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阳　曲茜　樊哲祥　王瑾　陈若思　张春华　苗勇　胡志奇

[摘要]目的：探究低能量激光治疗女性型脱发的有效性及安全性。方法：将90例女性型脱发患者随机分为三组：低能量激光组（A组）、5%米诺地尔组（B组）和联合治疗组（C组），低能量激光组采用650nm、5mW治疗参数的家用头盔式仪器，米诺地尔组外用5%米诺地尔治疗，联合治疗组同时使用低能量激光头盔与外用5%米诺地尔，治疗周期为6个月。记录治疗前后头发密度、直径和头皮油脂分泌情况。结果：试验中未出现严重不良反应，各组治疗后毛发密度、直径均有明显改善，联合组疗效优于其他两组（P<0.05）;低能量激光组和联合组在降低头皮油脂度上优于米诺地尔组（P<0.05）。结论：低能量激光是一种安全有效的治疗女性型脱发的疗法，联合使用米诺地尔时生发疗效更佳。

[关键词]女性型脱发;雄激素性脱发;低能量激光;米諾地尔

[中图分类号]R758.7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6455（2021）10-0073-05

Low-level Laser Therapy for Female Pattern Hair Loss：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Clinical Study

LIU Yang， QU Qian， FAN Zhe-xiang， WANG Jin， CHEN Ruo-si， ZHANG Chun-hua，

MIAO Yong， HU Zhi-qi

（Department of Plastic Surgery，Nanfang Hospital，Southern Medic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515， Guangdong，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his study was conducted in order to study the safety and efficacy of Low-level laser therapy（LLLT） in the treatment of female pattern hair loss（FPHL）. Methods  90 Ludwigs typeⅡ-Ⅲ FPHL patients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3 groups： LLLT group （A group）， 5% minoxidil group （B group） and combination group （C group）. Each Patient of LLLT group was given a laser device， which is equipped with 5mW laser diode source （650 nm） arrays. Patients of combination group used both laser device and 5% minoxidil. The study continued 6 months and hair density， hair diameter and scalp oil-secretion were detected to evaluate the treatment effect. Results  No side effects were reported. Significantly improvement of hair density and hair diameter were observed in all groups of FPHL. The effectiveness of reducing oil-secretion in LLLT group and combination group was higher than minoxidil group （P<0.05）. For improving hair diameter and hair density， combination group was better than other two groups. Conclusion LLLT is a safe and effective treatment for FPHL. Besides， LLLT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its efficacy when used in combination with 5% minoxidil.

Key words： female pattern hair loss; androgenetic alopecia; low-level laser therapy; minoxidil

女性型脱发（Female pattern hair loss， FPHL）是一种常见的女性脱发疾病，其特点是头顶和前额部出现进行性和弥漫性的脱发[1-2]。目前，女性型脱发的非手术治疗手段包括口服抗雄激素以及局部外用米诺地尔[3-4]，此外，一些新的治疗方法，例如：低能量激光疗法（Low-level laser therapy，LLLT）也逐渐被应用于临床。该疗法于2007年被美国FDA批准用于男性雄激素性脱发的治疗，2010年批准用于女性型脱发的治疗[5]。

LLLT始于20世纪60年代，是一种波段为500～1 100nm能量较低的激光疗法。1967年，Endre Mester首次观察到LLLT对头发的影响[6]，此后大量研究逐渐验证了LLLT在促进头发生长中的作用[7-11]。虽然已有小部分临床试验涉及了女性群体，但目前仍缺乏大样本的临床试验来研究低能量激光疗法对FPHL，尤其是亚洲女性群体的FPHL的疗效。米诺地尔是FDA批准的唯一的用于FPHL的外用治疗药物。本研究设计了一项随机、对照临床试验，比较LLLT和传统药物米诺地尔单独及联合使用下对FPHL的影响，进而探究LLLT治疗FPHL的有效性及安全性。

1  资料和方法

1.1 纳入和排除标准：门诊随机招募年龄18～60岁的90例女性患者，经3位毛发专科医师根据病史及临床症状明确诊断为女性型脱发，根据Ludwig脱发量表评估为Ⅰ～Ⅲ型脱发模式。Ludwig脱发分级标准：Ⅰ级：冠状区前部毛发变薄，前额发际线保留完整;Ⅱ级：冠状区部毛发明显变薄，无法以改变发型掩盖或掩盖困难;Ⅲ级：头顶毛发几乎完全脱落，前额发际线基本保留，无需拨开头发即可见头皮裸露[12]。排除标准：①严重系统性疾病史;②孕期或哺乳期女性;③严重皮肤病;④6个月内接受米诺地尔或其他可能影响头发生长的治疗手段。女性患者符合上述标准后确定入组。将90例患者随机分为三组，A组（低能量激光组）、B组（米诺地尔组）以及C组（联合治疗组），每组30例。本研究经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查批准，研究过程中严格遵守医学研究中伦理学的“知情同意权”、“尊重试验者肖像权”、“对试验者无害”等基本原则，所有患者在参与前均已签署书面知情同意书。

