都是统治者的象征。安德杰提是奥西里斯在该地被崇拜的先驱之神，随着奥西里斯崇拜的扩展，奥西里斯融合安德杰提神的要素并取代其成为布西里斯的主神。布西里斯有许多崇拜奥西里斯的神庙和仪式，常有“奥西里斯之家”的称呼，但相对于阿拜多斯，布西里斯作为奥西里斯在北方的崇拜中心还是逊色不少。很有可能，它是与奥西里斯神南方的崇拜圣地阿拜多斯一起构成了奥西里斯崇拜地的二元结构。［1］91以上奥西里斯的两个头衔频繁出现在中王国时期，但阿拜多斯之主在古王国文献中已出现。

“诺斯塔奥之主”（Lord of Rostetau）或“安珂·塔威之主”（Lord of Ankhtawy）：这个头衔是揭示了奥西里斯与孟菲斯墓地的联系的头衔，神话中奥西里斯的出生地是诺斯塔奥，坐落于孟菲斯附近的西部沙漠地区，安珂·塔威是奥西里斯因与孟菲斯普塔神的关系而获得的一个头衔。［3］

“玛阿特之主”（Lord of Maat）：这是奥西里斯的一个以玛阿特神命名的头衔。玛阿特代表的是真理、正义和道德，维持宇宙自创世以来的和谐之女神，该头衔揭示奥西里斯作为冥界之主在来世审判所坚持的公平、正义原则。在金字塔铭文中奥西里斯就明确地获得“玛阿特之主”的称号，“奥西里斯已经出现，控制的力量变得更加纯粹，玛阿特之主占据年的（阴历之月）最开始，他（奥西里斯）是新年之主”［4］183，奥西里斯的赞美诗更是赞美奥西里斯将玛阿特置于埃及的两岸。［5］

“泛滥之主”（Lord of Inundation）［6］189：棺木铭文中奥西里斯被称为泛滥之主，这是奥西里斯化身于尼罗河水而拥有的这一称呼。水是生命的源泉，尼罗河作为古埃及人的母亲河养育了埃及人，所以奥西里斯化身为尼罗河水，作为生命的给予者，使古埃及人获得永恒来世。

“年之主”（Lord of Year）：在金字塔铭文中奥西里斯被称为“年之主”或“奥西里斯宣告年的到来”。古埃及日历中一年365天，一年又分三季，每季包含四个月，每月30天，共计360天。剩余的年终的“五天”庆祝新年的到来，而且新年正是古埃及尼罗河水泛滥开始的时间，［7］奥西里斯作为尼罗河水的化身意味着新的生命孕育。在普鲁塔克记述的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神话中，这五天分别对应于五位神奥西里斯、荷鲁斯、塞特、伊西斯与涅菲提斯的诞生日，其中新年第一天就是为奥西里斯神的诞生日而设定的庆祝日，这与金字塔铭文中记述的奥西里斯宣告年的到来相互佐证。

“生命之主”（Lord of Life）或“供物之主”（Lord of Offering），有时也被称为“活着的（人或神）（The Living One）”：这些头衔揭示了奥西里斯具有死而复活、给予生命和滋养生命的力量。棺木铭文明确提到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这个矮灌木，它的生命来自于奥西里斯，生长在奥西里斯的肋骨上并滋养着大众，它使众神更加神圣，使灵魂更加精灵化，而它也正供给着两界生命之主和物种之主，为灵魂提供蛋糕，它让活人成长，使活人的身体变得结实。”［6］205在此，揭示了奥西里斯作为生命给予者和生命滋养者的供给职能。

“德杰特之主”（Lord of Djet）：在埃及语中德杰特被释义为“稳定的、持久的、永恒的”，它的标志是大地，它的象征物是石头和木乃伊。德杰特是一种神圣的维度，在这个维度里，奥西里斯成为它最终的形式，并且达到最完美的地步，具有了不可改变的永恒。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频繁出现在古埃及三大宗教文献中。

“疲惫之主”（Lord of Weariness）“或疲乏者（Inertia）”［6］232：疲惫和疲乏都是对奥西里斯死亡状态的委婉表达，这是经常出现在棺木铭文中的头衔。

