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扬

（四川民族学院横断山区生态修复与特色产业培育研究中心，四川甘孜 626001）

甘孜藏族自治州（以下简称“甘孜州”）坐落于四川省西部地区，属横断山脉北段的川西高原地带，是青藏高原的重要组成部分。做好该地区的林业资源研究与林业发展分析工作，对四川省乃至全国林业领域经济效益、社会效益与生态效益的协调保障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价值。

1 甘孜州林业资源现状

甘孜州内的水文资源条件十分丰富，境内江河以长江上游支干流为主，如大渡河、金沙江等，总流域面积超过14.6 万km2，水体总量近1400 亿m3。由此，当地森林植被有丰富的水源条件作为支持，同时也对当地林业提出了涵养水源、保持水土的高要求。从林业方面来看，甘孜州的森林资源比较丰富，林业用地总面积超过652 万hm2，活立木存蓄量约5 亿m3[1]。

在此基础上，甘孜州的森林资源还可分为公益林与商业林2 种类型。其中，公益林总面积在596 万hm3以上，广泛分布于甘孜州境内的各个江河、峡谷周边，内含灌木林近333 万hm3，针叶林近180 万hm2，阔叶林近31.5hm2，混交林近24 万hm2，疏林地0.4 万hm2，未成林地0.7 万hm2，宜林地1.3 万hm2，竹林0.2 万hm2，无立林地0.4hm2等。按照用途属性的不同，公益林还可划分为防护林（如护路林、护岸林、水土保持林、水源涵养林等）与特用林（如风景林、母树林、实验林等）2 种类型，前者占地面积约为525 万hm2，后者占地面积约为71 万hm2。从林木种类来看，甘孜州内的公益林绝大部分为乔木林，以云杉、冷杉、落叶松、高山松、川西云杉等为主；商业林总面积在56.3 万hm2左右，集中分布在甘孜州内的九龙、白玉、稻城、雅江、乡城、理塘等县城区域，在其他县城也有涉及，但相对较少。在商业林中，尤以天然林占比最大，约为95%，总面积超过46.3 万hm2，其绝大部分为林地（约39 万hm2），少部分为灌木林（约7.3 万hm2）。人工林占比约5%，以林地为主，总面积近2.4 万hm2。从林权结构来看，甘孜州内绝大部分商业林为集体或国家所有，集体林占地面积约32 万hm2，国有林占地面积约17 万hm2，剩余林权为个人所有，个人林占地面积约1.6 万hm2。

在水资源、森林资源均处于丰富的水平下，甘孜州的自然生态系统发展相对可观，为野生动植物的生长繁育创造了优质条件。据不完全统计，甘孜州境内的野生药用植物有近1540 种，包括冬虫夏草、川贝母、黄芪、天麻等名贵中草药材；野生木本植物有近1200 种，包括康定木兰、五小叶槭、红豆杉、连香树、华西枫杨、绿绒嵩、百合花、野蔷薇、报春、龙胆等多种观赏价值极高的高山植物类型；野生菌类约330 种，包含有红菌、白菌、松茸等；野生动物近500 种，包含有金丝猴、大熊猫、小熊猫、白唇鹿等，且88 种为国家级保护动物[2]。

2 甘孜州林业发展面临的困境

2.1 土地沙化问题

从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甘孜州的土地沙化问题比较严峻。据调查统计，甘孜州境内已有沙化土地的面积超过65hm2，约为四川省沙化土地总面积的70%。在此基础上，结合2010 年以来的数据可以判断，甘孜州的土地沙化面积正以每年6%的速度持续扩大，整体趋势不容乐观。在此背景下，随着土地沙化的日益加剧，甘孜州境内沙尘暴天气也呈现出了逐渐频繁的趋势。近年来，甘孜州每年1～5 月的沙尘暴、黑风暴发生次数均超过30 次，对当地人类社会环境、自然生态环境造成了很大的消极影响。同时，受到土地沙化的影响，甘孜州境内地下水位也表现出了明显的下降趋势，水土流失问题亟待控制。进一步来看，甘孜州境内既有的沙化土地还可被分为多种类型，如沙化林地、沙化草地、流动沙地、固定沙地等。其中，超过75%沙化土地的沙化程度较轻，若及时采取有效的管控治理手段，有很大概率获到良好的土地恢复效果[3]。

