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婕

（荆楚理工学院 湖北 荆门 448000）

《白鹿原》有超过50万个字符，描绘了清末至20世纪中叶半个多世纪以来陕西农村的社会景象。许多经典人物的创作都是基于白和鹿两代人之间的斗争。如果说男性角色支撑着白鹿原的整个故事，是整本书的“骨架”，那么女性角色就是整本书的“灵魂”。本文分析了四名女性形象：吴仙草、鹿冷氏、田小娥和白灵。尽管《白鹿原》中的女性经历各有不同，但她们都面临着悲惨的命运。其悲惨命运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如父权制社会对妇女的压迫、传统贞操对人性的压抑以及将妇女视为生殖工具的观念等。其所代表的女性悲剧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而是在封建社会下在中国大部分地区都在上演的女性悲剧。作者对旧社会妇女的种种描述不仅揭示了这些黑暗的现实，更是希望中国妇女在父权制社会中成为独立的人，不再是奴隶和生殖工具，而是成为积极探索新世界的新时代独立女性，发展独立健康的性格，成为自信独立女性，正视自己的欲望，追求爱情和理想，追求自由的婚姻。

一、女性形象分析

（一）封建制度下的传统女性代表——吴仙草

吴仙草是封建社会中的模范女性形象。她嫁给了丈夫白嘉轩。在父亲吴长贵的眼里，他将女儿嫁给了白嘉轩，就无需考虑女儿仙草内心的真实意愿。吴仙草满足了封建社会对妇女的要求：勤奋、干练、温柔贤惠，有能力生儿育女，绝对服从丈夫。她出色的个人品质使她成为深受婆婆和丈夫喜爱的女人，有三个孩子和一个女儿使她成为白族的杰出英雄，但她无权在家庭中发言，也无权干涉重要的家庭事务。最终，吴仙草作为一个封建家庭中的女性榜样，没有逃脱悲惨的命运，死于田小娥所造成的瘟疫。

（二）封建礼教的牺牲者——鹿冷氏

鹿冷氏是封建传统社会的典型女性，恪守三从四德，不敢逾矩，她的婚姻也是通过媒妁之言缔结的，但婚姻之后她却过着有名无实的弃妇生活。虽然她遵从三从四德，过的是包办婚姻，但是她素未谋面的丈夫鹿兆鹏却宁死不从，婚后第二天就远走他乡。在婚姻的开始，她心如止水并无任何追求，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潜意识的“原我”开始释放自己，同时由于她的思想已经完全被封建传统礼教所束缚，因此原我和自我在她的内心就是理性与感性的冲突。这也是因为封建传统礼教的可怕，它压迫人性，使得女性难以正视生命本能的欲望，即使被逼疯也要捍卫自己的正统地位。

（三）封建制度的反叛者——田小娥

田小娥是一个反叛宗法文化、追求人性的“叛女”形象，她是男权社会及其封建伦理纲常的受害者。她有着自由勇敢的一面，敢于冲破封建伦理的束缚，追求自己的欲望。田小娥是小说《白鹿原》中一位饱满的女性形象，《白鹿原》因为有了田小娥而变得光彩夺目、与众不同。田小娥自从嫁入郭家之后，就过上了猪狗不如的日子。没有人格尊严，她得不到真正的关怀和人应该有的权利，没有自己的身份，成了养生工具，只能由男性支配。但是由于黑娃的出现，她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不惜违背伦理道德来追求自己的幸福，表现了那个时代女性的叛逆性，也为自己的死亡埋下伏笔。

（四）封建礼教下的另类女青年——白灵

书中最典型的女性人物形象是白嘉轩的女儿白灵。她与封建黑暗作斗争，饱含社会进步的新思想，并为自己和社会创造更光明的未来。作为白族中最年轻的孩子和唯一的女孩，白灵从小就受到父母的喜爱。由于她的家庭背景，她能够免遭缠足之痛，当她的父亲禁止她在城市上学时，她以死相逼。面对家庭中的包办婚姻，她写了退婚信。面对政治分歧，白灵坚持自己的理想，要求男女平等。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白灵在面对自己的爱情时，独立而有主见。由于与鹿兆海产生了分歧，最终分手与自己有相同理想和信念的鹿兆鹏在一起。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成为现实与精神上的伴侣。但她的结局也没有逃过封建社会的悲剧，在根据地党肃反的活动中受迫害而亡。

