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宝 张怡民 张春燕 秦竹

摘要：疏调气机汤是云南省首位国医大师，云岭疏调学派创建者张震研究员疏调气机系列的一首基础方，是张震老经过中医气机理论系统总结升华，广泛应用临床确有实效的一首方剂。通过对中医学中郁病的介绍，疏调气机学术思想的剖析，疏调气机汤遣药组方之规律的挖掘，发现与郁病之治疗主旨甚为相合，故对此方进行探讨。

关键词：疏调气机汤;郁病;治疗探讨;张震

中图分类号：R749.4+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2349（2021）12-0012-03

疏调气机汤是云南省首位国医大师，云岭疏调学派的创立者，张震研究员创立的疏调人体气机的基础方剂。他提出的“疏调人体气机理论”，已经广泛用于指导临床各科病症的施治。疏调气机汤为张老的十个疏调方的基础方剂。该方非常适用于人体气机失于调畅，情志难疏所导致的郁证。该方具有调畅气机，疏肝为先;补益脾肾，两翼相辅;活血清热，化痰消积;宁心安神，愉悦情志等突出特点。该方在张老的临床实践中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治疗效果。作为后学者，非常需要将张老的学术思想和经验名方进行系统的理论梳理，进一步挖掘组方配伍意义。为更好的发扬张震国医大师的疏调气机学术思想，明确的指导临床治疗郁证提供基础理论依据。

1 中医对郁病的认识

1.1 郁病之中医概念 郁病是以人体气机郁遏难疏，脏腑失于调畅，而以心情抑闷，情绪失爽，胸部憋闷，胁部胀满，或易于愤怒或时而喜哭或咽部有异物感等症为主要表现的一类病症。也涵盖了古代医籍中记载的脏躁、梅核气等病。郁病有广义、狭义之分。广义所指，涉及寒火湿热痰食等外邪、思忧悲惊怒恐喜等情志所起;狭义所指，单因情志所起。在外感或情志之因影响之下，出现气、血、痰等的结聚。以明为节点，医家多从情志之因着手医治。西医学所言之抑郁症、围绝经期综合征、癔病等，可参考中医郁病进行辨证施治[1]。

1.2 郁病之病因病机 外因：《黄帝内经》所言此病，原义指天地五运因受克侮，影响了天地之气升降和万物生化。人身又与天地相应，五脏应其五运。人身脏腑之气失于调达顺畅，从而造成郁证;又有七情所伤引起的情志之郁;内因：从体质层面而论，脏气易于郁滞。郁病的基本病机为：人体气机郁滞失于调畅，脏腑阴阳气血失常。本病初起者常见为实证，以气滞为首，常含血滞、食积等。病程日久则由实转虚，随所涉脏腑及损伤气血阴阳之异，而成五脏亏损之不同病理变化。

1.3 郁病涉及之脏腑 《素问》言：“木郁达之，火郁发之，土郁夺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由此可见人体五脏均有郁证发生。《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言：“人有五臟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 由此可知七情原本属于五脏所化生，五脏各有自己所主的情志，是正常的情志表达。《素问·举痛论》言：“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由此可知情志活动的影响程度一旦超过人体的正常的承受能力，就会造成人体气机失序，脏腑机能损耗。人身五脏皆能受情志所伤，又以肝、心、脾为先，迁延不愈则可及肾。

1.4 郁病之治疗原则 根据郁病产生的病因病机，明代以后，医家认为治疗应以气郁为先，法当以理气解郁，怡情易性。仔细辨别郁病涉及脏腑，六郁之主次，病程之新久，病理之虚实，人体脏腑气血阴阳虚损之情况，加以灵活施治。医家也认识到不能专赖药物之力，也要结合病史，接触病因。修生养性，加强锻炼，增强体质，未病先防，提升对抗不良情志影响的能力。郁病本是一种身心疾病，亦需配合心理安慰疏导，疏解抑郁，调畅情志[2]。

2 “疏调气机”之学术思想

气机，在中医学中指体内之诸气的动态变化。升降出入一体两面不可分割，协调作用维持着人体的各项机能的运行。天地间的一切存在，都是因气的氤氲交合而生。气机即构成人体又通过运动形式的变化，促进人体生长壮老己，从而维持宇宙自然之正常的代谢平衡。

