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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画师

2021-10-08岳勇

雪莲 2021年9期
关键词:遗像行刑汉奸

民国年间,台城通济路有一家画像店,店里的画像师姓赵,名瑾瑜。赵先生毕业于省城广州美术专科学校,年轻时一心想当画家,可惜时运不济,最终只能开一爿小店,靠给人家画像为生。赵先生从不给活人画像,他专画喜神。喜神是民间一种避讳的说法,意即亡人肖像,画喜神就是给死人画像的意思。那时候相机还不似现在这般普及,人死之后,为了留下遗容供后人瞻仰,都要请画师在床前给逝者画一幅遗像。

一般画师家里,都收藏有一套历代相传的“百脸图”。这种“百脸图”就是把人的头面五官加以分析,制定出一百种不同的类型。如果有人要画逝世的祖辈先人,画师便从“百脸图”中挑选出相像的人像,略作增删,照瓢画葫芦般描摹下来,然后再根据主顾的要求,补上身段服饰,便算完工了。这样画出的人像,似是而非,总会有几分相似。

赵先生画功深厚,从来不用这些投机取巧的伎俩。他被丧主请到家里,先是洗手更衣,然后端坐死者跟前,凝神观察,细心勾描,一笔一画,毫不马虎。所以他画的喜神,都是重彩工笔,容貌神态极为生动传神,长者威严中带着慈祥,愁苦者添上几尾笑纹,丧家在悲痛中得到一丝安慰,无不对他心生感激。

也许是常常观察死人的缘故,赵瑾瑜身上一团和气,眼睛却像刀子一样锐利,常常能一眼看到人的心里去,仿佛要把人看得灵魂出窍似的。

一年冬天,南昌街莊记米铺的老板庄鸿得急病死了,家里乱做一团,尸体已经入殓,就要放炮封棺了,才想起还没有给亡人画遗像,急忙来请赵瑾瑜。

赵先生赶到庄家,凑近棺材,细细察看死者面容,只见庄鸿才四十出头年纪,正值壮年,却急病暴亡,着实可惜。再看其脸色,竟不似一般死者那样苍白或蜡黄,两腮处尚余一丝血色。双目轻闭,好像睡着了一般。

赵瑾瑜围着棺材转了一圈,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然后洗手更衣,拿出画纸画笔,用一个架子支在棺材前,一边看着死者的脸,一边在纸上描摹。旁人见他全神贯注,竟也不敢打扰。死者的相貌轮廓,很快就在画纸上显现出来。赵瑾瑜在笔端蘸好浓墨,正要勾勒死者眉目,却忽然眉头一皱,丢下画笔,急匆匆跑出门去。丧主一家不知何故,莫名其妙。

少顷,就见赵瑾瑜扯着街对面仁和堂诊所的沈大夫走进灵堂。赵瑾瑜说:“沈大夫,麻烦你再给庄老板瞧瞧脉。”沈大夫看他一眼,很不情愿地把手伸进棺材,摸了摸死者脉门,忽然眉头一跳,转身取过几枚银针,在死者丰隆、风池、鱼际等穴位上各扎一针。

片刻之后,只听庄鸿喉咙里咕嘟一响,“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人就伸个懒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一屋子吊丧的人都惊叫起来,以为诈尸了。沈大夫说:“别慌,他是痰迷心窍,短时间内闭过气去,我给他针灸化痰,他喘口气,又活过来了。”庄家人围着庄鸿看了半天,见他脸色渐渐红润,手脚也温暖起来,神智也颇为清醒,这才相信沈大夫的话,一家老小喜极而泣,齐刷刷跪在沈大夫面前,谢谢他的救命大恩。

沈大夫笑道:“你们要谢的应是赵先生,如果不是他把我拽进来,我怎么知道庄老板还活着?”庄家人转身又去拜赵瑾瑜,赵瑾瑜呵呵一笑,说:“这张没画完的画,你们拿去烧了吧。”

后来有人问赵瑾瑜怎么知道躺在棺材里的庄鸿没死?赵瑾瑜说:“我老头子跟死人打了半辈子交道,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死人脸上有一股死气,活人身上有一股生气。我给庄老板画像,画到一半,忽然发现他身上竟藏着一股生气,如果把大活人当死人埋了,那罪过可就大了,所以我赶紧去叫沈大夫。”

又有一年深秋,台城要处决一名女犯人。女犯人名叫钟秋棠。钟秋棠的丈夫是做皮货生意的,长年奔波在外,钟秋棠在家里耐不住寂寞,就与一个男人好上了。没想到有一次与奸夫在房里偷情时,竟被婆婆撞见。钟秋棠为防奸情败露,就与那男人一起,将自己的婆婆杀死了。后来东窗事发,钟秋棠被警方抓获,重刑之下,虽然供出了奸夫姓名,但警方前去抓人时,奸夫早已畏罪潜逃。此案在台城影响极大,最后,钟秋棠被判了死刑。