1.2 治疗方法：A组：采用低能量激光头盔（“i黑密”智能激光头盔，深圳智连众康科技有限公司生产）治疗，隔日1次，每次30min;B组：外用涂抹5%米诺地尔（蔓迪，浙江万晟药业有限公司生产）于患处，每日2次，每次1ml;C组：联合使用低能量激光头盔及外用米诺地尔，使用方法同A、B两组。

1.3 评估指标：沿脱发区头皮正中线选取三点，采用手持毛囊镜（CBS60 Skin & Hair diagnosis system，Aram HUVIS医疗器材有限公司生产）对每个点进行相关指标检测，结果取三点的平均值。检测指标包括毛发密度、毛发直径、头皮油脂度，将治疗前后的数据进行自身前后对比。此外，还拍摄治疗前后的大体照，并进行医患双方满意度评估。上述数据采集和检测人员由3位毛发专科医生进行，3位不知晓每位患者的分组情况。

1.4 统计学分析：使用SPSS 23.0进行统计分析。对治疗前的基线水平和治疗6个月的毛发密度、直径和头皮油脂度之间的差异进行配对t检验，同时将单因素方差分析（ANOVA）应用于三个组，以评估各组之间改善上述指标的优越性比较。为进一步比较三组中的任意两组，进行了Bonferroni Post Hoc分析。P<0.05则认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患者资料：6个月后，83例患者完成最终随访，7例丢失随访，患者年龄20～49岁，平均为37岁。采用卡方检验对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各组患者的年龄和Ludwig脱发等级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因此，人口学特征对研究结果没有明显影响。见表1。

2.2 治疗前后毛发密度、直径及头皮油脂度的改变：毛囊镜检测了患者的毛发密度、直径以及头皮油脂度在治疗前和治疗6个月后的差异，统计数据，通过配对t检验进行比较（见表2）。治疗6个月后，三组头发密度和直径均得到明显改善，结果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大体照的前后疗效对比与該结果相符（见图1～2）。在油脂度方面，A组和C组在治疗后油脂度较基线水平降低（P<0.05），B组则无明显改变。因此，研究者认为LLLT和米诺地尔均能改善女性型脱发患者的毛发密度和毛发直径，此外，LLLT还表现出较为明显的控油疗效，而米诺地尔对于降低头皮油脂度方面没有明显效果。

2.3 三组治疗前后毛发密度改善幅度：为了比较三种方案各自在不同疗效指标上的优劣性，对三组试验前后的毛发密度的改变幅度进行比较。三组数据检验分析后符合正态分布和方差齐性，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ANOVA Statistics）用于比较治疗前后毛发密度的差异。对三组患者之间进行了两两成对比较（见表3）。联合治疗组头发密度的改善幅度高于米诺地尔组（P=0.036）和LLLT组（P=0.012），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其次，米诺地尔组在提高毛发密度方面略优于LLLT组（P=0.409），但两组之间差别无统计学意义。

2.4 三组治疗前后毛发直径改善幅度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比较治疗前后毛发直径的差异。对三组之间进行了两两成对比较，结果如表4所示。联合治疗组头发直径的改善幅度高于米诺地尔组（P=0.036）和LLLT组（P=0.048），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其次，LLLT组在提高毛发直径方面略优于米诺地尔组（P=0.135），两组之间差别无统计学意义。因此认为，相比单方案治疗，LLLT联合米诺地尔对增加女性型脱发患者的头发直径有更好的效果。

2.5 三组治疗前后头皮油脂度改善幅度比较：对三组之间进行了两两成对比较（见表5，图3）。联合治疗组在降低头皮油脂度方面略优于LLLT组（P=0.383），然而两组之间差别无统计学意义。联合治疗组（P=0.002）和LLLT组（P=0.001）对头皮油脂度的降低幅度高于米诺地尔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因此可以推断，低能量激光疗法是降低头皮油脂度的关键，相比之下米诺地尔对女性型脱发患者的头皮油脂分泌没有明显的抑制效果。

2.6 治疗后满意度调查：治疗结束后评估三组，包括患者以及临床医生双方对治疗结果的满意度。采用线性模拟标度，打分为0～10分（0分表示没有改善，10分表示有极大的改善），选用的整形外科临床医生与本次试验无关，调查时医生仅针对治疗前后大体照进行评估，无患者分组等相关信息。结果如表6所示，各组之间的满意度没有显著性差异，但总的来说，联合组的满意度略高于其他两组。

