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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中智慧女性形象
----玛尔塔

2021-11-26张美青

魅力中国 2021年28期
关键词:丘克尔塔奥尔加

张美青

(西北大学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是波兰有名的女作家,被誉为“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波兰文坛出现的一颗璀璨新星”。她曾获得布克奖,凭借最新翻译Flights《云游》在2019 年10 月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她是波兰第五位诺奖获得者,作品被翻译成很多文字,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和喜爱。从1987 年开始到现在已经发表二十多部作品,她的作品风格独特,作为心理咨询师的经历在作品中多有体现。她用“拼图式”“星际分布”等写作方式,开创了一种新的写作手法。作家独特的时空概念,令人耳目一新。借用魔幻主义、隐喻和讲故事的手法刻画了一些个性独特、血肉丰满、又非常独立的女性形象。尽管她在国际上的影响非常大,在中国的读者却不多,除了几个访谈和《知乎》上的读者个人评价,研究她的正式论文只有三篇,并且观点非常相似。本文通过作家的中文翻译《云游》)认真研读和分析,让更多中国读者认识奥尔加托卡尔丘克,认识她作品中的女性人物形象及女性意识,能够让优秀的作品在中国传播。

玛尔塔是奥尔加 托卡尔丘克作品《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重要的故事讲述者,也是唯一一个贯穿作品始终的关键性人物。她的年龄并没有被作者明确提到,但是,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智慧女人,通过她之口,许多故事、许多传说和逸闻趣事都有中肯的评价。翻译家易丽君曾说“玛尔塔这个不起眼的农村农妇,从未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却不乏天生的智慧”。玛尔塔是一个生活在新鲁达的农民,三年来从来都只出现在夏季和春天,冬天就会消失,就像自然里的冬天一样。她常年穿一件灰色的毛衣,不管什么季节,即使在炎热的夏季。毛衣已经走形,扣眼被抻得很大,头发也总有湿潮的味道。她不管在哪里,都会把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她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却对什么都有自己的观点,她根据自己的观察得出了“类型学”,把人和地域的关系结合起来。

一、玛尔塔做假发

玛尔塔会做假发,对头发有一套自己的观点,她认为真头发是有记忆的,会收集人的思想,即使头发被剪下来,头发却还活着,依然保持着“柔软和鲜活”,尽管头发不再长长,却仍然活着并且会呼吸。并且用头发和人做类比,尽管人可能不再长高,但不意味着死亡。而戴假发的人需要具备勇气,要能抗拒别人的思想。“必须做好接受某个人的思想的准备”在做假发的时候,她会非常认真,要选配合适的头发和颜色,然后洗净、梳理、用夹发板夹住,最后把这些头发编制成流苏状。她会非常认真地做标记,根据订单者的头像设计发型,最后为的是让假发看起来自然。而染过的头发是没有用的,因为不会再储存记忆,没有生命,就只能扔掉。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如此认真详细地把做假发的过程描述出来并不是在教读者如何去做假发,而是表达玛塔尔其实是在用心呵护别人的思想,在收藏很多人的思想,这就是她智慧的地方,她通过日常观察和自己的理解对自然现象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最初“我”对假发是有抵触的,不愿意戴假发,但是,竟然突发奇想,要请玛尔塔给她做一顶,却没有真正地表达出来。而“我”请玛尔塔做假发的初衷是“让她量好我的脑袋的尺寸,将其永远保留在她自己的练习本里”,也从而“让它将我隐藏起来,给我来个改头换面,在我发现自己有另一幅面孔之前,赋予我一张新的面孔”。“我”一直没有对玛尔塔说出自己的请求,在过主保日的雨天,玛尔塔却提出要给她做一顶假发,并且认真地量她脑袋的尺寸。最后,万圣节前在道别之时,玛尔塔却呈现给了“我”一顶假发,“深颜色、几乎是黑色的、把头发精心地编成许多小辫子的假发,那正是我想要的那种发型”。“我”由最初的不能克服心理障碍,不去触碰假发,到最后接受了玛尔塔给她做假发的建议,直到最后我真正地接受假发,并且认为那就是她想要的假发,还要“戴着它走向世界”。这里不是仅仅接受假发的过程,也是接受这一思想的过程,真头发有储存记忆和思想的功能,她最后勇敢地做出了接受,不再像当初那样固执。在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接受诺贝尔奖的时候,她的头发的确是黑色的,并且扎着很多小辫子。这是不是对《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中玛尔塔的一种致敬?