二、造成女性命运悲剧的原因

（一）宗族制对女性的迫害

宗族制度在中国已经存在了数千年。它基于父系血统，以农耕社会为基础，这是传统社会政治制度的基础，也是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在白鹿原，族长、乡约、祠堂象征着传统宗族制度，在白鹿原村民心中具有坚定的力量。宗族制度能够通过压制人民的意志来维持社会稳定，而部落的祖先抵抗了一切不利于维护部落道德的叛乱。部落社会的父母对子女的婚姻拥有决定权，缔结自己的婚姻是违反宗族法律的行为，也是不允许的。他们认为，家族中的年轻男女应该服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恋爱的合法欲望被压制。田小娥是封建社会中男人的工具，她一方面渴望真正的爱情与幸福，一方面又由于自己在社会的低贱身份而受到限制。她只是一个小妾，却勾引黑娃，并且有了私情。当私情被郭举人发现之后，田小娥就成了别人口中的丢脸丧德的女子，她又落入鹿子霖的手心，鹿子霖用她的姿色来勾引未来的族长白孝文，使其堕落。但田小娥并不是一个坏人，她会同情白孝文，也会报复鹿子霖，但是她最大的愿望无非是和黑娃过上平静的生活。在父权制下，一切尊卑有序，父母是权威。为了维持这种“秩序”，家庭关系经常变得脆弱。白嘉轩是以仁慈和慷慨而著称的家庭的负责人，但他对自己的孩子很冷漠。白孝文被逐出家门，陷入乞讨状态，但白嘉轩不愿提供帮助。白灵退婚逃到家中，白嘉轩也果断地切断了与其的父女关系，表现了对女儿的残酷无情。

（二）传统贞操观对女性的压制

封建社会最重视女性的道德纯洁。在传统意识形态的影响下，女性正常的身心需求受到抑制。封建社会中的妇女不再是“真正的”人，而是成为维护道德原则的工具。女人是仆人，男人是主人。为了生存，女人必须依靠男人，女人必须为男人生育纯正的后代。田小娥被父母送去给年过六旬的郭举人做妾，但她决心抵制传统并积极追求自己的爱情和欲望。但是从封建社会的角度来看，她被认为是“荡妇”，被禁止进入祠堂。由于封建礼教的压制，她只能默默忍受自己的欲望，变得躁动不安、沮丧，且精神上变得扭曲。

（三）男性眼中的生育工具

在封建社会的农业经济中，工作能力较弱的妇女只有生育才能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评估已婚妇女的主要标准不是她的贤惠、勤奋和节俭，而是她为维护家庭做出了多少贡献，生育了多少儿女。例如白孝义的妻子深受夫家喜爱，甚至白赵氏也称赞“俺娃磕头的样式好看得很”。但是由于白孝义夫妇婚后一直没有生育，白嘉轩便和冷先生商量：“看去不休她不行了”，但是当他得知白孝义可能是真正的不孕症时，白嘉轩却利用懵懵懂懂的兔娃借种生子替孝义遮羞。

白鹿原的文章开头说：“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不幸的是，前六名妇女死于各种原因，但人们并没有在意她们，就好像这些妇女只是男人的衣服一样。白嘉轩已经娶妻娶妾很多次了，但他没有后代，所以父亲白秉德快死时说道：“守三年孝就是孝子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白秉德为了延续家族香火，不惜违背习俗让儿子在守孝期间成亲。甚至白嘉轩本人也希望过一段时间再娶，他的母亲会骂他：“女人只是窗纸，破了烂了揭掉再糊一层新的，死了五个我准备给你再娶五个。家产花光了值得，比没儿没女断了香火给旁人占去心甘。“可以看出，妇女只是“窗纸”，最大的作用就是延续香火，毫无尊严可言。

三、结语

《白鹿原》是一部以悠久历史为创作背景的巨著，它描绘了具有不同生活经历的妇女的悲惨命运，并揭示了封建宗族制度对妇女的残酷压迫，传统贞节观念对妇女的束缚以及作为生育工具低下的女性地位。在重男轻女的社会中，妇女作为弱者，难以完全抵抗，而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和不平等的社会环境使抵抗更加困难。许多迈出第一步的妇女都遭到了整个封建伦理的抨击，最终她们不可避免地被黑暗吞噬了，例如文本中的田小娥。越来越多的妇女选择将“服从”视为生活规则，坚持“三从四德”和“贞洁观念”，并努力生育以确保种族的延续，文章中的吴仙草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她们最终将成为氏族中合格的妻子和母亲，并过上相对平和的生活。但是，当欲望被扭曲并且正常的人类需求与传统需求失去平衡时，妇女只能独自陷入困境。

女性深受传统观念的荼毒，她们无法冲破传统道德观念的束缚。思想上的局限性，一定程度上促成了她们的悲剧命运。《白鹿原》这一文本不仅仅向我们展示了传统女性的血泪与屈辱，更为重要的是，引发了我们对历史、对女性的思考。以史为鉴，当下的我们更应该不断审视和反思，不论是从社会环境还是思想观念上，都应真正地做到尊重女性、解放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