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

人世间最令人心碎的事之一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芝加哥当地时间11月18日，在为24岁中国留学生郑少雄举行的追思会上，他的母亲李蓉一番话令人泪目：“妈妈生平第一次出国，不是去旅游观光，不是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更不是参加你的婚礼庆典，而是参加你的葬礼。”

万里迢迢，从中国四川来到美国名校芝加哥大学求学，一个年轻的生命竟在异国他乡一瞬间终止于非命，这是何等的悲剧！案件发生后，数百名芝加哥大学学生举行游行，“我们是来学习，不是来送死”的呐喊声振聋发聩。

芝加哥是美国第三大城市，也是美国最重要的教育中心之一，上百名诺贝尔奖得主曾在该校求学、工作。然而，芝加哥近年来枪击犯罪案件不断，今年以来已至少有3名芝加哥大学学生遭枪杀，其中两名为中国留学生。郑少雄就是在11月9日下午1时54分在该校校园附近遭劫匪枪杀的。

“枪文化”杂以“枪政治”，让美国每一次发生血案都要为究竟是管控枪还是管控人争吵，并最终使治理枪击犯罪成为无奈的死结。美国平民持枪数量达到3.93亿，比人口总量还要多，伴之以极为撕裂的社会生态，任何个体矛盾的激化都可能招致枪击惨案。截至11月21日，全美今年枪支暴力致死39892人，大概率成为20年来美国枪支暴力犯罪最严重的一年。死者中包括1345名未成年人。

对中国人来说，美国发生的枪击血案一度显得很遥远，但近年来不断增多的涉华枪击血案，不仅令国人更切近地感受到悲剧的冲击，也极为微妙地改变着中国社会的民意。

中美建交以来，双方人文交流和教育合作不断增多，是对“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心相通”的现实阐释。我于2009年至2015年在美国工作期间，曾直观地感受到这一变化。在华盛顿市西部一幢名为“水晶大楼”的公寓内，几年间我亲眼见到那里住进了越来越多的中国学子。在各种研讨会上，也越来越常见中国学子的身影。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成为在美主要国际生源。但这一情况已经有了变化。据统计，中国在美留学生人数在2020至2021学年出现近20年来的首次下滑。

出现上述情况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全球范围的新冠肺炎疫情因素外，美国对华政策中以意识形态划线的偏执做法难逃其咎。今年以来，在美国海关多次发生中国留学生持合法签证被盘查后遭遣返的事例，原因之一竟是美方人员从学生个人手机中发现了军训照片，因而怀疑学生有军方背景。

这样的事情及郑少雄血案虽属个案，但对中美正常人文交流和教育合作极具破坏性。泛滥的枪支暴力凸显美国社会治理失败，对中国留学生人身安全构成现实威胁，基于意识形态对中国留学生的各种非难也在消蚀着民相亲的基础，所有这些都成为中国赴美留学热进一步冷却的因素。

11月16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与美国总统拜登视频会晤中指出，要本着平等互利精神，推进各层级各领域交往，为中美关系注入更多正能量。中美在教育等諸多领域存在广泛共同利益，应该互通有无、取长补短，做大中美合作的“蛋糕”。

这一良好政治意愿代表了中国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