钟秋棠的娘家父母买通了监刑官,想在女儿临死之前,给她画一张遗像,日后也好留个念想。行刑当日,钟家人来请赵瑾瑜。赵瑾瑜为无数丧家画过喜神,但还从没有在刑场上给死刑犯画过遗像。他匆匆来到通济河边的刑场,只见河堤下的沙滩上人山人海,围满了瞧热闹的人。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倒绑双臂,跪倒在沙滩上,后面站着一名警察,端着一枝步枪,枪口抵在女犯人后脑处,只等他给她画完遗像,就要开枪行刑。

赵瑾瑜往女犯人钟秋棠脸上瞧了一眼,这女人应该只有三十出头年纪,满脸血痕,已被折磨得没了人形,看来在监狱里没少吃苦头,虽然面如灰死,但那一双眼睛,绝望之中却透着一丝不甘,看得人心里发酸。赵瑾瑜叹口气,一边瞧着她,一边支起画架,就蹲在她面前的沙地上画起来。周围成千上万的观众,这时竟都安静下来,不知是在屏息凝神看他画画,还是静待他早点画完,好看那惊心动魄的行刑场面。赵瑾瑜还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画过喜神,饶是他见多识广,这时也不禁有点紧张,一支画笔握在手心,竟不知不觉渗出汗水来。

他画的是工笔,一勾一描,画得十分仔细,一炷香的工夫过去,才在白纸上勾描出女人脸上的轮廓和一只眼睛,正要画另一只眼睛时,赵瑾瑜忽然扔下笔,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监刑官问他怎么了?他说中午吃坏了肚子,要上茅厕。监刑官收了钟家的钱,答应让钟家画完一幅遗像,也不好发作,只得摆摆手说快去快去,拉完赶紧回来接着画,等你画完咱们还要办正事呢。

赵瑾瑜点点头哈哈腰,捂着肚子钻出人群,往没人的地方一溜烟跑了。不想他这一去,竟足足耽搁了十多分钟,监刑官等得不耐烦了,一边看表一边骂娘,正要命令行刑官准备行刑,就看见赵瑾瑜一边系着裤子一边跑了回来。赵先生连声说抱歉,顾不得喘气,就拿起画笔,在画纸上接着描画起来。

一幅肖像画完,又差不多过去了一炷香的工夫。不要说监刑官,就连周围的看客,也等得心焦似火。监刑官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叫赵瑾瑜拿着画好的画赶紧站到一边,等下行刑的时候,别让鲜血溅到。然后命令即刻行刑。

负责行刑的警察把枪栓拉得哗哗直响,向前一步,把枪口戳到钟秋棠的后脑勺,正要扣动扳机,忽听有人大叫:“枪下留人!”众人扭头看时,只见一名传令兵骑着自行车飞奔而至,跑到监刑官面前说:“刚刚方县长接到上面来电,说此案疑点甚多,暂缓行刑。”赵瑾瑜听罢,不由长舒口气。

后来钟秋棠的案子发回重审,真相这才大白于天下。原来钟秋棠并不是杀人凶手,其婆婆乃是被一入室窃贼所杀,其夫出门在外不知详情,听邻人谣传妻子在家偷汉子,信以为真,一怒之下,竟诬陷妻子在家偷奸养汉谋杀家婆。钟秋棠被捕之后,重刑加身,屈打成招,不得不承认与奸夫合谋杀害婆婆的罪行。好在行刑前一刻,前来给她画像的赵瑾瑜瞧出端倪。赵瑾瑜装着要上茅厕,暗中给省城一位同学打了个电话。正是这个同学直接打电话给台山县长阻止行刑的。赵瑾瑜的这位老同学,据说是省里一位副省长。

有人问赵瑾瑜是如何知道钟秋棠是被冤枉的?赵瑾瑜说我会望气呀,死人身上有死气,活人身上有生气,而被冤屈者身上,则有一股冤气。我正是瞧见那女人身上有一股冤气,所以才贸然给这位老同学打电话求援。我这位老同学,跟我一起在省城美术专科学校念过书,我俩关系不错,但自打他当了大官,我便一次也没有找过他,这一回,算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民国27年10月,日军攻陷广州,次年3月底至4月初,江门、新会相继沦陷,日本飞机开始频繁轰炸台山,日军地面部队也以江门、新会为据点,数次侵进台山,在台山城乡进行扫荡,直到民国34年春,台山县城先后五次陷入敌手。

这一年夏秋时节,鬼子兵第三次攻进台城。日军进城不到三天,就在“治安维持会”会长李灿光的带领下,全城搜捕,逮捕了数十名抗日分子,全部押到刑场处死。一时间,台城日寇横行,汉奸当道,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血雨腥风扑面来。