3  讨论

本试验中，三组均对头发生长表现出明显作用，其中低能量激光组在控制头皮油脂分泌和增粗毛发方面比传统药物米诺地尔有更好的改善趋势。治疗6个月后，低能量激光组头发密度增加了25.5根/平方厘米（P<0.001），头发直径增加了12.5μm（P<0.001）。头皮油脂分泌的增加也是女性型脱发的主要病理特征之一，先前的研究表明，脱发患者的头皮毛囊中皮脂腺细胞的大小不变，但皮脂腺整体面积增大。在本试验中，笔者注意到低能量激光能抑制女性患者头皮的油脂分泌。除了毛囊镜获得的客观数据外，许多接受低LLLT治疗的患者表示在治疗中感到头皮出油有所改善，这种效果一直持续到试验结束。

低能量激光疗法联合米诺地尔组的试验者接受了联合治疗，治疗6个月后在毛发密度（37.38根/平方厘米）、毛发直径（16.42μm）和头皮油脂分泌度（-12.5）三方面的改善幅度均高于其他两组（P<0.05）。这一结果反映了联合治疗的好处是结合每种治疗的优点，最终取得更全面的治疗效果。

早在2014年，Lanzafame等采用了一种（655±5）nm波长的头盔进行一项随机双盲对照试验，探讨LLLT对女性型脱发的疗效。试验纳入了42名脱发女性，最终结果表明，波长655nm的低能量激光照射头皮后显著提高了头发的数量，并观察到头发生长增加了37%[13]。Avram进行了另一项研究，结果与上述结论一致，试验中低能量激光增加了试验组女性患者的头发数量和头发直径[14]。也有一些阴性结论，2007年，Esmat S M等对比了LLLT和米诺地尔联合及单药治疗对45例女性脱发患者头发生长的影响[8]。试验采用iGrow?激光头盔，共治疗4个月，最终结果没有发现有统计学意义的毛发直径的增长。针对这一阴性结果，有国外学者评论认为可能是由于样本量不足和治疗周期短等原因对结果造成了影响，此外，该研究观察指标局限，未对头皮出油进行检测。综合近些年的临床证据，可以认为650～900nm波长和5mW功率的低能量激光可穿透表层细胞，到达深层的富含黑色素的毛囊根部从而被吸收，进而促进毛囊细胞增殖，是治疗女性型脱发的有效光学参数[15]。

目前，还不清楚低能量激光促进头发生长的确切机制，然而，行业内已经提出了几种可能的机制。研究表明，低能量激光对线粒体的影响可能通过细胞色素C氧化酶（CCO）等细胞呼吸链重要组成成分来吸收光能，这使得结合在CCO中的一氧化氮（NO）发生光解离，后者是一种组织结合氧的竞争性抑制剂，其光解离导致活性氧的流入，从而驱动电子传输链产生细胞活动所需的能量ATP[16-17]。此外，细胞内氧化还原状态的改變还将诱导核因子kappa B和缺氧诱导因子1等对氧化还原敏感的转录因子的形成。这些转录因子能促进基因转录和蛋白质合成，进而促进毛囊细胞的增殖和迁移，改善组织的氧合[18]。低能量激光还能诱导局部血管扩张，增加局部组织血流量，这可能与一氧化氮的释放有关[19]。总之，低能量激光的这些光生物调节作用可以刺激休止期毛囊重新进入新一轮的生长期，延长处于生长期阶段毛囊的生长时间，提高增殖活跃的生长期毛囊的增殖率，并防止生长期毛囊提前进入退行期[20]。

试验期间，没有发现严重的副作用。在试验初期有患者反映佩戴头盔时产生头皮压痛，其中低能量激光组出现1例（3.6%），联合组出现2例（7.7%）。这种压痛引起的不适可以在后期的佩戴中逐渐耐受。此外，米诺地尔组报道了4例头皮轻度瘙痒（13.8%），联合组报道了3例（11.5%）。米诺地尔引起的这种自限性瘙痒已被既往研究多次报道，大多数不良事件都在2周内得到缓解[21]。

本研究也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治疗周期仍然不够长。由于米诺地尔的治疗效果峰值约为1年[22]，本试验还可进一步延长治疗周期;第二，由于样本量大，本试验缺乏一组对照组，该对照组可进一步排除季节等因素引起的生理性脱发对实验结果的影响。

综上，低能量激光疗法对女性型脱发有显著疗效，在控制油脂分泌和头发增厚方面甚至优于5%米诺地尔。在患者对药物出现过敏或其他副作用不耐受，以及产品使用繁琐难以坚持等情况下，低能量激光被认为是一种理想的替代疗法。此外，低能量激光疗法也可以与米诺地尔联合使用，从而获得相比单一疗法更全面的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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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5-21

本文引用格式：劉阳，曲茜，樊哲祥，等.低能量激光治疗女性型脱发的随机对照临床研究[J].中国美容医学，2021，30（10）：73-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