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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拥海风

2021-11-28时归

花火彩版B 2021年9期
关键词:鼓浪屿

时归

1.没想到会遇见你

陈只只暑假的时候打算去旅行社做兼职导游,她逛了许久,最后去应聘了一家以厦门鼓浪屿为特色旅游的旅行社。

暑假往往是旅行的高峰期,鼓浪屿这种地方更是人多。

陈只只带第二支队伍时,她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用扩音器喊:“我们的第一站是鼓浪屿。”

陈只只带的这支队伍是个小团,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兼职导游。许是老板不够信任她们的缘故,才给一个小团安排了两个导游。

她的目光扫过队伍,看见队伍的末尾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他将连帽衫的帽子兜在头上,帽沿挡住了大半张脸。

陈只只只觉得眼熟,看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看出了他是谁。然后陈只只愣住了。她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和沈述来鼓浪屿,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

队伍还没出发,陈只只走到队伍最后,将头顶的防晒帽摘下来,笑着朝他打招呼:“你好啊,沈述。”

沈述的肩膀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他低头看陈只只,她嘴角的两个梨涡还是那么可爱。

故人重逢本该觉得欢愉,他们两人却全然不是如此。还是陈只只先打破尴尬,她语气轻快地说:“怎么,你不会这就把我忘记了吧?”

“没有。”他终于开口,“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你。”

“我也没想到会遇见你呢。”她说,“谁都可能,就感觉你不太可能。”

为什么呢?

陈只只想起那个炎炎夏日,她无聊地玩着手中的橡皮,头顶的风扇嗡嗡作响,她抬头,看着沈述问道:“要不要一起去看海啊?”

沈述微微抬了抬头,视线却没有从习题册上移开,他说:“我不喜欢海。”

“没关系啊,去爬山,去草原,去游乐场,去哪里都可以啊。”

“陈只只,那不是我们现在要思考的,我们现在的目标只有高考。”

陈只只从回忆里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她觉得,沈述每次说的话都在打脸。他说他不喜欢海,却还是报了旅行团偷偷来看海。

她突然怔住,明白了什么。

出发的时候,陈只只拉着沈述去了队伍前面。同行的导游发觉有些异常,便在休息的时候拉着陈只只问:“你和那个沈述,是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老同学罢了。”

荣粒一副早已看通透的表情,继续追问:“不对吧?陈只只,你肯定喜欢过他。”

陈只只将兜里的小面包撕开塞到她嘴里,佯装恼怒说:“吃点儿东西堵住你的嘴。”

荣粒还在嘟嘟囔囔,陈只只什么也没听进去。

何止喜欢过他啊,她那时整个生活都在围绕着沈述转了。

到民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陈只只和荣粒将游客安顿好后就让大家自由活动,沈述难得主动地来找陈只只。

原本以为他是想叙旧,但他张了张嘴,最后问:“陈只只,明天会上岛吗?”

陈只只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只回了一个字:“会。”

2.属于我们

第二天一早,陈只只和荣粒就带着团出发了。

正值暑假,街边的每个小店都有很多人。团里人的口味不同,个个嚷着要吃自己想吃的东西,陈只只无奈,只好让他们去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半小时后依旧在这里集合。

人群散了后,陈只只拉着荣粒准备找个小店吃东西,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略带委屈的声音:“陈只只,我怎么办?”

陈只只没想到沈述会留下来,身边的荣粒一甩手,识趣地说:“你们聊,我自己去那里吃。”

荣粒走后,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突然,一声响亮的“只只姐姐”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朝着她跑来。

“只只姐姐,你带团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他拉起陈只只的胳膊就往前走,“巷子口开了一家海鲜馆,味道很不错呢!我带你去尝尝。你来得及吗?团里的人在哪里?”

陈辰是陈只只上次带团来这里时认识的一家小店店长的儿子,他自来熟,看见陈只只后便有意无意地和她搭话,最后竟也同她混熟了。

“在这里。”沈述微微皱了皱眉,用力将二人的手分开,“大街上,男女授受不亲。”

陈只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手里紧紧攥着背包带子,趁着陈辰没注意,悄声问:“沈述,你不会吃醋了吧?”