虽然城里天天都有人死于非命,但老百姓人人自危,家里有人遭遇不测,条件好的,找张席子卷起埋掉,没有条件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的尸体曝尸路边,哪里还有心思请画师画喜神送葬。赵瑾瑜的画像店也早就关了张,大街上日军岗哨密布,到处架着机枪,不时有一队队荷枪实弹的鬼子巡逻兵从门前跑步经过,他整天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这一天中午,赵瑾瑜正坐在家里咕嘟咕嘟抽着水烟,忽然小店大门被人拍得“叭叭”直响。他以为是鬼子兵找上门了,吓得手一抖,手里烟枪掉到了地上。瑟缩着开门一看,门口来的并不是鬼子兵,而是一个剃着阴阳头、腰里别着盒子炮的矮胖汉子,后面还有两个凶神恶煞般的跟班。

赵瑾瑜认得这胖子,他就是台山人恨之入骨的汉奸,治安维持会的会长李灿光。赵瑾瑜虽然心中瞧不起这种人,却也不敢得罪他,冲他一抱拳说:“不知李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李灿光说:“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呢?我老爹过世了,想请赵先生画一幅喜神。要是画得好,我愿意出一百个银元作为酬谢。”

李灿光的老爹叫李飞雄,是一位颇有骨气的拳师,前天被一个日本武士打死了。李灿光这个汉奸,不但不思为父报仇,反而还为日本人拍掌叫好,说老爹技不如人,大日本的武士就是厉害。台山人背地里都骂他是个不肖子,连畜生都不如。李灿光很恼火,决定给老爹风风光光办一场葬礼,让别人看看他的孝心。这请人画喜神,自然就是必不可少的。

赵瑾瑜听他道明来意,急忙摇头说:“这兵荒马乱的,我哪里还有心思接生意啊?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灿光说:“在台城,画喜神画得最传神的,除了你赵先生,就没有第二个人了。還请赵先生给我李灿光几分面子。”

赵瑾瑜说:“要是我不去呢?”

李灿光就变了脸色,掏出手枪“叭”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提高声音道:“赵瑾瑜,老子亲自来请你,算是给足了面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不去,我立马就把你一家老小抓起来,问你一个抗日通匪的罪名,我告诉你,皇军杀人可是从来不眨眼睛的。”

赵瑾瑜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你……汉奸!”

李灿光不怒反笑,洋洋得意地道:“既然知道老子是汉奸,那就别把我惹毛了。要不然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画像店,只怕这整条通济路都要跟着遭殃。怎么样,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赵瑾瑜知道这汉奸心狠手辣说到做到,通济路上一间间店铺相连,要是他真的放一把火,这整条通济路都要化为灰烬,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他咬咬牙说:“我去就是。”

赵瑾瑜收拾好行头,来到李灿光家,只见他家门口的空地上早已搭起一个大大的灵棚,他老爹穿着光鲜笔挺的寿衣躺在门板上,李灿光花钱请来的一群孝子贤孙正装模作样地哭丧,一班道士早已敲锣响钹做起道场,周围的老百姓笑嘻嘻地看着,显得既热闹又滑稽。

赵瑾瑜往李飞雄脸上看去,只见他生就一张磨盘大脸,满脸络腮胡子,果然是一介武夫形象,只是眼角带着瘀伤,显然是与日本人比武时留下的。想不到这样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却生了一个李灿光这样不争气的汉奸儿子!赵瑾瑜正瞧着李飞雄的尸体发呆,李灿光从后面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还愣着干嘛,赶紧动手画呀。”

赵瑾瑜只得收敛心神,支起画架,拿起画笔,对着李飞雄的遗容画起来。李飞雄的脸轮廓分明,特征明显,倒是不难画,当画到胡子时,赵瑾瑜略作改动,把他一部乱蓬蓬的络腮胡画成了关公一样的飘飘美髯。李灿光一看,顿时呆住,连声呼道:“老赵啊老赵,你把我们家老爷子画活了!”

接下来要为李飞雄“穿”衣服,也就是给他画服饰。李灿光说我现在是治安维持会会长,凭我这能耐,要是在大清朝,怎么说也能混个三四品以上的官阶吧。我老爹自然不能比我低,你就给他画个二品顶戴花翎吧。

赵瑾瑜心里直好笑,也不做声,刷刷几笔,就给逝者穿上了官服,再画上红顶子、貂皮领子和挂在胸前的朝珠,一位相貌威严美髯飘飘的清朝二品大员形象就跃然纸上了。李灿光拿起画纸看了,很是满意,一高兴,竟真的给了他一百块大洋作为酬劳。赵瑾瑜也不推辞,伸手接过,拱拱手,冒雪而去。