基于历史情况与相关研究可发现，导致甘孜州土地沙化问题严重的最主要原因是过度放牧。甘孜州境内多边远贫困区，牧养牲畜是当地居民重要的生活经济来源之一。有报道称，仅俄多马乡一个较小区域，最高存栏牲畜就曾高达90 万头。这样一来，甘孜州便逐渐陷入到“牧民寻求更多经济来源→开展过度放牧→降低植被覆盖面积→引发土地沙化→导致草地林地发育迟滞→削弱放牧质量→造成牧民贫困→牧民寻求更多经济来源”的恶性循环当中，最终引发大规模的土地沙化现象[4]。

对甘孜州来说，土地沙化问题的侵袭影响是多方面的。首先，在上述恶性循环的持续推动下，甘孜州境内的草地、林地受到严重损害，难以有效承载当地居民的牲畜放牧、农作物种植等生产活动，进而导致居民经济收入能力与自然环境质量的同步降低。其次，土地沙化与水土流失相伴而生，继而导致土体滑坡、泥石流等次生性灾害时有发生，对当地居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构成了极大威胁。例如，2009 年7 月，甘孜州康定市境内发生泥石流灾害，造成4 人死亡，4 人受伤，50 余人失踪；2011 年7 月，甘孜州康定市、雅江县、新龙县、炉霍县等多个地区爆发山洪泥石流灾害，造成73 幢民房被冲毁，15 条乡道被严重损坏，超过90 座桥涵被冲塌；2020 年7 月，甘孜州九龙县境内连续发生2 起泥石流灾害，造成5 幢民房被冲毁，8 幢民房严重受损，大部分地区通讯被迫中断。最后，土地沙化导致江河沿岸土体疏松加剧，使得大量泥沙被冲刷到自然水体当中，在破坏水体质量的同时，导致水渠堵塞、堰塞湖的形成。

2.2 盲目、无序的开发

坚持适度性、精细化、科学化的林木采伐与资源开发原则，是保障林区、林业健康发展的前提和基础。但从实际情况来看，此类原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并未落实到甘孜州的林业生产实践中，进而导致盲目开发森林资源、无序开展生产活动的情况时有发生，严重削弱了甘孜州森林系统、生态环境的健康维系能力，不利于当地林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在20 世纪50 年代中期～90 年代末期，甘孜州向国家生产供应的林木产品近1370 万m3，所涉及直接金额超过20 亿元，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我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但因种种原因，我国同期对甘孜州林业的拨款投入不足1.5 亿元，为保障区域经济、林业产业的稳定运行，促进社会状态的持续发展，甘孜州地区逐渐形成了“向林业要效益”的倾向，即盲目、粗放地提高资源利用量、增加林木采伐次数，乱砍滥伐、只用不养的负面现象频频发生。这样一来，甘孜州地区森林覆盖面积与日俱减，自然环境、生态系统也遭到了严重破坏。随之森林资源综合功能被大幅削弱，土地沙化、大气污染、风暴灾害、生物多样性减少等灾害问题日益凸显，对当地居民生活、自然保护造成了很大困扰。此外，毁林开垦也是影响甘孜州林业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在传统时期，为了缓解粮食紧张的生存问题，甘孜州境内多处林地被开垦改造为农地，虽在短期内解决了当地居民的基本生活需求，但从长期性、宏观性的角度来看，也进一步加剧了甘孜州森林植被覆盖面积的缩减，破坏了当地自然生态平衡，进而埋下了土体滑坡、雨洪灾害、泥石流等一系列的风险隐患，不利于充分保障当地居民生命财产安全。

2.3 森林火灾

长期以来，森林火灾都是我国林业生产活动的重点防控对象。一旦森林遭受火灾侵袭，最直观的危害便是大规模林木植被和野生动植物的死亡。在此灾害背景下，一方面会导致林区内森林蓄积量、生物多样性、植被覆盖率的大幅下降，另一方面也会对当地的自然环境产生严重影响，如火灾浓烟引发大范围雾霾、燃烧高温加剧区域气候恶化等。森林资源虽然具有一定可再生性，但其再生周期相对较长。所以，在森林火灾（尤其是大面积、高强度火灾）发生后，森林及其生态系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自然性的“灾后重建”，且原有林木极有可能被低价林、灌木丛所取代，导致森林原貌难以恢复。除此之外，基于森林火灾的蔓延性与危害性，受灾区域内的人员、设施、流动资产也会受到严重威胁。所以，做好森林火灾的全面预防与有效控制，是保障林业稳定发展的必然要求。