沈述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他低头看了看陈只只,开口说:“没有。”

“可我交了钱,你现在的时间属于我……”他顿了顿,又重新说,“我们。”

最后,那顿饭是陈只只和沈述单独吃的。陈辰被赶走时两步一回头,眼睛总是盯着沈述看,沈述倒也没闪躲。

那晚,陈只只带着旅行团分成两队在海边玩游戏。

晚上的风凉,陈只只只穿了件薄衫,沈述及时地从另一队送来外套。他送外套的时候依旧不温柔,将外套整个儿罩在了陈只只的头上。

其他人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吁”,陈只只的脸急剧升温,好在有夜色掩盖,才没有那么明显。沈述,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开了。

游戏结束后,大多人都坐在一旁聊天。陈只只披着沈述的外套往水边走了走,海水漫上来,凉意一下子从脚底涌上来。

“陈只只。”

陈只只循声回头,果然看见了沈述的身影。他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她听过很多次他喊她的名字,带着怒意的,无奈的,毫无感情的,都不像此时这样温柔。

她摇摇头,觉得是海风太冷了,才让她觉得沈述温柔。

沈述并不是空着手来的,他手里还拿着一瓶可乐,走到她面前时,他将可乐递给了她。

海面上银闪闪的,风吹过时会泛起阵阵涟漪。一阵海风吹来,沈述的一句话随风飘到陈只只耳边:“陈只只,很久没听你吹过流氓哨了。”

如果荣粒在身旁,并不会觉得这句话没什么不妥。毕竟陈只只吹流氓哨吹得好,整個旅行社都知道。但陈只只愣了愣,捏了捏手里的可乐瓶,抬头看着沈述:“那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3.自来熟的咋呼鬼

陈只只第一次遇见沈述,是在高一开学没多久的一个午后。陈只只是住校生,那天她正在宿舍的阳台上晒被子,因为没掌握好力度,将被子往晾衣绳上甩时,搭在绳子上的短袖被蹭了下去。

她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将手放在唇边吹了个流氓哨,叫住路过的沈述:“喂,同学,帮忙捡一下衣服。谢谢了。”

沈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生,第一次见面就吹流氓哨喊人帮忙。他驻足看了一会儿,还是上前将衣服捡起来使劲往二楼的阳台上扔去。

沈述抬头的那一刻,陈只只只觉得他好看,在强烈的日光下皱眉也那么生动。但她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直到看见沈述跳起来,校服下隐约可见的腹肌时,她笑得更开心了。

好像肤浅……也没什么错?

衣服本就轻,一阵风吹来,衣服偏离了原来的航线,直直地坠了下去。陈只只的笑意不减,身体往前探:“同学,你腹肌那么明显,怎么连二楼都扔不上来啊?”

沈述被逗得脸微微泛红,带着怒意说:“你还要衣服吗?”

“要要要……”陈只只一下子站直,收起了笑。

沈述第二次尝试,这回将衣服扔了上来。眼看着沈述要离开,陈只只又喊:“同学,你叫什么啊?哪个班的啊?”

沈述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回答,离开了陈只只的视线。

知道沈述的名字,是在期中考试后的年级大会上。沈述带着演讲稿走上台,原本昏昏欲睡的陈只只一下子清醒了,睁大眼睛盯着台上看。

“大家好,我是高一(9)班的沈述……”

陈只只咽了一口口水,觉得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的言行举止,在这样的学霸面前确实有些不妥。大会结束后,她拦住沈述,笑着伸出手:“你好,沈述,我是陈只只。上次我们在……”

“你是?”

沈述突然的打断让陈只只极为不爽,更何况他居然不记得她了。没关系,那不重要。如果他不记得第一次见面,这反而是她树立良好形象的好机会。

“我是陈只只,高一(2)班的陈只只。”她伸出手,半天没得到回应,只好悻悻地收了回来。

“不记得我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认识了!”