“形状之主”（Lord of the Shape）［6］232，即为奥西里斯神死而复活完整的身体聚合在一起后的一个称谓，这是一个很少出现的头衔。

“黑暗之主”（Lord of Darkness）即为奥西里斯对所统治冥界的黑暗、无光领域时的称呼，在亡灵书中出现的一个头衔。

“奥西里斯-普塔③-索卡尔、生命之主”（Osiris-Ptah-Sokar，Lord of Life）：这是奥西里斯与孟菲斯主神普塔、孟菲斯的丧葬之神索卡尔三者联合的头衔，奥西里斯也常常和丧葬之神索卡尔联合成为索卡尔-奥西里斯或奥西里斯-索卡尔复合神，④强调其死后复活的属性。神的联合是神的职能加强的表现，也是死而复活的奥西里斯吸纳诸神属性其中的一个频繁出现的头衔。

“所有物的创造者”（Creator of all Things）或“产生者”（The Begetter）：在特定的情况下，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强调奥西里斯作为万物的创造者的职能，甚至包括人类，特别是他儿子荷鲁斯的产生者，奥西里斯神的这一头衔使其与太阳神阿图姆比肩。

“所有物之主”（Lord of all Things）：强调奥西里斯掌管着冥界的一切空气和水等，死者死而复活所需的物质，每个渴望获得来世的人赖以生存的必需物，这一头衔在古埃及的三大宗教文献中均有体现。

“来世的统治者或不朽的统治者”（Ruler of Eternity）：这是奥西里斯惯用的头衔之一。这一头衔经常出现在《亡灵书》和丧葬石碑上，它强调奥西里斯作为冥界王国统治者的职司。

“永恒之主”（Lord of Everlastingness）［8］24：关于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与“来世的统治者”之间内在的区别，我们无法考证，但似乎可以说明的一点是“永恒之主”这一头衔出现在铭文中的频率更高一些。它强调奥西里斯在神话中曾经的国王地位，现实生活中作为繁茂的植物、尼罗河水甚至翻新的土壤的化身，滋养人类和众神的职能，而在来世复活具有冥界之主的地位。可以说，奥西里斯是贯穿过去、现在和来世的永恒之主。［9］

“地下世界（或冥界）的统治者”（Ruler of the Underworld）：奥西里斯这一头衔中的地下世界与“杜阿特”是同一个区域或者指另一个世界，实质指的是太阳落山的地方和太阳在晚上所进入的区域，在那里他复活并掌管死者。

“五位神中最年长的”（Eldest of the Five Gods）：这一头衔是指在奥西里斯神话故事中，奥西里斯作为天神努特和地神盖博的五个孩子中最年长的一位，是在埃及新年五天的第一天诞生的，其他的四位神为伊西斯、涅菲提斯、塞特和荷鲁斯。这一头衔并不多见，从金字塔铭文第六王朝时为人所知。

“他父亲最年长的儿子”（The Eldest Son of His Father）：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指的是他是地神盖博和天神努特所生的第一胎。在古代，嫡长子是王权的合法继承人，暗示了奥西里斯实为王权的继承者，神话中弟弟塞特为王权的僭越者。

“圣地之主”（Lord of the Sacred Land）：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指的是与墓地有关的，随着奥西里斯崇拜的影响不断扩展，他不断吸纳许多地方掌管丧葬之神的属性，所以许多地方丧葬之神也都拥有这一头衔。

“权威之主，打击魔鬼”（Lord of Might，Smiting the Fiend）：在《亡灵书》中出现的奥西里斯的头衔之一，奥西里斯反击威胁自己致死的敌人，最后战胜恶魔树立了权威。

“墓室之主”（Lord of the Tomb）：这一头衔指诺斯塔奥被看作是进入奥西里斯王国的入口，确切指的是金字塔或帝王谷的岩窟墓入口通向墓室内的一段距离，这是奥西里斯作为丧葬之神、墓室守护者的一个名衔。

“掌管正义之厅的两地之主”（The Hall of Truth of the Lord of the Two Land）：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指的是奥西里斯执掌来世审判之厅，有时也指代上下埃及两地之国王的审判厅。它是出现在新王国阿拜多斯奥西里斯神庙内，一般很少出现的头衔之一。

“掌管两真理之厅的主人”（Double Hall of Truth 或Hall of the Two Truth）：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重复出现在古埃及的宗教文献中，指的是在冥界的审判大厅，死者的心在审判之厅的奥西里斯面前称量，作为是否能够获得来世的评判标准。