从森林火灾角度来看，甘孜州林业单位虽然采取了严格、科学的防控措施，并连续30 余年形成了森林防火工作标准，但受制于火灾的多源性发生特点，森林火灾的防控工作仍难做到精细化、绝对化。例如，2017年3 月12 日，甘孜州雅江县木绒乡境内发生森林火灾，造成了约20hm2高山松林与冷云杉林过火受损；2018 年2 月16 日，雅江县恶古乡境内发生森林火灾，造成了约66hm2高山松林、高山松与高山栎混交林过火受损。此外，受救援设施条件、救援人员数量、地形地势影响等多方面因素限制，甘孜州地区的森林火灾扑救难度通常较大，继而易造成火灾危害的进一步加剧。

回顾既往记录不难发现，甘孜州境内森林火灾的发生原因极具多样性和随机性。例如，2010 年12 月，1名6 岁孩童私自玩火，引发了甘孜州道孚县境内的特大草原森林火灾；2016 年3 月，一处枯树被强风吹断并砸断输电线路，引发了甘孜州九龙县境内的森林火灾；2019 年1 月，某水电开发企业施工线路短路，引燃子耳乡庙子坪村附近的干枯草山，引发了甘孜州九龙县境内的森林火灾。由此可见，森林火灾不仅危害性强、救援难度大，预防与排查难度也处于较高水平，这也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甘孜州林业的健康安全发展[5]。

2.4 病虫害

病虫害、鼠兔害等生物性病虫害，也是影响林业发展、破坏森林资源的“主要元凶”之一。在甘孜州境内，鼠兔害一度呈现猖獗之势，对当地的林业资源保护、林业经济发展造成了极大困扰。例如，岩松鼠、赤腹松鼠、田鼠、野兔等动物经常会盗食森林或林业库房中的林木种子，啃食不同生长阶段林木的表皮、枝干、茎叶、嫩芽、根系等部分，进而严重影响树木的成活率与生长质量，削弱树木的达标成材率，阻滞森林系统的更新恢复进程，甚至导致重要林木、稀有树种的大规模死亡。再如，鼠兔害的过量生存活动还会引发大范围的草场退化现象，进而导致农民、牧民难以获得充足的种植与放牧条件。此时，为了保障正常的生产生活，部分农牧民便会将经济收入获取视角转向林木砍伐，继而导致过度采伐、非法采伐的情况时有发生。除此之外，病害、虫害对森林资源保护、林业生产发展的威胁也不容小觑。

3 甘孜州林业发展的对策

3.1 加强土地沙化的治理

加大土地沙化的治理力度，减轻土地沙化的影响程度，是甘孜州林业发展的首要治理方向。应坚持政府主导与群众参与相结合、文化宣传与基层实践相结合的工作原则，在甘孜州社会环境中营造出全员防沙治沙的整体格局与良好氛围。同时，还应分析考量土地沙化的主要内因，以确保做到“既治标，又治本”。

面对居民贫困、过度放牧的土地沙化关键诱因，甘孜州相关部门于2016 年开展了“国土增绿”战略项目，采取防沙治沙与基层扶贫双管齐下的总体思路，帮助甘孜州从传统时期的恶性循环中解脱出来。在实践中，首先相关部门采取了知识宣传、精神引导的手段，在基层环境中着力开展退牧还林、退牧还草、防沙治沙等方面的宣传活动，使广大人民群众尤其是农牧民群体充分意识到传统生产方式的落后之处，从而有效提高了“国土增绿”项目的群众认可程度，降低了土地沙化治理的实践执行难度。其次，相关部门制定发布了有偿性、市场化的种草造林政策，对参与草地恢复、植树造林、草林地管护的广大人民群众发放适量经济补贴。通过这种方式，一方面充分调动了甘孜州人民群众参与防沙治沙、促进林业发展的热情，满足了当地草地林地生态恢复的人力需求。另一方面，也为当地居民尤其是农牧民提供了更加健康的经济收入获取渠道，实现了“防沙治沙”与“富民扶贫”的有机统一。最后，在相关部门的项目引领之下，甘孜州各地林业单位纷纷加大了防沙林、固沙林、水土保持林等防护林的营造与管护力度，进而充分发挥出了森林资源在土地沙化治理中的自然功能，为甘孜州林业产业乃至社会整体的健康稳定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6]。

