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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花小记

2021-10-12罗捷媚

参花·青春文学 2021年10期
关键词:蝴蝶兰吊兰石斛

曾经好些年,我不敢再养花。

桂城旧居的西阳台,我曾养过好多种花,太阳花、仙人掌、鸡冠花、茉莉花,每回都以失败告终。盘花不是无疾而终,就是委委屈屈、蔫蔫稀稀,然后逐渐消瘦,最后香消玉殒。每每看着花草在跟前死去,想起《红楼梦》中的黛玉葬花,身体的液体就会沿着麻木的泪腺攀爬,像一些困顿的小兽,急欲冲出栅栏寻找自己想要的奔跑。以至好些年,我再不敢萌生养花的念头。

前年搬到新城的新居,阳台在东南面。房子装修好,为了吸味,我买了很多绿色植物,绿萝、一帆风顺等。吸完味后,我把它们丢弃在阳台上,几乎遗忘了它们的存在。没想到,这些植物却越长越茂盛,像脱缰的野马似的疯长。它们好像一点不在乎别人怎么对待,把一切都埋在泥土的深处,把心思和信念都托付在枝叶上。我藏匿了多年的养花念头被它们生生翻了出来。

我到一个朋友的鱼塘,装了两麻包袋的塘泥回家,屁顛屁颠地把十几个花盆装上泥土,以待其主人的到来。我对花草的研究不深,偶读宋代王贵“世称三友,挺挺花卉中,竹有节而啬花,梅有华而啬叶,松有叶而啬香,惟兰独并有之”;杨炯“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李白“为草当作兰,为木单作松;幽兰香风远,松寒不改容”等对兰美誉的古诗佳句后,遂生养兰之念。

邻居知我想养兰,说,养吊兰吧,这个容易打理,一个星期浇水一次就可以了。她家有很多,分了一些给我。吊兰种下了,确实不费啥力气,长势却喜人,还隔三岔五地不断分盆。此兰虽易养,兰叶也清雅潇洒,可不曾开花,总觉有些遗憾。

次年,我到广西靖西游玩,获赠两盆石斛兰。石斛兰的养殖很讲究,要用发酵过的牛粪和杉树皮种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朋友到乡下找养牛的老百姓买了一些牛粪回来。石斛兰喜阴,不能在阳光下暴晒,要摆在阴凉处。有付出就有收获,几个月过去后,有好几条茎长到有十三四节长了,同学说,剪下来煲汤吧,这是神仙草。石斛兰一节一节、胖乎乎的铁绿色肉质茎,就像刚出浴的杨贵妃,肤如凝脂,妩媚多姿,我能忍心剪掉它们吗?

植物有性灵,通人性,你怎样对它,它也会怎样对你。去年夏天,两盆石斛竟然都开花了。一串串石斛花纤细柔美,姿色俊秀。它们的花姿,有的简约,有的烂漫,有的玲珑雅洁,有的巧笑嫣然。兰叶与兰花疏密有致,风度翩翩,相得益彰。怪不得宋代姚述尧在《点绛唇·兰花》中曰:“ 潇洒寒林,玉丛遥映松篁底。风簪斜倚,笑傲东风里。”看来,养石斛兰是养对了。

今年春节,去逛花街,看到风姿绰约、温婉大气的蝴蝶兰,我情不自禁地买了大红、黄、杂色几种蝴蝶兰回家摆放。年过完,花也几乎谢完,此时,人们都会弃之为垃圾。可看这些花木的叶子尚青葱翠绿,圆润浑厚的叶子似乎暗中蓄着一股强大的生命力,我不忍心扔掉,剪去花枝,放到阳台,就当一般绿色植物养吧。没想到,这个夏天,有几株蝴蝶兰竟然开花了,那一只只展翅欲飞的大红蝴蝶傲然立在绿叶上,心底的那片荒芜,便也春暖花开了。

如今,阳台的花草越来越多了。每天下班回家,我都去侍弄侍弄。吊兰、富贵子、发财树等花木也毫不客气,一嘟噜一嘟噜地猛长。看着它们,人会有超然物外的安然。人间的浮躁、狂热、功利统统从我的血缘链条和情感纽带中抽离。

种花养花,生活变得简单而快乐,日子也变得幸福起来。

作者简介:罗捷媚,系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散文百家》《散文选刊》《参花》等刊物。出版有《吾乡吾村》等三本文集。

(责任编辑 王瑞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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