张震老历经半个多世纪之临证施治辨析，总结凝练指出疏调人体之气机之思想。同时顾及其他相关证候从而整体施策。张老创立了以调肝为主线，脾肾为辅助之“一体两翼”的疏调气机学说。清·费伯雄说：“肝具有生发长养之机”。肝为刚脏，将军之官。喜调达而恶抑郁，主司人体气的运行畅通。脾主运化水谷精微而荣养全身，为后天之本，人体后天之存续深赖脾胃之功能。脾胃又为气机升降之枢。肝脾共同主司人体气机之运行调达。肾主藏先天元气，为先天之本。以疏肝为主体，顾护脾肾先后天之本为辅佐，是对人体气机失调较为全面的治疗理念[3]。

现代人类社会发展变化日新月异，生活学习工作节奏加快，竞争范围强度增大，人们日常接触来自人类社会和自然界的危害因素增多。忽视或者缺乏精力维护身心健康，缺乏交流、排泄不良情绪的机会，致使很多人夙愿难偿，心情抑郁不疏，严重影响人们的正常生活[4]。

疏调汤之组成 柴胡，香附，郁金，紫丹参，川芎，枳实，杭白芍，白术，淮山药，仙灵脾，云茯苓，楚薄荷，生甘草。疏调汤主治之病 该方理气解肝郁，调补脾肾，理气和血之功效。适用于肝气郁结，气机失畅，脾肾不足之病。

3 疏调汤治疗中医郁病之探讨

3.1 调畅气机，疏肝为先 《丹溪心法》记载的治郁大法是以气郁为首。明·戴思恭在《金匮钩玄》言：“郁结，结聚而不得发越也。” 戴氏所提出气机运行失于调达通畅，升降失司，对于所致之病证的治疗，首要在于行气疏郁[5]。明·赵献可也曾言，“郁者，抑而不通之义也”，可见人身之病，多是郁滞所成。赵氏提出“五郁相因之说”，治疗上独重疏肝解郁。提出“以一法治五法”及“一法通五法”之学说。后世医家大都沿用疏肝理气之法。认为解郁理气，调畅气机，以调肝为本病之施治大法[6]。疏调气机汤以调肝作为治疗主线，正和本病治疗之要旨。柴胡气香发散，最善疏调人体气机之郁滞，柴胡可行肝经逆结之气，最为适合。香附，不温不燥，气血双调，香附能开郁气而调诸气之郁滞。柴胡，香附历代医家都将其作为治疗理气解郁之佳品。枳实性善下行，善入胃肠，破气之力强，行滞之功优。《本草纲目》言：“（枳实）下气破结”。柴胡与枳实相参，疏调人体上下气机。诸药配伍，人体之气得以畅通无碍，气郁之证自除。

3.2 补益脾肾，两翼相辅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脾在志为思，思伤脾。”思虑失度最易伤脾。然肝气不疏，横逆犯土，肝病治脾，禀未病先防之旨。李用粹言：“治郁……以调中为要[7]”。脾又为人体气机升降之枢。本病之因在于气机不畅，故当调理脾之升降[8]。医者们已经意识到郁证治疗离不开脾。脾者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中焦之气健旺，气血化生盈满，人体盛壮以增强御邪之功。《景岳全书》言：“惊则气乱，恐则气下，必伤肝肾[9]”。不良情志亦可伤肾，补肾固本亦格外重要。肾者主藏精生髓。脑为髓海，元神之府。脑是人神居所，主司人情志意识感觉。从此而言，顾护肾脏守卫元神[10]。白术主入中焦，益气补虚。淮山药主入三焦之脏，补而不停，滋而不腻。淮山药最善补益三焦脏腑之气阴。云茯苓甘平，补益脾肾，最能和中益气。仙灵脾，主入人体下焦，填精补髓之佳品。脾肾同调，先后天并补，意在增强人体正气，提升抵御不良情志之能力。