“奥西里斯、埃及的公牛”（Osiris，The Bull in Egypt）或“西方的公牛”（TheBull in West）［8］8：奥西里斯化身为阿匹斯神牛所拥有的一个头衔。奥西里斯在各个丧葬文献石碑上，被频繁地称为“公牛”或“西方的公牛”，尤其到新王国时期奥西里斯崇拜达到鼎盛，奥西里斯被这样称呼强调了奥西里斯具有神牛的强悍和攻击性，淡化他被动接受伊西斯和荷鲁斯等众神援助获得复活的一面。

“奥西里斯、可怕的”（Osiris，The Terrible One）：这里是指奥西里斯作为冥界之神统辖地下之黑暗，相较于太阳神拉所统辖天空领域之明亮，而令人感到惊悚和恐惧。在金字塔铭文中，奥西里斯最初是不被太阳神拉所接纳的，甚至奥西里斯作为墓室的危害者被拉神所拒绝，因为奥西里斯毕竟属于冥界的地府之神。即使在中王国时期奥西里斯崇拜开启民间化后，棺木铭文的一些咒语仍然将奥西里斯描绘为一个危险的怪物。

“阿蒙梯特之王”（King of Amentet）或“居住在秘密之屋的他”（He who dwells in the house of secret）：阿蒙梯特（Amentet）一词为隐蔽的、隐秘的，在此指的是西方或冥界的领域。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指的是他的崇拜者们避开太阳光照射的隐秘地方，当人死亡后离开人间大地，进入隐秘的冥界，而后获得来世。

“众神之首”（Chief of the Gods）：这是奥西里斯的又一头衔，也是神话中奥西里斯父亲盖博和太阳神阿图姆的头衔之一，表示奥西里斯作为来世之主在众神中举足轻重的领导地位，这一头衔专指奥西里斯时出现的频率不是很高。

“奥西里斯涅珀尔”（Osiris Neper）：这是奥西里斯所有头衔中最简短的一个。涅珀尔⑤是古埃及成熟的谷物之神，奥西里斯吸纳谷物之神的一种特征，奥西里斯与该神化同的一种表现。最早在中王国时期奥西里斯接受了这一头衔，它也出现在棺木铭文［6］205与之后的奥西里斯赞美诗中。

“奥西里斯，在大风之城”（Osiris，in the Town of a Great Wind）：该城指的是阿拜多斯，在通常的丧葬仪式中，奥西里斯常常与北风相关，在古埃及常年炎热的气候条件下，奥西里斯为死者送去来自地中海北方甜蜜、凉爽的微风。在亡灵书中，天堂的四个出口，其中一个出口的北风是属于奥西里斯，阿拜多斯城因地理位置和作为奥西里斯崇拜中心而得到这一称呼，暴露在来自北方的大风之下。

“奥西里斯，山地之国的首领”（Osiris，Chief of/upon the Hill-Country）：相对周边国家的山地，埃及是一个平原国家，因此，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强调他的王者属性，意味着他统治着外国的领地。这一头衔拓展了奥西里斯统治的领域，也反映出奥西里斯作为古埃及人心中的世界之神被崇拜地域的广阔性。

“不朽的金色之（神）”（The Golden One of Millions Years）：奥西里斯作为永恒之神的一个重要头衔，在埃及代表神躯体的雕像许多都是镀金的或纯金的，意味着神的永生不朽。作为死而复活的奥西里斯，自然拥有金色的、不朽的神的头衔，在菲莱岛伊西斯的赞美诗中，奥西里斯更是作为“金色雕像的”监管者的角色。［10］

“奥西里斯猎户星座”（Osiris Orion）：奥西里斯很早就化身为猎户星座，这在珀匹一世的金字塔铭文第519条咒语中，有着清晰的记述。［4］183奥西里斯的妻子伊西斯化身为天狼星，每年七月北方的天狼星出现时，正值尼罗河水开始泛滥。因为他们是夫妻，伊西斯化作的天狼星出现，恰好是奥西里斯化身的尼罗河开始泛滥。

“培城之首领”（Chief of the Town of Pe）或“居于布托之湖的”（He who dwell in the lake of Buto）：即奥西里斯是三角洲沼泽之圣城的首领，培为希腊语，是对三角洲布托城的称谓。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神话中，三角洲布托之城正是伊西斯生养荷鲁斯的神圣地方，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反映他作为该地保护者的角色。

