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乐网

“边境计划”

2016年7月27日，索尼PlayStation中国发布会上，时任索尼互动娱乐日本亚洲执行副总裁织田博之公布了“中国之星”计划，同时播放了几款游戏的预告片。后来，我们把它们叫作“中国之星”的第一批作品，柳叶刀工作室的《边境计划》是里面最闪亮的，它是一款精美的太空FPS游戏，看起来像一款3A大作。

2014年底，柳叶刀工作室的创始人Frank和他的合伙人CT、Colt一起畅想未来，12个小时后，3人就开始为《边境计划》共同工作了。

《边境计划》的愿景是美好的，你能从它最初的预告片里看得清清楚楚。预告片的情节发生在太空，近地轨道的空间站。全副武装的宇航员们在巨大的蓝色行星旁举枪对射，子弹、宇航服和空间站的碎屑缓慢划过身边。太空，加上3D和FPS，评论区的人们都觉得“像是独立工作室做了一款3A游戏”，更爱它的人认为，“这是下一个国产游戏之光”。

预告片给柳叶刀工作室吸引了众多粉丝，人们对《边境计划》充满兴趣和期待，更有人为此而加入工作室，其中包括“哥布林机车”，柳叶刀工作室前社区经理。

2021年8月5日，哥布林机车在微博上发布了头条文章《钝刃之死，梦的落幕》，直指柳叶刀工作室的内部问题。文章被转载到贴吧、论坛、知乎、朋友圈，人们都在问：“柳叶刀工作室怎么了？”也有不少人对此持怀疑态度，抨击他带了太多的个人情绪。文章发布后没多久，CT接受媒体专访的稿子也被发了出来。双方各执一词，其间也有些许“内部聊天记录”流出，让整件事情遮上了更多迷雾。

“大逃亡”

哥布林机车把叶刀工作室员工离职潮形容为“柳叶刀大逃亡”。这不是一个在游戏行业报道里常用的词汇，但几乎所有员工都对这个词表示认可。

哥布林机车认为，员工离职的核心原因在于游戏的发售日期始终未定，详细点说，是工作室2020年下半年向外宣称游戏“开发完成”后，却没有如期发售。根据哥布林机车的说法，2020年8月，《边境》已经“做好了发售准备”，员工们也觉得“是时候了”，但因为发行商那边的一些原因，发售推迟到了当年年底。

谈到离职原因，一位2019年入职的员工坦言：“明白了整个项目的水平，特别是制作人的水平。”这个说法得到了多名员工的认可，他们对柳叶刀工作室《边境》团队的不满主要集中在制作人CT上。

另一个离职原因是待遇问题。柳叶刀工作室施行“扁平化管理”，不设中间管理层，除了几名创始人以外，大家都是普通员工。这听上去很美，但问题出在一个让人有点意外，又理所当然的角度上—在柳叶刀工作室，员工永远没法指望升职。

美术主导与员工的迷茫

在《钝刃之死，梦的落幕》一文里，作者哥布林机车提到了一个词，“美术主导”。如果不下定义的话，这是个很模糊的词。在微博的讨论里，人们把“美术主导”归为3类，3类层层递进，分别是“制作人是美术出身”“其他制作环节向美术效果妥协”以及“整款游戏只有美术能看”。在哥布林机车的看法里，《边境》无疑已经到了最终阶段。

离职员工们对CT的不满还体现在方案决策上，他们认为CT“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而且“下达的指令很模糊，让员工难以执行”，还会在设计的前期阶段就将其用美术包装好，员工们认为这相当程度地耽误了游戏的开发进程，也促成了他跟前策划团队、前员工之间的矛盾，他们把这种思维方式的差异称为“美术主導”。

在柳叶刀工作室的3位创始人中，CEO Frank更多负责公司管理方向上的事务，跟一线团队合作更多的制作人CT和Colt都是美术出身，这也是柳叶刀工作室被认为“美术主导”的主要原因之一。

CT承认自己“的确是美术出身，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因此在讨论‘美术主导的时候天然就会矮人一头。”但他认为《边境》这个项目相较于市面上的其他FPS游戏有极大的不同，不能将市面上常见的FPS游戏直接套在《边境》上，而是要想办法做出自己的东西，必须在自己的系统里自洽。只不过这个说法没有说服离职的员工。

展会与发售日

对待展会，柳叶刀工作室的态度几乎是有求必应，又或者说，柳叶刀工作室相当积极地参加各类展会。作为一个经验不那么成熟的开发者，CT总觉得这些游戏展会“于情于理也得去”。去展会通常又需要有点新东西。有时候是自己要求，但大部分时间是“被要求”。

于是，《边境》就出现了相当多的展会版本，CT表示，“每个版本都是展会版本。”在制作人看来，这些版本“都是好的，玩家看了也喜欢”，但员工，尤其是离职的员工们显然不这么想，他们认为展会版本消耗了团队太多的精力。“展会版本里有很多为了给人看而做的功能，这些东西非常临时，没有做好优化，甚至后面直接砍掉。”

制作人CT承认这些版本的存在的确牵扯到了一些团队的精力，但另一个问题是，在一定程度上，柳叶刀工作室需要不停曝光才能让工作室正常运营。

一直以来，柳叶刀工作室的财务状况就不太理想。他们靠着一轮又一轮的投资开发着《边境》。游戏开发成本高于预期，团队时常可能发不出工资。有一次，管理层不得不借钱来给员工发工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边境》似乎进入到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展会版本和投资人版本对于柳叶刀工作室而言是必要的，因为团队要靠这些版本拿到钱，按CT的话说，“不做又没钱发工资了”，但团队又在制作这些版本上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些临时版本揭露了柳叶刀工作室的另一个问题，《边境》项目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主线版本”—这有点不可思议，尤其是在一个支线版本如此多的游戏项目里。

未来

“《边境》的未来难以确定”是目前唯一能确定的事。前员工们和管理层对于无数问题都有截然相反的说法，在《边境》的未来上，双方的对立显得如此清晰。前员工们认为：“《边境》已经死了，就算柳叶刀工作室能做出点什么，也跟最初大家想象中的《边境》完全不一样。”

柳叶刀工作室管理层则觉得：“签了国内和海外的发行商、接受了腾讯的注资后，整个《边境》团队正走在最好最健康的路上。员工离职对项目进度有影响，但不怎么大。”

CT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针对我个人的批评和判断，抛开那些主观的评价，我是同意并且虚心接受的。”他认为《边境》项目的核心问题是设计问题，设计团队的问题又是管理引发的执行问题。CT认为自己有“较为完善的上层设计”，但究竟如何通向上层设计，是柳叶刀工作室这几年来一直在探索的路。这似乎跟离职员工们的判断类似。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最终达成了一个小的共识。

结束语

整个风波究竟是《边境》黎明前的黑暗，又或者是沉没的开始？在现阶段，没人能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