陈只只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梨涡,他总觉得和她这样话多的形象很不符。她笑得肆意张扬,毫不掩盖眼里的欣赏。

后来陈只只问过沈述:“喂,沈述,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啊?”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自来熟的咋呼鬼。”

4.我愿意

其实,如果陈只只再仔细地回想一下她和沈述的高中三年,她就会发现,只有“自来熟”才是沈述对她的第一印象,而“咋乎鬼”是和她慢慢接触下来,她留给他的根深蒂固的一个印象。

和沈述分到一个班的那天,陈只只欢快地向他跑来,将书包迅速放进抽屉里,喋喋不休地向沈述表达着她的喜悦。

对,是喜悦,并不是惊喜。

毕竟为了和沈述写一样的志愿,她以自己的老师不在办公室为由,拿着一道题去问了沈述的老师,然后趁着老师出门的工夫,翻到了沈述的分科志愿表。为了和沈述分到一个班级,她还厚着脸皮去找了年级主任。

“主任,我想求一件事。分班时,我想和年级第一在一个班。我仔细想了想,我需要有这样一个目标让我追逐。”

陈只只表情极其认真,以至于年级主任以为每日只会嘻笑打闹的陈只只,真的要开始努力学习了,立马用慈母般的语气笑着说:“只要你们知道学习,什么不过分的要求我都可以尽量满足。”

和沈述的同班生活并没有陈只只想的那般有趣,因为沈述本人实在是无趣极了。下課时,陈只只坐在沈述旁边,将她搜刮来的笑话讲了个遍,笑倒了周围一大片同学,只有沈述看着她问:“这个究竟好笑在哪里啊?”

沈述不仅无趣,还不解风情。

他好像一直如此,脸上连笑容都不常见。

当陈只只找他组搭档的时候,沈述回应:“刚刚姜一来找我,我已经答应了。我不能和你一组了。”

姜一的成绩一直稳定在班级前五,物理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沈述选择和她做搭档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如果他和陈只只做搭档,还要照顾到陈只只并不牢固的基础知识。

陈只只是有些失望的。可沈述一向如此,她不奢望沈述会为了她推掉和姜一的约定,于是她只好找了一个女生组队。

后来上实验课,大家都分了小组,只有沈述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实验台前。

陈只只一下子愣了神——沈述根本没有搭档。

姜一找了班上另外一位成绩不错的男生,那男生风趣又幽默,的确比沈述更适合当搭档。

实验课的老师环视了一圈,发现了落单的沈述,问:“有哪一组愿意再加上沈述同学做实验吗?”

大多数同学选择的都是自己要好的朋友,没有哪个组再愿意加一个冷冰冰的人进来,因为做实验时他们偶尔闲聊两句,沈述会可能沉着脸说“安静做实验”。如果是学习小组就不一样了,大多数人都会抢着和沈述同组。因为他成绩好,做题的思路清晰又简便,的确能帮到不少人。

实验室里是长久的沉默,陈只只获得朋友的同意后举起了手:“我愿意。”

在陈只只这里,沈述永远会是第一选择。

那晚放学,姜一拦住沈述,被陈只只看见了。她径直走掉,都没回头看一眼。

“别看了,她走了。”姜一说完,低声问他,“原本答应和我组队的,最后怎么落了单?”

沈述的心思被戳破,也不说话,微微皱着眉走出了校门。

5.我们和好啦

那次实验课后,陈只只和沈述进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相处模式。

陈只只上课时总有意无意地瞥向沈述,却在偶尔对上沈述的目光时立马躲开,下课也不不再去找沈述聊天。有时沈述在狭窄的过道挡了路,她也不会像往常一样笑着用胳膊将他推到一旁去,而是客气地低声说一句“让一下”。

身边的好友自然发现了异常,自习课的时候偷偷拽着陈只只的袖子问:“你和沈述,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沈述宁愿在实验课落单,也不愿意和她一组罢了。