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赵瑾瑜还没回到家,他为了赚一百块大洋屈尊给汉奸他爹画喜神的事,就已经传遍了大半个台城。回来的路上,遇见几个熟人,他拱手招呼对方,对方竟转过脸去,不愿理睬他。甚至还有几个年轻人,朝他背后直吐口水。赵瑾瑜想了一下,仿佛明白过来,只是苦笑。

第二天,正是李飞雄下葬的日子。李灿光请了十六个大汉来为老爹抬棺材,他自己则身穿白色粗麻布孝衣,麻辫扎腰,胸前捧着昨天赵瑾瑜给他老爹画的遗像,走在队伍最前面。棺材后面数百名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哼哼唧唧唱着丧歌迤逦而行。这些人一半是他在治安维护会的汉奸部下,另一半则是花钱请来哭灵的。

李灿光早已通知沿途各家各户,送葬队伍经过之时,必须燃放鞭炮,沿路跪拜,抛撒纸钱。这一支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长逾数里,一路上敲锣打鼓,鞭炮不断,再加上还有两辆插着膏药旗的日军三轮摩托车在前开道,真正是又气派,又热闹。李灿光看在眼里,乐在心头,心想这群土包子,这么气派的葬礼,你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吧。

当送葬的队伍穿过街道,来到石花山下,正准备上山时,李灿光忽然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看见两边路上夹道观看的人,都在朝他指指点点,有的掩口偷笑,有人则忍不住干脆哈哈直乐。这气氛,与送葬队伍中低回的哀乐格格不入。李灿光心中十分恼火,以为自己身上穿错了衣服,低头细看,这都是道士指点自己穿的,没有错啊。

他再仔细一瞧,发现别人用手指的,并不是他身上的衣服,而是他捧在胸前的老爹的遗像。这可是赵瑾瑜画的喜神,既生动又传神,没什么不妥啊!他一边纳闷,一边把老爹遗像侧过来看了一下。这一看,人就呆住了。

原来老爹的遗像,不知什么时候,竟悄然起了变化。身上的二品顶戴花翎都在,只是那一张脸,竟然只剩下一个轮廓,脸上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全都不见了。就像一个被掏空了窗棂的窗子,空空洞洞,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一幅好好的画,怎么突然间没有脸了呢?

他转身问道士,这是怎么回事?那道士装神弄鬼惯了,一看亡者画像上的脸没有了,顿时脸色大变,跺足道:“这、这只怕是闹鬼啊。”

李灿光皱眉问:“大白天,闹什么鬼?”

道士掐指一算说:“这是因为你爹在阴间没脸见人啊!”

李灿光说:“胡扯,好好的,他老人家怎么会没脸见人?”

道士瞧他一眼,脸露惧色,欲言又止。

李灿光瞧出端倪,说:“有屁快放。”

道士遲疑着说:“你、你在阳间做了汉奸,他怎么会有脸见人呢?”

李灿光心里一惊,看看那张闹鬼的遗像,顿觉遍体生寒。为了给自己壮胆,他突然掏出驳壳枪,对着那道士胸口就是一枪,骂道:“妈的,臭道士竟敢拐着弯骂老子!”

枪声一响,送葬的队伍顿时就炸了锅,十六名抬棺材的汉子吓得腿脚发软,扔下棺材就跑,后面的人更是作鸟兽散,边跑边喊:“闹鬼了,李飞雄生了个汉奸儿子,没脸见阎王了!”还有人则喊:“李灿光被鬼附身,到处杀人,大伙快跑!”

“回来,都给我回来!”李灿光恼羞成怒,又连开两枪,却没有镇住场面,大伙以为他真的被鬼附身要大开杀戒,吓得连滚带爬,跑得更快。

便在这时,又听得“轰、轰”两声巨响,不知道是谁扔了两颗手雷,在前面开道的两辆日军三轮摩托车顿时飞上了天……

一场风光葬礼,就此草草收场。

葬礼没办成,还让第三区抗日联防大队的人趁乱炸掉日军两辆摩托车,死伤数名日军,日军少佐诸角诚一大为恼火,不但撤了李灿光的职,还掏出手枪,要当场毙了他。李灿光一见情况不妙,撒腿就跑,结果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一条腿却让诸角诚一的子弹打瘸了。

等变成瘸子的李灿光,隐隐明白是赵瑾瑜在他老爹遗像上做了手脚,气势汹汹去找他时,才发现赵瑾瑜的画像店早已大门紧锁,人去店空。再后来,有人看见赵瑾瑜出现在三区联防大队的队伍里,于是就生出许许多多的传说……

【作者简介】岳勇,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广东省某杂志社。1996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已在《北京文学》《中国作家》等刊物发表作品三百余万字,有作品曾被《小说选刊》转截。出版有《天诛》《暗夜行》《诡案罪》等著作二十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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