二、玛尔塔的冬眠

玛尔塔总是在冬天消失,在夏天出现。在万圣节前夕,她开始着手收拾家,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管是锅碗瓢盆、瓶瓶罐罐,还是地板和窗户都非常整洁。在进入冬眠之前,会把自己养的公鸡杀完,把度春用的马铃薯准备好,更要准备好冬眠用的木头箱子和床罩、毛毯。

在三月份或许她已经苏醒过来,她的思想首先醒来,然后,她的肉体经过很长时间一点点慢慢醒来。等一切都苏醒之后,玛尔塔就真正从冬眠中醒来了。

玛尔塔的冬眠是用魔幻主义的方式来完成的。在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看来,现实不足以把一切表达完成,同样,在诺奖演讲中她说到“我也确信,许多故事需要在我们的新知识背景下重写,从新的科学理论中汲取灵感。但我发现不断涉及神话和整个人类的想象力也同等重要。回归神话的紧凑结构可以给我们缺乏特性的生活状况带来一种稳定感。我相信神话是我们构筑心灵的材料,我们不可能忽视神话”

三、玛尔塔的情感

《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被认为是一本自传体,而玛尔塔作为一个关键的线索人物,“我”用了大量的笔墨来描写她,尤其是她们之间的细腻情感,可以说明她们相处融洽,感情很深。她们在一起总是淡淡地,很温和,但是,彼此之间相互关照。具体可以从下面的“笑”和一些事件中看出:

p196 下雨的时候,我会担心她。“我想也许该去看看玛尔塔,不知她独自一人昏天黑地里会干些什么。”

p197 她冲我粲然一笑,“我想送给你一件主保日礼物”“用手指肚温柔地触摸我的鬓角和额头。我有一种惬意的麻酥酥的感觉,跟当年妈妈把我领到女裁缝那里一模一样。”

p198“令我产生一种压抑的、表面麻酥酥的快感,我昏昏欲睡地站立着。”

P261 在剪头发的时候,剪发结束的时候,玛尔塔头上覆盖着一头顺滑的短发。我抚摸她的短发,而她“猝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之后,“我们回到台阶上,又好几次抚摸我们剪过的头发。”

p391”她外表上有某些地方像个姑娘,像个花样少女”“我感到激动,仿佛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我干嘛哟啊买这样的毛衣?我想,恐怕我已经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毛衣了。”她笑着说。)我帮她坐到车子前边的座位上,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p392”它们是唯一飞到温暖国度过冬的植物”玛尔塔说,同时,大笑起来。”

P407,“玛尔塔咧着嘴笑了”“好极了!”她说。p408“我走到玛尔塔面前,紧紧地拥抱了她”“她那头短短的灰白头发有股发潮的气味。”

p408“我可以挽着她躺在黑暗和潮气里”。

作品中感情的抒发是非常内敛的,几乎没有太多的描述,但是对于她,作者却不吝笔墨。

四、灰色

玛尔塔只有一件毛衣,是灰色的。毛衣下面有一件连衣裙,是灰色的。在有一次去新鲁达旧货店的时候。玛尔塔试穿的竟然是和她已有那件一模一样的毛衣,依然是灰色。玛尔塔的头发颜色是灰白的。“我”对灰色的情感之深可以从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的题目是《温柔的叙述者》的诺奖演讲词中找到答案,“我有意识经验的第一张照片是我母亲生我之前拍的。可惜照片是黑白的,也就是说好多细节都失去了,只留下灰的形状。光线柔和、湿润,像春天时节,显然是从窗户渗进来的那种光线,刚好能照亮屋子。”这是她演讲的第一句。而她与玛尔塔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虽然已经模糊,但是,作者却非常笃定发生在早春时间,并且一定是飘散着水和融雪的湿润的气味,而且玛塔尔一定是穿着那件灰色毛衣。书的开始和演讲的开始是如此惊人地一致,书是在2002年完成,诺贝尔演讲的时间是2019年10月。时间过去17年,这不应该是巧合,而是我对玛尔塔情感真挚的又一次体现,也印证了玛尔塔是我母亲的一个虚拟形象。

结语:玛尔塔的意义

没有物质欲望,干净整洁,平淡温和,创造了很多“理论”,有很多个人感悟。

作品中人物多数没有剧烈的情感冲突,而玛尔塔的情绪是最稳定的,用来修饰她状态的都是温和。玛尔塔的皮肤是干燥和温热的,她身上的气味是勉强晾干的潮湿,却令人感到熟悉和亲切。即使我和她之间的沉默也常常是柔顺的,温和的,给人以干爽、愉快的触觉。还有收割青草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玛尔塔的气味,(p65)灰色毛衣的气味和灰白头发的气味,某种曾经是流动的、软弱的气味。这种感受之强烈让她在领诺贝尔奖时依然那么深刻,依然能记起,那种味道一定是母亲的味道。中国诺贝尔奖获得者莫言在领奖时也是讲了他母亲对他的影响,并且说《丰乳肥臀》是献给母亲、献给全天下母亲的书。

“灰色,柔和,湿润”是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在描述那张照片用到的三个词,而这三个词是《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出现率最高的词。所以,玛尔塔至少是作者虚构出来的母亲感觉,是用这种若即若离的隐隐约约的模糊关系去寻自己的根,寻自己的母亲,寻找自己的母亲文化--波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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