3.2 注重生态保护

现阶段，传统时期粗放化、盲目化、无度化生产活动所造成的“恶果”日趋明显，引发了当代人们对生态保护、适度生产的广泛重视与深度思考。在此背景下，为了保证森林资源长期处在可持续利用、可自主恢复的良性状态当中，甘孜州林业单位相关人员必须要作出科学性、实效性的生产变革。

一方面，林业单位应建立起严格化、全面化的林业调查规划设计体系，对林区环境内的林木品种类型、森林结构分布、林木生长指标等信息进行精准调查，并在此基础上结合《森林资源规划设计调查技术规程》《森林法》《森林采伐更新办法》等相关规定，制定出适度、合理的生产方案、工作计划。例如，可将森林资源的林分疏密度、林分郁闭度作为重要关注指标，通过合理间伐的方式，将林分疏密度控制在0.7 左右，将林分郁闭度控制在0.6 左右。这样一来，既可足量获取木材资源，为林业经济的稳定发展夯实原料基础。同时，也能通过控制疏密度、郁闭度的方式，使林木及林下动植物处在更健康、更优质的生长环境当中，为森林系统的稳定运行创造有利条件。

另一方面，甘孜州相关部门还应及时打出“组合拳”，在加大退耕还林、退牧还林宣传力度的同时，全面、细致地排查境内林业用地非法侵占的情况，并采取有实效、有力度的打击惩处或引导帮扶手段，以确保林业用地的专用性，为甘孜州林业覆盖面积的稳定保障与逐步扩大保驾护航。

3.3 防火

做好护林防火工作，既是保障林业资源健康生长与持续利用的必然要求，也是降低火灾事故发生几率、维护社会安全和谐的必要之举。在实践工作中，甘孜州林业单位应做好技术上的引进与更新工作，摒弃传统的人工巡查的火灾隐患排查方法，在林区环境中均匀布设温度、影像等方面的传感监控设备，以构建出全天候、动态性的森林资源监控网络，尽可能地将火灾事故“扼杀于摇篮之中”。同时，结合既往经验来看，人为因素是火灾事故的重要来源。所以，甘孜州相关部门、林业单位还应做好境内的防火环境建设工作，如在绿化带、草地、林区等地设置“禁止明火”“禁止吸烟”等警示牌，在居民区挂设森林防火宣传横幅等，以降低人为火源的出现几率。

3.4 预防病害

在病虫害、鼠兔害的预防工作中，甘孜州相关人员应坚持做到“预防为主”“防治结合”“对症下药”。一方面，对于鼠害、兔害，既可选择采取重点区域人工捕杀（如拉网套捕、气味诱杀、猎枪射杀等），非重点区域驱逐规避的方式，也可采取基于生物天敌（如猫、蛇、猫头鹰、鹰等）的生态防治方式，尽量不采用化学性的毒饵捕杀手段。而对于病虫害，则应根据不同病害类型、病害程度、染病树种，实施有针对性的防护与治疗策略，并尽量减少有毒化学药剂的使用几率，以达到森林资源保护与生态系统保障的有机统一，为林业发展创造出良好的基础环境。

4 结论

总而言之，甘孜州林业资源整体表现出丰富、多样的积极状态，可为当地林业发展提供出充足且优质的条件支持。但结合既往经验来看，当地的林业发展受到多种影响因素，如土地沙化问题、森林火灾隐患、生产方式粗放等。对此，甘孜州相关部门、林业单位、基层群众等各方人员应做到齐心合力，对各类影响因素进行精细化、实效化的防控治理，以实现甘孜州森林资源的稳定及保护，促进甘孜州林业生产的优化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