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叁

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教育界遭遇重创。欧盟采取种种应急举措，以确保居家式教与学的连续性。而职业教育立于工、商、学的交汇点，为此欧委会对于欧洲各国职业教育工作者展开调查，以期明晰疫情对欧洲职业教育的影响并梳理欧洲职业教育应对疫情的举措。

“工作本位学习”模式与学徒制重启

作为欧盟职业教育的一大亮点，“工作本位学习”模式与学徒制的重启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欧盟职业教育能否战胜疫情。

在疫情期间，仅丹麦、爱尔兰、瑞典、芬兰这4个国家的“工作本位学习”模式依然屹立不倒，其他以该模式为职业教育支柱的国家为纾解危机而各显神通。西班牙主张对职业教育中“工作本位学习”要素灵活运用，如以缩减版形式植入现有的基于教师指导的项目模块。意大利则采用模拟企业的方式来确保“工作本位学习”模式，如针对经济类专业学徒实施“模拟公司”，从公司注册到企业经营流程均与现实毫无二致，只有产品交付与货币收支为虚拟数字化。奥地利《职业培训法》修正案允许学徒临时性就业。德国为双元制合作伙伴设置“联结企业”平台，西门子公司还自行在线培训学徒。

欧洲职业培训发展中心和经合组织曾共同呼吁：“高质量学徒制应在技能政策体系中发挥核心作用，以应对数字化、老龄化、全球化的挑战。”

作为学徒制最成功的国家，德国政府通过5亿欧元的“确保学徒名额”计划，以确保拥有249名员工以下的中小微企业在疫情期间仍能坚持提供学徒名额。该计划为这类企业创设的每个学徒名额提供最高3000欧元的财政补贴，以资助那些遭受疫情重创的企业在岗学徒。

鉴于疫情影响存在行业差异，该调查的受访者提议，应确保各行业学徒的雇佣协议，并把学徒置于劳动法保护之下。

疫情倒逼职业教育更趋数字化

实训要求学生深入工作岗位一线，疫情却阻止了人们跨物理空间流动，这就为数字技术锲入职业教育提供了绝佳机遇。无疑，疫情倒逼欧洲乃至全球职业教育更趋数字化。

摆脱时间与空间束缚的数字化学习，有助于实践训练与文化学习之间的交融。都柏林城市大学高级研究员、欧盟职业教育创新与数字化工作组顾问安德鲁·麦克罗森认为，数字化技术在职业教育中的应用往往流于浅层的交互式教与学。他建议，推动教学改革向混合学习与翻转课堂的方向发展。

同时，疫情还倒逼欧洲职业教育师生提升数字素养。针对因疫情而停课所实施的在线学习，欧盟学校教育之门网站在全欧洲范围对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工作者展开问卷调查。该调查显示，23.8%的师生视数字素养为挑战。其中，从业者认为，可助教师一臂之力的方式包括教育技术企业提供免费资源与工具（44.6%），各国教育部出台的政策、指南、须知与意见（41.4%），以在线教学为主题的入门课程（37.4%），视频剪辑与教学设计的范例及其使用提示（31.1%），网站提供有用资源（28.8%），教师在线交流平台（21.9%）等。

早在2016年，欧盟就为包括职校在内的高中阶段教育机构在职教师提供了数字素养发展指南。如克罗地亚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署开设一个门户网站，便于职校教师、雇主及其他职业教育利益相关者分享职业教育数字资源；而绝大多数爱尔兰职校学生受惠于政府设置的在线学习平台。

于学生而言，在线学习重在自学与自控能力，既要避免遁入虚幻，又要避免孤军作战。通过远程指导，教师要为学生创设良性互动和有效合作的机会，并利用在线教学所生成的大数据逐个追踪学习轨迹并实施学情评估。

职业教育正在超越传统角色

欧洲职业教育期待的是“量体裁衣式”在线学习资源，并以共享为原则。目前，共享职业教育内容的欧盟国家有爱尔兰、法国、比利时、西班牙、克罗地亚和罗马尼亚，较为广泛应用的是电子结对（e—twinning）和欧洲成人学习电子平台（EPALE）。

从业者一致呼吁，利用“伊拉斯谟+”计划与欧洲社会基金、欧委会和国家公共机构共同设立一个可供全欧洲共享的职业教育数据库，并创建一个名为“欧洲数字工具开发倡议”的探索性研究项目，专门开发行业特定的职业教育仿真环境或虚拟现实。

面对百年一遇的疫情，欧洲职业教育正在超越传统角色。在疫情重灾区的西班牙，巴斯克创新与职业教育卓越中心致力于使用3D打印技术设计呼吸机原型，为防疫抗疫提供技术支持。该中心还助力当地中小微企业，以满足其远程工作和数字平台的培训需求，并助力因疫情而失业的职员顺利转岗，以纾解因大规模失业而带来的社会危机。

欧盟在其发布的《奥斯纳吕布克宣言（2021—2025）》中曾表示，将通过开创面向未来的创新教育与培训体系，进一步发展欧洲教育及培训领域，以支持社会数字化及绿色转型，提高民众就业能力与市场竞争力，从而刺激欧洲经济增长。

针对疫情导致职教学生实践计划的减少，经合组织提出在校本环境中有效提供实践培训的策略。该策略旨在顺应数字化潮流，使用更多新技术来进行培训。经合组织认为，对于创新技术的投资，不仅将使职业教育与培训系统受益，从长远来看，还能够提高职业教育与培训系统的复原力。

延伸阅读：

不同国家的职业教育体系各有特色。面对疫情，欧洲各国纷纷发力，以期提升职业教育吸引力，促进本国经济发展和社会就业。

德国：双元制职业教育为“秘密武器”

德国职教体系以双元制为核心，今天，全德国拥有近万家职校，设有超过300个专业。从木匠、厨师、清洁工到钻石打磨、钢琴制作、农产品加工等，德国职业教育体系涵盖了几乎所有制造业领域。

在双元制职教体系中，德国企业发挥着主导作用。在全德各地，每月都会举办数十场学徒招聘会。学生一般先通过学徒招聘会与相关企业签订协议，一边实习一边在学校学习理论知识，学生在企业实践的时间需占全部学习时间的70%。疫情期间，德国取消了大量展会，但学徒招聘会依然照常举办。

发达的职业教育体系促进了德国青年的就业。据统计，德国青年失业率为6.8%，远低于欧盟16.8%的平均水平，双元制职业教育也被誉为德国经济腾飞的“秘密武器”。

瑞士：多管齐下为学徒市场“回血”

疫情暴发以来，瑞士签订的学徒合同同比减少4%，诸多岗位供不应求。为此，瑞士联邦政府、州政府和劳工组织等机构实施一系列举措，致力于减小疫情对职业培训和学徒市场的负面影响。在疫情初期，瑞士联邦议员盖伊·帕梅林就组织通过《2020年职业培训特别工作组透视》（Task Force Perspektive Berufslehre 2020）来监控学徒市场动态。

同时，瑞士各州通过有针对性地加强学徒岗位营销、职业咨询、学徒证书、桥梁项目等措施，来应对学徒市场锐减的态势。各州还与产业界合作开展“最后一刻学徒交流”活动，来向年轻人介紹仍在开放的学徒岗位，并使他们能够在疫情期间签署学徒合同。

此外，瑞士政府还设立了“Covid—19学徒制”框架，旨在为各地的学徒制新举措提供资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