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 彬 姜 镛

山东省国土空间数据和遥感技术研究院 王 萌

初秋时节，和风送爽。走进冠县西部的国有毛白杨林场，这片被曾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姜春云赞为“绿色丰碑”的土地，总面积1.088 万亩，林木蓄积量达2.3 万立方米，森林覆盖率57.9%。放眼望去，一棵棵的毛白杨挺拔生长，形成了绵延长达15 公里的绿带。这是在平原上难得一见的浩瀚森林。

眼前的画面，很自然地让人联想到茅盾先生的文学作品《白杨礼赞》。作者以西北黄土高原上“参天耸立，不折不挠，对抗着西北风”的白杨树，来象征坚韧、勤劳的北方农民，歌颂他们在民族解放斗争中的朴实、坚强和力求上进的精神。而今天冠县的这片毛白杨，背后也有着不平凡的故事，同样值得赞颂。

昔日沙丘连绵 今朝林茂果丰

“鲁西平原上，黄河故道边，有一座绿色丰碑，矗立在天地间。挺拔的毛白杨，唤醒了死寂的荒滩，林海茫茫，白杨参天。心中的那片情，激荡在林海间。毛白杨，冠县的名片，昂首防风沙，护我好家园。绿色新长城，生态美田园……”这首《毛白杨之歌》是写林场和林场人的，道出了几十年间的沧桑巨变，冠县国有毛白杨林场场长申中文说。

黄河故道在冠县从西南向东北延伸百里，历史上这里沙丘连绵，一座接一座，树木稀少，茅草丛生。每年冬春，黄风铺天盖地，沙飞丘移，压地毁苗，影响周边良田达90万亩。生态条件非常恶劣，“大风刮起不见家，庄稼一年种几茬”，是当时生产生活的真实写照。

为了制服风沙、改善生态，当地人想尽了多种办法，同时栽下多种树，最后发现毛白杨的适应力最强、效果最理想。1963年，冠县县委、县政府建立了国有毛白杨林场，林场干部职工立下愚公移山志、不懈精卫填海情，开始大规模栽种毛白杨。历经几十年的付出，现在，毛白杨林场已建成公益林1712 亩，防风固沙林2692 亩，人工林1841 亩，经济林2728 亩，绿化苗木1907 亩，沙窝里崛起全国最大的平原林场。风沙一步步被制伏，昔日不毛之地被改造成了春季鸟语花香，夏季郁郁葱葱，秋季硕果累累，冬季林墙优美的景观胜地和防风固沙的绿色生态屏障。

在林场租地种植丰水梨的果农赵八虎深有感触，他说倒春寒对果树的伤害很大，很容易导致减产。但是林场这里，有毛白杨林的屏障，气温能比其他地方高出一两度，这样果木就容易抗御寒冷，避免损失。这要感谢林场营造的小气候。赵八虎果园里的丰水梨长势不错，中秋节、国庆节双节期间的销售行情很是乐观。

成就全世界最大的毛白杨种质资源库

冠县防沙治沙的成功，毛白杨是大功臣。冠县林业局干部林东全说，在冠县，先有林，后有田。毛白杨林场加上农田林网，使冠县赢得了绿色革命，成就了全国绿化先进县，守护着几十万百姓。鉴于毛白杨在全县生态、经济、社会等方面的巨大效益和影响，冠县第十届人民代表大会决定把毛白杨定为冠县“县树”。

北京林业大学冠县科研基地负责人宋建勇介绍，毛白杨是我国独有的乡土高大乔木树种，有2000 多年的栽培历史，分布在长江以北的十多个省份，黄河中下游地区是其主要种植区。毛白杨耐碱耐寒，成材快，绿期时间长，遮阴效果好，一直被用作北方的基调树种。更重要的是，毛白杨抗病虫害能力强。“林以种为本，种以质为先”。毛白杨这么多优良性状，必须把它留住用好。