陈只只和沈述的冷战持续了半学期,最后主动破冰的还是陈只只。那晚放学,她气鼓鼓地伸出一只胳膊将沈述拦在车棚里,然后抱着手臂站在他的自行车前,一字一句地说:“今晚请我喝汽水。”

沈述没有拒绝,和她同排走出学校去了一家便利店。

到了便利店后,陈只只将货架上自己爱喝的汽水一样拿了一瓶,也不管身边一脸震惊的沈述。

沈述老老实实地付了钱,一走出便利店,她将手里的汽水赛到他怀里,站在路灯下指着瓶子说:“这些都是你给我赔罪的礼物。”

陈只只气势做得很足,沈述站在她面前安静地听着。

她又重复道:“这些都是你给我赔罪的礼物,我把这些收下,就不生你的气了。我们就和好了,你听懂了吗?”

话越往后,声音越小,到了最后两句,就像在哼哼似的。

沈述知道她在气什么,点了点头,说:“和好了。”

听到这句话,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了句“再见”就提着汽水狂奔回学校——她可是住校生,被老师抓到可是要写检讨的!

高二那年的夏天来得轰轰烈烈,才五月份气温就直线往上升。天气炎热,学校仍要求高一、高二学生在大课间做广播体操。尽管陈只只脸上写满了不乐意,还是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他们班排在操场的最左侧,旁边就种着几棵大树,站在队伍后面的男生恰巧能躲在阴凉里将整套广播体操做完。

烈日下,陈只只看着那片阴凉之地,眼神里充满了羡慕。明明她也站在队伍后面,就往外多排了一列,她就一点儿阴凉也蹭不到。

没想到音乐一响起来,陈只只就被人拉到了左边。

是沈述,将她拉到了他的位置。

沈述和陈只只的中间还隔着一列,将她拉到他的位置后,沈述站在了女生队的队末。陈只只平时做操都是随便甩两下糊弄过去,那天她更是没怎么动,站在沈述的位置上看了他整个课间操。

回到教室后,她托着腮坐在沈述的对面,笑眼弯弯:“沈述,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6.一起去看海吗

那晚,陈只只回到宿舍后,拿出镜子坐在床上不停地皱眉,看了很久才小声说了一句:“不凶啊,一点儿也不凶啊。”

她又想起白天她问沈述的那个问题。沈述的嘴角微抽了抽,回了她一句:“你站在强光下皱眉的表情太凶了,吓到我了。”

陈只只没好气地离开了那个座位。

六月后,陈只只荣升为准高三生,虽然还没有正式升到高三,可整个年级都呈现出一种紧张的学习气氛。

陈只只也不甘示弱,每天下课都在座位上和厚厚的习题册战斗。

陈只只做题有个习惯,一遇见不会做的题目,就喜欢从头上拉出一缕头发在手中缠绕。她也不去问沈述,每次都要写满一整张草稿纸的演算过程。解出来还好,解不出来的时候,她才会气鼓鼓地拿着题目去找沈述,那意思是——我努力了,可我还是算不出来。

“陈只只,你好像变聪明了。”给陈只只讲了三十六道物理例题后,沈述夸道。

陈只只一向喜形于色,得到夸奖后更是乐得咧着嘴笑。

“其实我一直很聪明。”陈只只笑了笑,看着沈述的眼睛,“如果你以后一直和我在一起的话,你就会发现的。”

“发现我的更多面。”陈只只说着,渐渐仰起头,完全没注意面前的沈述快速眨眼,低下了头。

“一直在一起的意思是什么?”许久,沈述问。

陈只只这才发现她这样说话有些不妥。

什么意思呢?