“好的继承人”（The Good Inheritor）：即奥西里斯作为盖博之子的王权继承者角色。神话中奥西里斯作为史前埃及之王，有益于民的统治使他受到古埃及民众的爱戴，是奥西里斯神的头衔之一。

“温尼涅斐尔”（Wennefere）：字面意思为“好的、完好的、完美的”，这是奥西里斯众多名衔中的一个。这个词语很可能是对死亡尸体腐烂厌恶的委婉表达，被译为“它是永久处于完好状态免于腐败的”，这个头衔从十九王朝时期出现就普遍运用。此外，奥西里斯的这一名字曾经引起古典作家的注意，普鲁塔克认为应解释为“好的、有益的”，［11］引申的含义是“和蔼的、有益的力量”，这个词语直到现代被作为人名或城市名“温诺斐里斯”（Onnophris）使用。

“两位伟大之神的奥西里斯”（Osiris of the Two Great Ones）：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指的是给予他极大帮助的他的两姐妹伊西斯和涅菲提斯女神。在神话中，伊西斯和涅菲提斯哭泣、哀悼、寻尸、缝合奥西里斯神的尸体，并制作木乃伊使其复活，还帮助其儿子荷鲁斯战胜敌人塞特。

“居住在大房子中的奥西里斯”（Osiris in the Great House）或“居住在赫利奥坡里斯的奥西里斯”（He Who dwell in the Heliopolis）：大房子本意为宫殿，在此指代神庙，特指赫利奥坡里斯的太阳神拉之崇拜地。在此强调奥西里斯作为赫利奥坡里斯九神系的血统，所以他是居于该神庙的一位重要神明，奥西里斯常常以这一头衔出现。

“奥西里斯-伊阿赫-托特，天堂的公牛”［12］（Osiris-Iah-Thoth，the Bull in the Heaven）：这是奥西里斯与古埃及代表书吏与知识的月亮之神托特合体的头衔。这一头衔出现在登德拉⑥的神庙铭文中，表明奥西里斯与托特联合起来，力量加强，也是奥西里斯神的属性强化的表现。

“所有事务之主”［13］（Lord of All the Things）：这是奥西里斯作为曾经的人间之王，复活后成为冥界之主，强调奥西里斯掌管古埃及人生前和来世的一切事务的头衔，在棺木铭文中出现的一个头衔。

“奥西里斯以他呈现的所有”（Osiris in all his Appearings）：奥西里斯化身为无数的形式，以至于他的崇拜者无法确定也不能忽略他的任何一种形式，因此这一头衔是防止他的崇拜者的忽略以免引起奥西里斯神的不满赋予的头衔。

“奥西里斯在他所有的地方”（Osiris in all his Places or Lands）：崇拜奥西里斯的地方遍及埃及大地，同样是为了防止他的崇拜者忽略奥西里斯神的崇拜地点，避免遗漏而赋予奥西里斯头衔之一。

“奥西里斯以他所有的行动”（Osiris in all his Actions）：奥西里斯以他死而复活的行动力作用于所有的死者，奥西里斯的这一头衔诠释他具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二、奥西里斯头衔的启示

通过上述头衔的整理，我们发现奥西里斯神的头衔一些是与该神的出生及亲缘相关的头衔，如“五位神中最年长的”“他父亲最年长的儿子”“两位伟大之神的奥西里斯”“年之主”“好的继承人”“居住在大房子中的奥西里斯”；有些则是奥西里斯神的统治地位的头衔：“所有事务之主”“奥西里斯，山地之国的首领”“诺斯塔奥之主”“众神之首”；有些则以奥西里斯化身和标志命名的头衔：“泛滥之主”“西方公牛”“奥西里斯猎户星座”“德杰特之主”；有些则是依据奥西里斯神被崇拜的地方命名的头衔，如“阿拜多斯之主”“阿西尤特之主”“布西里斯之主”“培城之首领”“奥西里斯，在大风之城”；有些则是奥西里斯神吸纳其他神的神性形成的头衔：“奥西里斯肯塔蒙提”“玛阿特之主”“奥西里斯涅珀尔”“奥西里斯-普塔-索卡尔、生命之主”“奥西里斯-伊阿赫-托特，天堂的公牛”；有些专指奥西里斯死而复活前状态的头衔：“疲惫之主”“疲乏者”“形状之主”；有些则是以奥西里斯死而复活后所统治冥界领域拥有的头衔：“最重要的西方人”或“西方之主”“黑暗之主”“墓室之主”“权威之主，打击魔鬼”“圣地之主”“地下世界（或冥界）的统治者”“奥西里斯、可怕的”“阿蒙梯特之王”；有些则是专指奥西里斯获得死而复活的品质的头衔：“两地之主的正义之厅”“两真理之厅”“温尼涅斐尔”；有些则是指奥西里斯拥有死而复活能力给予众神及其崇拜者生命滋养的能力：“生命之主”或“供物之主”“所有物之主”“所有物的创造者”；有些则是按照奥西里斯死而复活的神性获得的头衔：“来世的统治者或不朽的统治者”“不朽的金色之（神）”“永恒之主”。