3.3 活血清热，化痰消积 六郁者相因为病。人身之血运行通利需要气的推进。气郁造成血行郁结不畅者当调理气机为先。香附，气香辛散性平，气血同调，具有 “调血中之气也，则有推行之意。”郁金能行气活血，《本草求真》：其气先上行而微下达。凡有宿血凝积。……兼为调治之。川芎通调无碍，行气活血之功甚优。气机阻滞不通，迁延日久不得消散，而成火郁。“火郁发之”是《内经》之治法。对于体内郁热，应因势利导，宣发郁热。柴胡味苦微寒，禀春生透达之性，最能退热。郁金性寒凉，对于体内郁滞之热具有清泄之效。薄荷芳香寒凉，亦能透达郁热。气郁不畅行则津停失布，留滞于体内，而成痰郁。既是气郁为先，当以行气解郁为主治之。然思虑失度之因，脾易耗伤。一则脾气虚弱，运化不及，疏布失于调畅，水液积聚而成湿郁。当用白术，茯苓等补益中焦之气，燥湿利水;一则脾运化食物失调，食积难消而成食郁，白术，茯苓健旺脾胃，枳实者辛散苦降，最善下气除积，通行胃肠气行阻滞所造成的食积。柴胡善于升举清气，柴胡配枳实，清升浊降，气机畅通，食积自消。疏调气机汤蕴含的治疗大法，还是以行气解郁，调理气机为先，所含药物具有相应之活血，清热，化痰，消除食积之力，对于六郁之证深和治疗之主旨。

3.4 宁心安神，愉悦情志 以明为节点，大部分医家对于本病之施治思路，已把情志之郁作为主思层面。郁病难解，同时出现眩晕易忘，视物模糊，少寐多梦，早醒善惊，面部无华，倦怠无力等症状。总因归属于人体气血阴阳失常。郁病迁延不愈耗损人体，波及心肝脾肾。施治应气血同调并补，健脾宁心安神，愉悦情志为主线。疏调气机汤中白术甘温，最善健运中焦之气。脾胃强健，布散之功强旺，化生气血等精微物质营养全身之功易显。茯苓甘平，补益之力胜。健脾益气，宁心安神。《日华子本草》：（茯苓）补五劳七伤，……开心益智，止健忘。杭白药味酸性微寒，入手少阴，足太阴、厥阴经。芍药能养血补心肝之虚，潜降上亢之阳而解眩晕头痛，血充而止拘挛之痛。营血充盈，肝体得养，情绪烦躁善怒自除。白术，茯苓，杭白芍等药配伍使机体气血充盛，阴阳协调，增强机体抵御不良情绪之物质基础。丹参，味苦性寒凉，颜色红，最善入血分。《滇南本草》：“（丹参）补心，……养心，定志，安神宁心”。丹参能凉血清心而宁神。甘草，性平，补心益脾之气，调药缓之，调节情绪。疏调气机汤在行气疏肝解郁之基础上，相关药物的配伍能够补益人体气血，宁心益智，对于郁病症状缓解有良好效果。

4 临证加减

疏调气机汤是在疏调气机理论的指导之下遣药组方，张老认为该方并非唯一通治之方。仍需根据临证所查之具体偏重，予以变通加减遣药[11]。疏调汤以理气疏郁为治疗大法，深合本病治疗之旨。但也应辨明脏腑，虚实，阴阳，气血，进行有针对性的遣药组方，以期真实解决临床病症。气郁较甚而至疼痛者，可加青皮，佛手;热势壅胜者，可加龙胆草，牡丹皮清热;瘀血内停者，可加红花活血散瘀;痰气结聚阻滞于咽部有物不舒者，可用半夏，陈皮消痰散结;气郁日久，火胜伤阴耗津，心阴亏虚者，可加玄参，麦门冬，等补养心阴;酸枣仁，柏子仁，远志养心安神;心肾不交者，可加莲须，芡实，金樱子;气血不足，心脾失荣，可加当归，大枣，龙眼肉等补益其虚。证候虽多，但是始终以中医辨证论治为依据，坚持整体原则而遣药组方，则一定能收获甚广，效如桴鼓。

5 小结

本文对中医之郁病进行疏理汇总，又对张震国医大师的疏调气机学术理论进行深入挖掘。针对郁病所包含的病因病机，涉及脏腑，气血，虚实的内容，对疏调气机汤所包含药物的功效对郁病治疗的突出针对作用，结合临证所需，辨证施治，定能收效丰硕。疏调气机汤治疗郁病，以理气解郁为主线，兼顾脾肾调理，发挥两翼辅助之功，则气郁得疏，其他诸郁之证便能随之而除。又能兼顾气血阴阳调理。疏调气机汤的遣药组方之大法定能在郁病治疗上大显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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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1-06-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