“一起上大学啊!”陈只只快速回答。

在那个明媚的夏日,许是因为闷热,陈只只的脸渐渐红润了起来。她打开窗户,吹了吹风,玩着手中的橡皮,问沈述:“一起去看海吗?一起去鼓浪屿吧。”

陈只只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她趴在桌上,识趣地没再跟沈述说话。

校门口的大屏幕上每天都更新倒计时天数,数字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接着,十位上的数字也越来越小。陈只只一直保持着忘我学习状态,将近五年的所有高考真题做了一遍又一遍。

倒计时数字终于从两位数变到一位数的时候,陈只只一直紧张的神经忽然放松了下来。

“一想想就要解放了,就抑制不住地开心呢。”她将可乐拧开喝了一口,对沈述说道。

但沈述不明白,对于陈只只来说,解放意味著什么。

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暂时放下课本,更意味着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试探沈述。

高考完后,班上同学组织了聚餐。那天陈只只喝了一点儿酒,本是想助兴,却没想到她的酒量那么差。一瓶啤酒下肚,她的脸颊就红得像虾子了。

趁着同学们都还在痛诉这三年的各种煎熬,陈只只拉着坐在角落里的沈述走了出去。

“干吗?”沈述没有挣脱,但一路一直在问。

她身子发软,拉着沈述的手也没松开,整个人靠在沈述的一只胳膊上,抬着头问他:“沈述,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凉,刚出门陈只只就打了个寒战。她的头越来越晕,还没能等到沈述的回复就顺着沈述的胳膊滑到了地上。

沈述没办法,费了好大力气将陈只只背在背上。

陈只只嘴里一直断断续续道:“沈述,沈述……沈述,你在吗?”

许久没得到回答,陈只只忽然使了劲,在沈述的脸上蹭了一下。

嘴唇和脸颊的相碰让沈述一下子愣在原地,背后又传来陈只只含混不清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告诉沈述,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呀。”

沈述回过神来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已经聚完了餐。他将陈只只交给她要好的朋友,逃一般地离开了现场。

陈只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得要命,对于前一晚的事情她一概不记得。只是从那天以后,沈述就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她从朋友那里了解到她和沈述单独待在一起过,她猜自己肯定趁醉向他表白了。那沈述的消失就有了理由,但陈只只没想到她的情窦初开就这么结束了。

那个假期陈只只看了不少小说,连陈母都打趣她要将这些年没看的小说全都补回来,她笑了笑,没反驳。她看了很多故事,它们好像都有共通之处——所有的故事都是有关暗恋的。

中学时期讲不出口的,只有关主角一个人的故事。

后来,陈只只和父母商量后报考了一所离家并没有那么远的高校。开学后,陈只只不停地丰富自己,还报考了导游证。

她喜欢海,对海有种莫名的执着。她希望有人可以在她的影响下爱上大海。

可她更加希望,在她的影响下爱上大海的人中,能多一个沈述。

7.还会见面的

鼓浪屿的三日游过得极快,准备离开的那个下午,陈只只和荣粒带着旅行团的人去了一家特色纪念品小店。

秉持着自愿原则,陈只只不停喊着:“有需要的话可以买,没什么需要的话看看就可以了。”

沈述逛了一圈,买了两枝手编花去结账。

“买这个干什么啊?”出门后,陈只只问他,“我们那里有很多这种花呢,难道你不记得……”

“我记得。”沈述打断她的话。

高三那年,学校为毕业班的同学举办毕业晚会时,陈只只在台上表演的一段古风舞惊艳了不少同学,甚至获得最佳个人奖,礼仪小姐就是拿着一束手编花上台为陈只只颁奖的。

“学校选用手编花是因为它保留得长久,不像鲜花,没一周就蔫了……”学校领导特别解释道。

陈只只抱着花从台上下来的时候,直接冲着沈述跑过去。她艰难地从花束里抽出两枝手编花递给沈述,嘴里不害臊地说着:“祝我们长长久久。”

那两枝花沈述到底没有收下,面对着周围那样多的目光,他依旧平静地说:“友谊长久,花就不必了。”

陈只只的手慢慢垂下来,动努力扯出一个笑,梨涡在灯光下异常生动,她重重地点头说:“好。”

那是陈只只第一次试图走向他,后来就是高考完聚餐那次。

沈述全都没有回应。

沈述将手编花递给陈只只,见她一脸疑惑,他解释:“很抱歉那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难堪。”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当着这么多的游客的面让你难堪?”陈只只问。

“可以。”

“可我偏不。”陈只只接过沈述手里的花,“正好那束花少了两枝,回去我就把它们插进去。”

话说完后,陈只只有些走神。她不知道回去后还能不能见到沈述。荣粒将她从神游状态拉回来,问她:“出什么神呢?要走了!”