上述奥西里斯的头衔不仅反映了奥西里斯神作为复活和来世永生之神的职司，在一定程度上，它们也是奥西里斯作为普世信仰之神的昭示。同时，通过其崇拜地域的广泛性和他化身形式的多样性以及他吸纳其他神的属性而强化了自己死而复活、无所不融的能力，特别是最后三个头衔揭示了祭司对奥西里斯神性的渲染。

奥西里斯由做他父亲的继承人到经历谋害死亡，最后复活为冥界之主，已然是一个强大的、勇敢之神。奥西里斯神虽作为一个原始神话之王，但显然已经作用于当时的埃及社会，他是活着的冥界之王、受天空之母与大地之父喜爱的儿子、统治埃及的荷鲁斯神的父亲，他是埃及从法老至普通百姓追随的永恒之主。他拥有谷物之神性，滋养众神和人类，古埃及人自上而下都需要奥西里斯神的滋养和庇佑，因此奥西里斯神的崇拜贯穿于法老埃及的历史、囊括天地众神及人类，他居于墓室并超然地出现在埃及大地的神庙之中，拥有众神之王、永恒之主的头衔，接受全体埃及人的礼遇与歌颂。

［注 释］

①关于奥西里斯方面的研究的成果多集中于奥西里斯神的神话和丧葬仪式的讨论，参见J.H.Breasted.Development of Religion and Thought in Ancient Egypt，New York：Harper and Brothers，1959；Jan.Assmann.Death and Salvation，translated by D.Lorton.New York：Cornell University Press，2005；B.Mojsov.Death and Afterlife of A God，UK：Blackwell Publishing Ltd，2005；J.Gwyn Griffiths.The Origins of Osiris，Berlin:Bruno Hessling，1966；F.Dunand，C.Zivie-Coche.Gods and Men in Egypt，translated by David Lorton，London and New York：Taylor and Francis Group，2005。

②阿西尤特是坐落在埃及开罗南部的410公里、尼罗河西岸的地方，阿西尤特早期崇拜的神明是瓦普瓦万特和阿努比斯。参见B.Redford，The Oxford Encyclopedia of Ancient Egypt，（Vol.I），Oxford and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1，p.154。

③古埃及孟菲斯神学体系的创世主神，他是主管古埃及建筑及手工业之神，其崇拜中心地孟菲斯。参见D.B.Redford，The Oxford Encyclopedia of Ancient Egypt，（Vol.III），Oxford and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1，p.74。

④索卡尔-奥西里斯作为复合之神被证实早在第一中间期就出现。古埃及神与神之间的复合是神性加强的表现，同时也并不意味着原来神的消失。参见F.Dunand，C.Zivie-Coche.Gods and Men in Egypt，translated by David Lorton，London and New York：Taylor and Francis Group，2005，p.27。

⑤涅珀尔是古埃及的谷物之神，他的属性被奥西里斯吸纳，因此奥西里斯具有“死后复活”的神性。参见G.Hart，The Routledge Dictionary of Egyptian Gods and Goddesses，London and New York：Taylor and Francis Group，2005，p.102。

⑥即为上埃及第六诺姆的首府，该著名的神庙是献给哈托尔女神的。参见D.B.Redford，The Oxford Encyclopedia of Ancient Egypt，（vol.I），Oxford and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1，p.3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