冠县毛白杨种质资源库的建设始于21世纪80年代。1982年，北京林业大学朱之悌教授带领全国毛白杨十省协作组，汇集来自全国的1047 个系号的毛白杨优树基因，在冠县建立了世界唯一的毛白杨种质资源库。加上后来张志毅和康向阳两位教授的接续，三十多年来累计建设杨树种质资源库875 亩，汇集了毛白杨种质资源2430 份，黑杨、青杨种质资源 426 份，小叶杨种质资源 750 余份，形成了目前全国乃至世界上最大最全的毛白杨种质资源库。同时，建有各类杨树无性系对比测定林、栽培密度实验林、节水灌溉实验林15 处，林龄在5至30年之间。冠县与北林大等科研院校深度合作，因为参与毛白杨良种选育工作，以及其后的毛白杨良种大规模繁育和推广而名满全国，被誉为“毛白杨之乡”“毛白杨新品种的摇篮”。

宋建勇说，树类新品种选育平均需要10至15年。“三倍体毛白杨之父”朱之悌依托冠县毛白杨种质资源库，前后花费二十多年心血，选育出速生三倍体毛白杨。它挺拔、秀美、神奇，一年成树，五年成材，改变了人们常说的“十年树木”的生长周期，短时间内使我国杨树人工林数量翻番，产生了巨大的经济和社会价值。一辈子只搞一个树种，同一树种连续3 次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朱之悌教授也因此跻身于中国工程技术界最杰出的行列，成为林学界为数不多的工程院院士之一。

无絮毛白杨从冠县走向全国

冠县国有毛白杨林场生产销售负责人宋怀山介绍，林场与北京林业大学联合建立了林木良种基地，打造了全产业链分工合作机制，形成了“良种创新—技术研发—同步推广—分类示范”的推广新模式。目前，林场以毛白杨优良品种推广繁育为依托，累计生产出以毛白杨为主的良种穗条1200 万公斤，良种插穗5 亿余段，良种苗木3200 万棵。

近些年，城市飞絮问题突出，给城市环境和居民生活制造了困扰，尤其是敏感体质人群更是苦不堪言。飞絮本是杨树和柳树等植物种子成熟炸裂的自然现象。这些“絮”都是种子，借助风力及昆虫，被传播出去，完成繁衍。漫天的飞絮，都来自雌株。雄株不飞絮。雄株的杨树在早春就开花，花序大多呈褐色或深红色，很像毛毛虫，开完就掉落，不转化成絮。雄株的柳树情况与杨树类似。

宋怀山说，杨树、柳树在生长初期，雌雄莫辨，很多经验丰富的园林工作者也无能为力，唯有把树苗送到专业实验室做DNA 图谱检测才能分出雌雄。购买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下种上，多年后雌树突然开花飞絮才知道种错了。

为进行飞絮扬尘治理和提升城市园林绿化质量，林场依托国家科研课题、毛白杨种质资源、科研基地平台，共同培育出‘三毛杨’系列、‘毅杨’系列以及‘北林’系列新品种，获林木新品种权29 件。其中，北林雄株1 号、北林雄株2 号、毅杨1 号、鲁白杨1 号、鲁白杨2 号等雄株无絮品种通过了国家林木良种审定委员会审定，获得了国家级林木良种证书，并推广到山东、河北、河南、山西、甘肃、青海、新疆、西藏8 个省份，建立了4 个良种繁育基地，推广应用了30 万亩，直接经济效益13.8 亿元。

宋怀山说，今年，黄河第二大灌区位山灌区采购了30000 棵无絮毛白杨树苗，临近黄河的河南濮阳也购进了一批。如今，首都北京、雄安新区、黄河流域、边疆地区，都有冠县无絮毛白杨的身影。冠县无絮毛白杨正走向全国，为当地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贡献着力量。这正如《毛白杨之歌》的歌词：“毛白杨，冠县的名片，美了新时代，成就了绿水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