她還没来得及开口问沈述,就听见前面传来沈述的声音:“会见面的,还会见面的。”

8.我只要陈只只

沈述和陈只只的第一见面,一度让他觉得,陈只只是个轻浮的人,竟随口说出“你的腹肌那么明显”的话,让他脸颊发烫。第二次见面时陈只只将他拦下,让他想起第一次在她那里吃的亏,于是面不改色地问了句:“你是?”

原本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可陈只只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

实验课组搭档,他拒绝陈只只后,看到她强扯着笑意点头,便去找姜一说道:“我不能和你一组了。”但那时好像有些晚了,陈只只已经有了别的搭档。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只只站在烈日下皱眉,他的第一反应是和她互换位置,被她调侃是不是喜欢她时,他只好找了个拙劣的借口。

沈述从小听到的都是别人的夸奖,可热情似火的陈只只闯入他的生活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优秀。他除了成绩优异,好像不值得陈只只这样热烈追随。

他的确不喜欢海,可意识到陈只只许久没有在他耳边念叨时,他忽然想到那个夏天,陈只只在他耳边说:“一起去看海吧?一起去鼓浪屿。”

后来他在朋友圈看到他和陈只只的共同好友发了动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人导游陈只只厦门专线,老同学八折哦!!”

他按照地址找到了旅行社,却被告知陈只只已经带团去了厦门。

“不如我给您安排一个老导游?还是八折,绝对值!”

“不要。”他直接拒绝了,“我加钱,只要陈只只,多久都可以。”

老板看他那样执着,只好说等陈只只带下一个团的时候将他安排进去。沈述满意地点了点头,临走时突然想到什么,停在门口转身说:“不要告诉她。”

沈述一出门,被耀眼的太阳晃得下意识地眯上眼睛,他却莫名觉得开心。

陈只只也是这样吗?

在策划和他所有的“偶遇”时,也是这样开心吗?

9.可我喜欢你

策划与沈述的“偶遇”,说实在的,陈只只并没有多开心。

比如,她和沈述还不那么相熟时,她一次又一次地制造和沈述在校园里的“偶遇”,时间长了,沈述问她:“你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

有啊,她怎么会没有别的事做?不过在当时的她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沈述优先罢了。

比如,她曾经欢欣雀跃地去商城里“偶遇”沈述,她快速朝沈述跑去,停下来的时候却听到沈述一句冷淡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原本是开心的,脸上挂着笑容在看到沈述的冷面时却渐渐凝固了。

……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陈只只掰指头算了算,她喜欢沈述都已经五年了。她向来是缺乏耐心的人,唯独喜欢沈述这件事,一做就是好多年。

旅行团解散的那天,陈只只鼓足了勇气,戳了戳沈述的肩膀,问他:“沈述,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来鼓浪屿?”

沈述向来冷漠,在处理感情方面远不如学习得心应手,他不知道该怎样回应陈只只。陈只只逐渐没了耐心,他才终于开口说:“想约你。”

“想当面约你。”

他是冷漠,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陈只只。那年陈只只醉后表白,他不知道怎样回应,便躲了起来,却没想到就这样和陈只只失联了。

每次他打开与陈只只的对话框,都会想,她会不会有了其他喜欢的人?她会不会早就将他抛诸脑后了?

所以,再次有了陈只只的音讯时,他想主动一次,不想就这样错过美好的陈只只。

可现在,陈只只显然有些迷惑,她不解地问:“为了我?”

“想当面问问陈只只,愿不愿意做沈述的女朋友。”沈述红着脸说。

末了,他又补充:“我是不喜欢海,可我喜欢你。”

那时,陈只只只有一个想法——想抱他,想亲他,想把青春所有的遗憾全都弥补回来。

(编辑:八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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