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羊

植树节那天

曾老师领着全班同学

在春风里种下一棵树

小小枝头

挂满了孩子们的心愿

像迎春起舞的花朵

像叽叽喳喳的鸟儿

你写了什么心愿

——崽崽

我，先想写买一台卡丁车

想了又想

最后写的是

“語、数、英优星，体育优”

——乖女儿

这样好不好

正面写“语、数、英优星，体育优”

反面悄悄写

“买一台卡丁车”

正面和反面

春天都会读到

心愿都会实现

闪闪发光的事情

“爸爸，你小时候

有没有像我公主裙上的亮片一样

闪闪发光的事情”

——放学路上，女儿仰着脖子问

有啊！像你这样的年龄

我天天把脚丫踩在松软的田埂上

迎面走来一群群打赤脚、扛犁耙的人

他们的身上，闪闪发光

晨光从雪峰山翻顶而过

把每个人的身影映在绿油油的稻田上

只有一个小小的背着书包的影子

被调皮的露珠镶出金边

——那是小时候的爸爸

闪闪发光

天黑了，昏暗的煤油灯下

一间常年漏雨的小房屋

被妈妈用奖状贴满整面墙

——那是咱家少年的展示柜

闪闪发光

乖女儿啊，可惜时日已久

那些光亮已冲洗不出

像褪色的黑白照片一样

即使冲洗出来

他们也永远比不上——

此时此刻，你仰起的小脸

闪闪发光